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记不清跑了多久，也记不清多少辆车从他身边驶过。徐舒之只感觉喉咙好像燃起一团火焰，将他灼烧殆尽。

        “砰。”

        夜风呼啸，徐舒之再也支撑不住，他抱头近乎瘫在马路边，仰头看着路灯，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模糊的视线中竟然出现陈禹的身影。他伸出手，乞求地看向那抹光。

        他多想时光倒流，那天，他就不会接过邢慧的手帕，不该想着要报复陈禹，与虎谋皮。

        陈禹冷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松手。”

        “不！小禹，你听我说，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

        陈禹懒得听他废话，刚迈腿，竟被他一把抱住。徐舒之的无赖行径简直令人无语。

        她想使劲蹬开，没想到徐舒之竟然抱着她的腿，就这么昏了过去。陈禹叹了口气，扫视他全身，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而且他抱腿的姿势这么迅猛……

        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报出地址后不到半小时，救护车就赶了过来。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的陈禹想转身离开，腿却无法从徐舒之手中抽出来。

        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看这奇异的一幕，不禁发笑，“哎！小姑娘也跟着来吧。”

        “我是路过的。”陈禹无奈，他这样不松手，难道自己也要跟着上担架？

        “哎呀，好人做到底！来吧来吧，你看这也拽不开。”医护人员使劲掰他的手，陈禹的腿倒是离开，裤子上的布却仍被他攥在手心。

        半拉半拽间陈禹无奈地上车，到了医院之后徐舒之似有所感地松手，这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嗯，看来人类本质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烈的。

        “小禹……”徐舒之嘴里呢喃，眼睛缓缓睁开。

        “醒了？没什么大事，平时注意睡眠啊！”护士调了下葡萄糖的流速。

        她看着徐舒之四处张望的表情，打趣道，“哟，找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呢？”

        “你抱得紧啊，整得人家不得不跟你一起来医院，害！别看了，人早走了。”

        徐舒之刚升起的期望被护士的话浇灭，他无助地低下头，突然，他的眼睛睁大，像想起什么可怖的事。他拔掉针管，快步朝外走去。

        “还没输完液呢！你怎么自己拽了？！”护士跟在后面念，但徐舒之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她完全跟不上。

        徐舒之跑向最近的警察局，他慌张的样子吸引了警察的注意。

        “我要，我要报案！”他喘着气喊。

        警员引导他坐下，看到徐舒之手上针孔处还残留些血迹，她下意识观察着徐舒之的状态。

        “深呼吸，不要激动。”

        “我要报案，昨晚九点多在绩溪路发生了一起车祸，撞到了一对母女，驾驶人叫邢慧……”

        “我们这边查一下，你在这边坐一会。”警员记录细节后，和另一个警察交接一番，去查报案记录和监控。

        不一会儿，她面容严肃地走过来，“昨晚没有车祸的报案记录，路口也没查到车祸视频。”

        “怎么会……”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

        “难道昨晚，我在做梦？”

        警员看他整个人不太对劲，怀疑地开口，“我要警告你，报假案是违法的。老李，领他去做一下尿检。”

        尿检？徐舒之瞬间反应过来，在苏城的时候，有些二代浑得很，违法找刺激，抓到警察局就会被要求尿检。

        “我没有……”

        “有没有先检查一下。”

        他不再多言，经过昨夜的折腾，只觉得身心俱疲。

        就这样吧，争辩无益，反正自己没做过，要检查就检查。

        警员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

        她端起茶杯，回想着刚才调取的监控，技术部的同事说有一段不知道是监控出了问题还是怎么，覆上了一层马赛克。不过那条路摄像头角度被砸了一下，也拍不到什么，恢复了估计也看不到什么。

        再一次，自己被关在警察局，等待尿检结果。徐舒之靠墙坐着，神色麻木。这里还关押着其他人，大多和他一样，冷漠，萎靡。

        兀地，一个声音传来，

        “你可以走了。”

        徐舒之抬头，平静地问，“结果呢？”

        警员脚步一顿，没理睬他，只不耐烦地挥手，“快出去。”

        徐舒之闻言起身，跟在警察身后。漆黑的走廊像头巨兽，他一步一步走过，却没看到那头，站着的是个更可怕的人。

        邢聪转过身，手指弹了下烟头，露出一抹看似亲近的笑，但徐舒之可以看出来，那抹笑，背后是巨大的嘲笑和威胁。

        “妹夫，我来保释你了……”

        “不，不！我不跟他走！”

        徐舒之转身往回跑。身边的警察见状迅速架住他，朝邢聪讨好地笑。

        邢聪随意地朝旁摆手，身后走出两名身材健硕的男人，从警察手里接过徐舒之。

        “妹夫，人要懂得感恩，我救你出来，你应该说声谢谢。”

        徐舒之扔奋力挣扎，邢聪不耐，一个指令，他被一拳打在肚子上，“你这是犯法！你……呕……”

        “带走。”邢聪捻灭烟头，指挥二人。

        清晨的太阳照耀大地，检察院前却喧嚣一片。

        “警察局黑幕啊！销毁证据！一手遮天！不管我老婆女儿性命……”

        一个男人举着牌子，上面贴了两张人像，旁边用鲜红的字写着“草菅人命”。

        “这是？”陈禹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

        “好像是他的老婆和女儿前几天失踪了，警察局没搜查到，怀疑是被拐卖了。”

        老婆和女儿？陈禹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那不是也调查了？”

        “没用，他坚持自己老婆女儿是在公路上被人撞死的，可是警察没查到监控或者经过那段公路发生车祸的车辆，所以并没有没采纳他的说辞。”

        男人转头，眼神正和陈禹对上，陈禹怔住，那里是愤恨，痛苦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下一秒他移开眼神，继续举牌呐喊。

        冷风中，他的面皮冻得发紫。陈禹被旁边的同事用手肘撞了下，拉着陈禹，

        “走吧，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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