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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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宽敞的双人床上，床头灯散发着暧昧的光圈，照耀在床上正在彼此纠缠的男女身上。
昏黄的光芒映照在男人那古铜色的脊背上，荡漾起一圈霞光，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仰着头，微微闭合着双眼，两只犹如莲藕的手臂，轻轻的环抱着男人的身躯。
好戏开始了吗？其实，已经结束了。
女人还来不及呻吟，男人的身体就猛然的颤抖几下，整个身体颓然趴下，粗重的喘息声拍打在女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
女人没有埋怨，只是紧紧地抱着男人，就像是拥抱着全世界一般，是的，对于女人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男人趴了一会儿，翻身下马，双手撑着软绵绵的床榻，半靠在床头，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找到烟盒，抽出一根，随着打火机啪的一生，一簇淡蓝色的火苗升起，点燃香烟，随即熄灭，男人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个椭圆形的烟圈，烟圈升起，遮挡了男人的表情，透过烟雾，可以看到男人那张在平静之下逐渐狰狞扭曲的脸。
第几次了？
男人不知道，应该是很多次了吧。
女人靠过来，趴在男人那宽阔的胸脯上，倾听着男人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犹如洋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地在男人的胸口画着圈圈，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只是，在眼神深处还藏在深深地忧伤和哀怨。
“我们离开这里吧。”女人突然抬起头，看着男人那青色的下巴说道。
“再等等。”
男人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女人那光滑的脊背，犹如在抚摸一只母猫一般，动作自然，眼神却愈发的寒冷起来。
“一定要杀人吗？”
“只有死亡还是最好的惩戒。”
“杀人是要坐牢的。”
“你怕了？”
男人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女人摇摇头。
她怕了吗？当然不怕，对于女人而言，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怕；当然，她也害怕，害怕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男人，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就像当初他离开这张脸的主人一般。
“为了她，值得吗？”女人又问。
“值得。”男人回道。
“你爱她？”
“爱，很爱，非常爱。”
“那我呢？”
“我喜欢你。”
“只是喜欢吗？”
“嗯，只是喜欢。”
“那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会。”
“一次都不会吗？哪怕只是一次，一秒，一个刹那？”
“不会。”
“哦。”
女人在听到了已经听过的无次数的答案之后，她还是失望了，是的，他爱着她，却不爱她，只是喜欢她。
沉默，长久的沉默，刚才还浓郁到让人作呕的情欲，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阿杰。”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阿杰。”
“嗯？”
“我爱你。”
“我知道了。”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掐灭手里的烟蒂，翻身下身，赤-裸着身体走出了房间，走进了浴室，随后就从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女人半靠在床头，赤-裸着上半身，饱满的胸脯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而女人却丝毫不在意，她只是愣愣的看着敞开的门口，脸上的娇媚已经褪去，此刻的她泪流满面，却身体颤抖，却紧抿着嘴唇，不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所有的绝望往往都来自本不该有的希望，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想要去拥有。
女人叫杨芯蕊，男人叫陆修杰，而在隔壁房间的婴儿床上躺着的却是他跟那个女人的孩子，她也想给这个男人生个孩子，可惜，没有，她至今还是个处-女，就跟孩子的母亲一样，可怜而又可悲。
在等待着男人洗漱完毕的女人，身体缓缓滑落，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犹如她身体肌肤一般洁白无瑕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是不是她死了，你就会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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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号。
凯悦大酒店5116房间。
杨芯蕊按照之前的计划，把徐璐璐的尸体，哦，不，准确来说是徐璐璐和徐婉珍的尸体，放在了浴室的浴缸里。
左边放着寒冷的冰块，右边倒入滚烫的火锅底料。
看着眼前这具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人的尸体的时候，杨芯蕊面无表情，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淡然。
蹲下身，伸出手，沾着火锅底料，在墙壁上缓缓地画出一个数字来——6。
做完这一切之后，杨芯蕊走出浴室，来到了客厅，拿出属于徐璐璐的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凯悦大酒店，5116房间，有事情跟你说。】
收件人李紫渝。
发完短信，杨芯蕊把手机关机，然后取出手机卡，掰断，放进了包包里。
做完这些之后，杨芯蕊起身，拿着热水壶去烧了一壶水，然后回到客厅，默默地等着那个女人的到来。
