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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黑夜与黎明


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深海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春夜,丝丝凉气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

  在外面忙碌奔波了一整天的CSY成员,此时此刻,都还在加班加点忙着两起案件的调查工作。

  许琅和丁昊穹并肩走到CSY的办公区,看着一个个神色疲惫,时不时打着哈欠的众人,许琅拍拍手掌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很多事情要忙呢。”

  听到许琅这么说,CSY的各个成员也就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吕星松开紧握着鼠标的右手,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只手用力的揉捏着眼睛,显然,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高度集中精神,他很疲惫,而在他办公桌上还放着一瓶已经用了一大半的眼药水。

  罗佳妍在把手里的文件整理好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堆零食,打开零食的包装袋,就开始吃了起来,发出吱吱的声响,就像是农村里,半夜听到老鼠吃东西的声音一般。

  樊阳也在收拾完东西之后,她就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面膜,取出一片,均匀的贴在脸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起来。

  至于赖邳,他则十分的简单,他直接把脚相互交叉的放在桌子上,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开始休息起来。

  看到众人都进行了短暂的休息,许琅没有看到法医秦明月,他也没有感到奇怪,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法医解剖室里,于是,许琅就和丁昊穹一起去了法医解剖室。

  当许琅推开法医解剖室的门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凉意迎面扑来,而秦明月果然还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正在解剖台前进行解剖工作,而任雪则一直站在秦明月身边帮忙。

  任雪,是这次梁哲彦案件发生之后,许琅从市公安总局法医部借调过来的。

  对于任雪这个小丫头,许琅还是很喜欢的,觉得这个女孩很聪明,也很好学,是个不错的苗子,值得培养一番,其实,许琅这么做,还有一点他的私心,因为,法医的工作本来就很特殊,而愿意成为法医的人不是很多,而女法医就更少了,每当许琅看到任雪的时候,他都会想到曾经的那个女法医叶雪菲。

  在所有的法医里面,和许琅搭档时间最近的其实还是叶雪菲,两个人一起配合,侦破了无数起的案子,只是,后来,许琅暂时离开了公安系统,虽然,许琅后来又回来了,可是,六年前,叶雪菲还是叶振海事件之后,选择离开了公安系统,退出了法医界,至于,她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许琅也不知道。

  许琅进入解剖室之后,发现现场四个解剖台上,已经有三具尸体已经解剖完毕了,因为,他们的尸体都已经被线给缝合起来了,而现在,秦明月正在给最后一具尸体进行缝合。

  许琅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专心致志工作的秦明月的注意,反而是任雪第一时间发现了许琅他们,她刚想跟许琅他们打个招呼,就听到秦明月说道:“剩余的缝合工作你来做。”

  说完这句话,秦明月就站起身,径直走到洗手台边上,取下手上的手套,丢进垃圾桶,开始清洗手。

  “查封皇朝KTV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秦明月一边洗着手一边问道。

  “有。”

  许琅简单的把审讯张志明、卓伟还有史翰学的结果说了一遍,秦明月听完之后,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本来,许琅以为秦明月问自己,肯定是想说点什么,可是,对方什么都没说,好像,他对许琅他们的调查结果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这让许琅心中不免有些腹诽起来,觉得秦明月这个人太高冷了一些,而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冷,让许琅再次想到了叶雪菲。

  叶雪菲和秦明月一样,都是一个话语不多的人,而且,他们都喜欢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不过,叶雪菲是外冷内热的类型,只要跟叶雪菲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发现其实,叶雪菲这个人还是很好打交道的,然而,秦明月则不同,从他来到CSY开始,许琅基本都没有看到秦明月笑过,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相互之间很少闲聊,似乎,秦明月就是一个万年冰山一般的存在,对此,许琅也很无奈,不过,有了叶雪菲这个前车之鉴,许琅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些。

  秦明月见许琅说完话之后,就沉默起来,盯着自己看,眼神有些恍惚,这让秦明月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浑身不自在,毕竟,被一个大男人盯着看,是个人都会浑身不自在的,于是,秦明月离开了许琅的视线,走到一旁,从桌子上拿起那杯早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起来。