“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杨芯蕊收回杂乱的思绪，起身，来到了门口。
她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敲门的人，是李紫渝，她来了。
杨芯蕊打开房门，退后两步，让自己不会暴露在监控探头当中。
随着门的打开，李紫渝看到了这个自己绝对不认识，但是，似曾相识的女人，愣了愣，皱了皱眉头。
李紫渝走进了房间，5116房间的门随之关闭。
“你是谁？徐璐璐呢？”
李紫渝看着杨芯蕊，看了很久，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因为她长得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她有事儿出去了。”杨芯蕊淡淡的说道。
“那我晚点儿再来吧。”
李紫渝转身想要离开，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或许是因为房间内那股奇怪的火锅的味道，让她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到客厅等她吧。”杨芯蕊提议道。
李紫渝再次看了看杨芯蕊，犹豫一番之后，来到了客厅。
“喝水吗？”
“谢谢，不用了。”
“没事儿，我刚烧了一壶水，消过毒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杨芯蕊说的话，热水壶开始鸣叫起来，水开了。
杨芯蕊不在理会李紫渝，径直去拿杯子倒水去了。
在杨芯蕊转身去倒水的时候，李紫渝则趁机打量着房间。
房间内很干净，却有些凌乱，不过，整体来说还算整洁，以她对徐璐璐的了解，这很符合她的风格。
【或许，徐璐璐真的只是临时出去了，只是，她约见自己做什么？她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这一次的资源又被她抢走了，难道，她还不满足吗？是想趁机羞辱我一番吗？】
“喝水，小心烫。”
就在李紫渝心中疑惑的时候，杨芯蕊回来了，端着两个茶杯，茶杯里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其中一杯放在李紫渝的面前。
李紫渝收回思绪，看了一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然后，抬起头看着杨芯蕊问道：“你是谁？是徐璐璐的助理？”
杨芯蕊摇摇头，说道：“我叫杨芯蕊，是徐璐璐的朋友。”
“朋友？”
“对，朋友，好朋友。”
李紫渝眉头渐渐皱起，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脑海当中却在想着：【百悠公司又招新人了？不应该啊，如果招新人了，晓红应该会告诉我才对啊，而且，她长得跟自己这么像，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呢？】
想着想着，李紫渝就端起了桌子的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李紫渝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了，对方是敌是友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就喝下了对方递过来的水，这太冒失了，于是，她连忙放下茶杯。
“你是公司的新人？”李紫渝问道。
杨芯蕊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那你怎么跟徐璐璐认识的？”
“偶然认识的。”
“你在给她工作？”
“算是吧。”
“徐璐璐什么时候回来？”
李紫渝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皱了皱眉头问道。
“快了。”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等徐璐璐回来了，你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儿到公司找我谈。”
李紫渝说完这句话，就想起身。
“她不会回来了。”杨芯蕊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李紫渝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
杨芯蕊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是不是累了？”
“嗯？”
李紫渝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刚想站起身来，可是，身体却摇晃了一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不好，那杯水有问题。】
想到这，李紫渝第一时间看向了水杯，却发现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它们在动，在旋转。
随即，李紫渝就软绵绵的倒在了沙发上，昏迷过去。
从始至终杨芯蕊都没有起身，在看到李紫渝昏迷之后，她这才起身，走到李紫渝身前蹲下，整张脸凑近了李紫渝，近距离的凝视着这个女人。
“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可惜，你老了。”
杨芯蕊盯着李紫渝看了一会儿，嘀咕了一句，然后就站起身，开始扒李紫渝的衣服，动作非常的熟练，似乎是在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般。
很快，李紫渝的外衣都被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一套贴身的内衣，杨芯蕊伸出手，摸了摸李紫渝的一只乳-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嘀咕道：“生过孩子就是不一样，比我的大。”
说完这句话，杨芯蕊就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具不输于李紫渝的胴-体，出现在客厅内，可惜，无人欣赏。
她很快换上了李紫渝的衣服，接着把她脱下来的衣服放进了一个行李箱里，接着，又把李紫渝放进了行李箱。
做完这一切之后，杨芯蕊开始仔细的清理了一遍刚才自己接触过的地方，然后，就拉着行李箱，走出了5116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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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会出现在5116房间？”
房间内，男人冲着女人质问道。
“不知道。”
“是不是你让她去的？”
“不是我。”
“就是你。”
“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
男人愤怒的看着女人，不在说话了。
他相信女人了吗？没有，可是，不信又能怎么样？
第二天。
男人出现在李紫渝的公寓楼下，看到李紫渝慌里慌张的从公寓里下来，紧接着，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男人坐在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他脸色阴晴不定，在想着要不要阻拦她去派出所。
最后，男人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让司机开着车，跟到了派出所。
在李紫渝进入派出所没多久，许琅就来到了派出所。
男人一直坐在车上，看着她进去，然后，又看着许琅进去，接着，又看到许琅带着她走出来，看着他们一起离开，去了CSY。
男人知道，他即将要暴露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警方没有发现自己之前，离开这里。
【可是，我离开了，她怎么办？】
男人不知道，他没有尾随去往CSY，那是找死，但是，也没有离开S市，而是回到了宾馆。
在李紫渝被带到CSY的第二天，李紫渝从CSY出来了，她没事儿，暂时没事儿了。
CSY全体放假了，男人暂时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她上了公司的车，然后，他就离开了S市，回到了H市。
过年了，除夕夜，男人和杨芯蕊，还有儿子，一家三口过了开心的新年，也是最后一个新年。
男人在陪着杨芯蕊和儿子看午夜烟花的时候，他的心却在那个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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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之后，男人开始想着该怎么离开这里。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出国的护照都办好了，他完全可以带着杨芯蕊和儿子，远走他乡，只是，他有些犹豫，因为他放不下她。
走还是不走？
这是个问题，于是，就这样，他踌躇满志的等了一周。
二月二十二号，杨芯蕊在给他做完早餐之后，说要出门一趟，男人答应了，他以为杨芯蕊是要跟父母见个面，毕竟，他们这次出国之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回来了，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然而，杨芯蕊没有去见父母，而是去了S市，去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二十二号的深夜，杨芯蕊从酒店的后门进入了酒店，顺着楼梯来到了十楼，敲响了8110房间。
开门的是李紫渝，是的，杨芯蕊要见的女人就是李紫渝。
“你来了。”
“我来了。”
毫无营养的两句对话。
“进来吧。”
杨芯蕊进入了8110房间。
“徐璐璐是你杀害的？”等到房门关上，李紫渝直奔主题的问道。
杨芯蕊看着李紫渝，笑了笑，摇摇头。
“是他？”
“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应该问你自己。”
“问我？因为我吗？”
“不然呢？”
李紫渝沉默了，她认识陆修杰十几年了，在一起恋爱了近十年，她为他生过孩子，他为了她付出了很多，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她才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去自首吧。”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李紫渝对杨芯蕊说道。
“你了解他，你觉得可能吗？”杨芯蕊反问道。
李紫渝再次沉默了，是的，他肯定不会去自首的。
“孩子在我这。”杨芯蕊突然说道。
“什么？”李紫渝一愣，疑惑不解的看着杨芯蕊。
“你的孩子没有夭折，我在替你照顾他，他已经会叫妈妈了，我现在就是她妈妈。”杨芯蕊一脸平静的说道。
李紫渝震惊了，整个人都懵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她曾经痛苦了很久，至今都没有走出来，却没有想到，孩子原来没死。
“他...还...还好吗？”李紫渝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很好，吃得好，睡得好，长得也很好，就是有点调皮。”
“他知道吗？”
“知道，是他亲手把孩子交给我的。”
“你和他在一起了？”
“是的。”
“多久了？”
“两年四个月零八天。”
“你很爱他吧？”
“可是，他爱的是你。”
“.......”
沉默，又是一阵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祝福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紫渝开口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帮我照顾好他还有他。”
“我会的。”
杨芯蕊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一脸茫然的李紫渝，说道：“这是5112房间的房卡。”
李紫渝沉默的接下收好，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杨芯蕊。
杨芯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跟这个女人交谈的了，转身准备离开。
“你这么做，值得吗？”
就在杨芯蕊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李紫渝突然问道。
杨芯蕊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李紫渝反问道：“你曾经给他生下孩子的时候，你考虑过值得吗？他为了你杀了那么多人，他考虑过值得吗？”
李紫渝愣了愣，随即想通了什么，她笑了，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杨芯蕊走了，第二天的晚上，李紫渝在笔记本上留下了遗言，从十楼去了七楼，进入了5112房间，用刀片划开了手腕，她死了，死的很安详，也很平静。
临死前，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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