  “你们是来拿朱英奕他们的尸检结果的吧?尸体才解剖完毕,虽然已经确定了死因,但是,还有很多其它的数据需要明天才能出来。”

  许琅被秦明月的声音拉回到现实当中,他摇摇头,把脑海当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后,他转过身,看着秦明月说道:“尸检报告不着急,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你也忙了一整天了,我过来就是让你休息一下的。”

  听到许琅说休息,秦明月皱了皱眉头,看着许琅,不苟言笑的说道:“上级要求我们限期破案,时间只有一周时间,哪有时间休息啊。

  “就算如此,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许琅说道。

  “还有别的事吗?”秦明月没有和许琅争论什么,而是开始下逐客令了。

  许琅摇摇头,说道:“没有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了,就麻烦你们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呢。”秦明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许琅和丁昊穹对视一眼,面对这样的秦明月,他们也十分的无奈,于是,两个人相视苦笑一声,就转身朝解剖室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琅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对放下咖啡杯,重新戴上手套的秦明月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秦明月看着许琅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谁?”

  许琅看向了正在小心翼翼给尸体缝合的任雪,没有说话。

  秦明月也看了一眼任雪,淡淡的说道:“还凑合。”

  “那就好好教一下。”

  许琅冲着秦明月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法医解剖室。

  走出解剖室之后,许琅看到丁昊穹还在等着自己,就对丁昊穹说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丁昊穹看着许琅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也要休息了。”

  听到许琅这么说,丁昊穹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去休息去了。

  当许琅回到办公区的时候,发现吕星他们几个人要么靠在椅子上,要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许琅也没有打扰他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早晨,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大街小巷,笼罩着城市,虽还不见太阳,却散发着燃烧的气息。

  清晨的天空里沁着微微的芳馨,夜雨涤尽了一切的尘污,连带着把茉莉花的清香也在濡湿中渲染开了,随着风儿飘溢,飘进了每一个呼吸的毛孔中。

  在众人都进行短暂休息的时候,许琅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把这一整天调查得到的线索进行了汇总,然后列在了办公区的黑板上。

  当许琅做完这一切之后,天也亮了,许琅看着还在睡梦当中的众人,他悄悄地走出了CSY。

  你以为,你睡得很晚,其实,还有人比你睡得更晚,你以为,你起的很早,其实,还有人比你起的更早。

  在许琅走出CSY的时候,那些早起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在已经起床开始工作了,而那些贩卖早餐的商贩,也开始工作起来,许琅来到了距离CSY最近的一家早餐店,要了很多的油条、包子还有鸡蛋和豆浆。

  带着这些东西,许琅回到了CSY。

  当许琅带着早餐回到CSY的时候,许琅发现,赖邳已经起来了,而丁昊穹也打着哈欠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许琅手里拎着的早餐,就问道:“你一晚上没睡?”

  许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了丁昊穹,留下了三份,然后带着三份早餐去了审讯室,因为,审讯室里还关着张志明他们三个人呢。

  许琅给张志明三个人送早餐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表现都很不一样。

  张志明在许琅拎着早餐进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许琅没有给张志明答案,只是告诉他,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张志明现在只能在这待着,对于这个结果,张志明显然早有预料,不过,他还是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和张志明不一样的是,卓伟在看到许琅进来之后,十分自然的接过了许琅递过来的早餐,开始吃起来,他没有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也没有问,许琅接下来会问他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吃早餐而已。

  相对于张志明的失望和卓伟的镇静,史翰学整个人的精神很差,满脸疲惫,面如死灰,当许琅拎着早餐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许琅,什么都没说,对于许琅递过来的早餐,他也只是摇摇头,表示吃不下,很显然,他对于自己杀了人这件事,还是无法接受,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和审判。

  在送完早餐之后,许琅看着三个不同身份的人,表现出来的三种截然不同的表现,许琅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

  二十二号的早上七点,在CSY的办公区,CSY的众人围坐在一起,而刑侦二队的人也过来,大家一起参与了对两起命案的调查结果信息汇总。

  首先是杜子乔对昨晚查封皇朝KTV的后续事情,给出了一个结果。

  昨晚在查封了皇朝KTV,老板张志明,经理卓伟被带走之后,KTV的一干工作人员也被带回了刑侦二队,而刑侦二队的成员也对他们逐一录了口供。

  当然,除了那些工作人员之外,当时还带走不了不少KTV的小姐和少爷,还有那些去KTV找乐子的人,这些人都交给了公安分局的同志去处理了。

  那些小姐和少爷,在被带到公安局之后,在警察的审讯之下,立即就把她们是在皇朝KTV从事皮肉生意的犯罪事实交代了出来,而她们交代的这些事情,也和其它人交代的基本吻合,因此,她们在交代清楚问题之后,将要面临处罚,到底是拘留还是罚款,这些都有公安分局的同志处理。

  许琅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皇朝KTV那些工作人员的口供。

  根据刑侦二队对这些人的询问和审讯结果来看,梁哲彦确实是和朱英奕他们几个人,在三月十九号晚上九点多到的KTV,而当天老板张志明确实没有在KTV,至于张志明去了哪里,根据张志明的保镖说,张志明在当天确实是去了燕京市。

  至于卓伟,当天晚上确实在KTV,但是,卓伟并不是一整晚都在一楼的大厅里,他在凌晨两点半左右,KTV大部分包厢的客人都离开之后,他就离开了一楼大厅,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是去了办公室。

  听到杜子乔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琅就打断了杜子乔的讲述,问道:“卓伟在梁哲彦遇害之前离开了一楼大厅?他去了哪里?是不是离开了皇朝KTV?”

  杜子乔摇摇头,说道:“根据KTV的工作人员讲述,卓伟当晚没有离开皇朝KTV,他离开一楼大厅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去了办公室。”

  “卓伟离开一楼大厅的时候是什么时间?”许琅问道。

  “凌晨两点多,也就是朱英奕他们离开KTV之后没多久,卓伟就离开了。”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们视野当中的?”

  “在凌晨五点多吧,那时候,那些小姐和少爷早就离开了,除了一部分工作人员之外,KTV已经没什么人了。”

  “消失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时间,卓伟做什么去了?”许琅自言自语道。

  杜子乔摇摇头,说道:“我问过KTV的工作人员,他们也不知道卓伟在离开一楼之后,去了哪里。”

  许琅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张国雄是什么时候离开KTV的?”

  “凌晨三点左右。”

  “有人看到张国雄离开了?”许琅问道。

  杜子乔点点头,说道:“好几个人都看到张国雄从后门离开了。”

  “张国雄离开的时候,有什么异样没有?”许琅问道。

  “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和平时一样。”

  “和平时一样。”许琅再次皱起了眉头。

  “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张国雄当天离开的特别早,而且,他离开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离开的,而不是像往常一样,跟着卓伟一起离开的。”

  听到杜子乔这么说,许琅点点头,然后问道:“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比如,在朱英奕他们离开之后,到发现梁哲彦尸体之前,这段时间里,KTV来了什么客人没有?”

  杜子乔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

  “没有?”

  许琅紧蹙起眉头,看着杜子乔。

  “队长,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有人看到,有一个女人来KTV了,好像是来找人的。”一个刑侦二队的成员说道。

  这个警员的话,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许琅也看向这名警察,开口问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警员摇摇头,说道:“我在询问KTV前台的时候,他告诉我,在二十号的凌晨四点多,有一个个子更高,身材十分好的女人进入了KTV,好像是来找人的。”

  “有照片吗?”许琅问答。

  警员摇摇头。

  杜子乔这时候说道:“KTV前台的监控肯定有。”

  许琅点点头,然后看向吕星,吕星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查看KTV的监控起来。

  没一会儿,吕星就说道:“找到了。”

  紧接着,吕星就惊呼道:“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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