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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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诘将奏折合上道:“丞相在朝中为官多年,即使无功劳亦有苦劳,陛下如此决定,是否重了些”
风悯臣眸中滑过一抹暗色,稍纵即逝,他歪头,有点意外道:“先生是想给丞相求情”
谢诘道:“臣在丞相那里听到了另外一种说法,但无法辨认虚实,想找陛下求证一下。”
风悯臣握着袍袖的手指微微收紧,好奇道:“什么说法”
“当年试卷替换,根源是先帝与国师,丞相并不知情。”
似是没有预料到谢诘会如此直白说出,风悯臣明显怔愣住了。
谢诘看清风悯臣的表情,心下便已了然,接着往下道:“臣非给丞相求情,只是丞相为官多年,又曾在尚书台和御史台任职过,陛下可能保证丞相手中没有握着什么证据,牵扯出先帝与国师,国师倒无关紧要,只是这件事情官员可以受贿,国师可以徇私,考生可以舞弊,但先帝一定不能和此事有任何关系,到时候寒得便是天下文人之心,动摇的是大雍百年江山。”
风悯臣紧抿着唇,面色越来越沉。
“陛下心中亦是清楚学子愤慨,不计生死,以命上书,求得是科考公平公正,他们不全是为了臣,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心中正义,抨击对抗的是不遵规法,以权谋私之人。现在表面有错处和获益得是丞相,他们便把矛头对准丞相,但若丞相于此无关,他们又会将下一个矛头对准谁大雍百年基业,容不得陛下拿此冒险。”
谢诘起身便叩头跪在了地上,恳声道:“现在的舆论越盛,到时候反转的风波也便越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杀一人易杀百人千人难,即使朝廷能够妥当处理,风波停息,陛下也难免会落一个昏庸之名。”
风悯臣垂眸看着谢诘问:“既如此,先生觉得朕应当如何做即能安抚天下文人的情绪,又不至于让此事发酵的越来越大”
谢诘沉默半响道:“科举考试不过一纸试卷,并不足以完全考察一个人的实力和品性,历届中第考生任职后,因各种原因,被罢官者不计其数。阮青河从议郎一路官止丞相,能力毋庸置疑,政绩有目共睹,陛下何不卖丞相一个情,小惩大诫,一来承认他多年官绩,不至于让天下说陛下无识人之能;二来不罢免其官职,亦能体现陛下宽泽重情,让这说不清的罪名由他背负,骂名也由他承受;三来此事于丞相并无实质损伤,他定不会闹个鱼死网破。”
风悯臣从椅子上起身,蹲到了谢诘面前,他神色震惊,像是第一次认识谢诘,“先生你……是都在为朕考虑吗?”
谢诘抬头看着风悯臣道:“臣不为陛下,也不为丞相,臣只是希望大雍社稷安稳,若说还有什么私心的话……”
风悯臣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听到谢诘接着道:“国师是臣的师父,她虽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毕竟已经去逝数年,作为徒弟,臣确实希望能全他声誉。”
风悯臣虽然理解的点了点头,但仍是紧皱着眉问:“可此事让先生怀才不遇多年,先生真的毫不在意吗?”
谢诘道:“不是臣不在意,而是若从一开始便无公正,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都无意义。”
风悯臣将谢诘扶起来,整个人忽然情绪有些低落,闷声道:“悯臣明白了。”
小太监撩帘进来给风悯臣传话,风悯臣看了谢诘一眼,说等他回来,便匆匆迈步出了玉堂,小太监的声音较低,谢诘模模糊糊只听到一句,“虞老求见陛下。”
谢诘将合上的奏折翻开,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着重注意每一份折子后面的署名,但绝大多数的姓名谢诘都对不上具体的官员,谢诘不知这些是不是他离开这一年,新提拔升上来的官员,他们最容易被拿捏利用,又不容易辨别出背后是谁。
阮青河和风悯臣经过此事,便彻底撕开了脸面,事情到底会被如何处理,今后的朝堂会是什么样子,谢诘无法预想。
他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让他纷杂的思绪清晰了几分。谢诘抬头,看到正对面的书架上摆着两个陶人,大陶人是个素白长袍的青年男子,笑意温柔,小陶人是个锦衣玉袍的男孩,天真无邪。
谢诘不知不觉起身走到了书架前,指腹轻轻抚过小陶人微凉的脸颊,男孩的五官神态灵动自然,栩栩如生,他似乎能透过小陶人,回忆起风悯臣抱着两个陶人时,珍视喜欢的模样。可如今,物是人非,许多东西都已改变,风悯臣不再是六皇子府的小殿下,他也不再是六皇子府的教书先生。
外面传来脚步声,谢诘猛然转身,胳臂碰到了书架,大陶人应声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先生。”风悯臣疾步奔止,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蹲下来,心痛的看着零落四散的陶瓷碎片。
谢诘伸手去捡地上的陶片,但手刚触到,陶片锋利的边角便划破了谢诘的指尖,殷红的血滴染红了洁白的碎片。
风悯臣连忙握住谢诘还欲再捡的手指,道:“先生莫动,悯臣唤人来收拾。”
谢诘顺势跪地道:“臣一时失手摔碎了陛下之物,请陛下责罚。”
“无碍。”风悯臣努力扯出一些笑容,他拉着谢诘起身,让候在旁边的小内监唤太医过来给谢诘处理伤口。
谢诘划伤的手一直被风悯臣握在手里,他往后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随他一起返回座位,风悯臣眼眶有些泛红,二人都再未说话,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太医很快进来检查谢诘的伤口,伤口很小,已经不流血,甚至看不见划痕,但太医还是很给面子的包扎了一层白纱,才行礼告退。
谢诘将包好的手指缩进衣袖,触到风悯臣一直盯着他手的视线,转移话题道:“臣听闻陛下宫中嫔妃,有人怀了龙嗣,臣贺喜陛下。”
风悯臣眉头微蹙,含了几分怨气道:“百官都高兴的起来,但朕高兴不起来。”
谢诘心下一紧,道:“陛下何出此言?”
风悯臣头发耷拉下来,闷声道:“悯臣还小,不想要孩子。”
他语气委屈,竟有几分孩子气的倔强和认真,谢诘没有意识间,伸手已经像小时候一样抚到了风悯臣柔软的发顶,等反应过来时,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风悯臣抓住了谢诘想要收回的手,让他的掌心紧贴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地还蹭了蹭,语气似乎更委屈了,“先生待朕总是疏离,悯臣登基后,先生再也没有像在六皇子府时那样与悯臣亲近过。”
谢诘的声音也软了下来,道:“今时与以前不同,现在陛下是皇帝,而谢诘是陛下的臣子,君臣之礼自是与师生之礼不同。”
“朕知晓。”风悯臣急道:“可先生就不能与朕先是师生再是君臣”
谢诘刚欲开口,便被风悯臣出声打断了,他似乎是猜到谢诘要说什么,神情沮丧落寞道:“真的不能回到以前了吗?朕待先生从来没有什么不同,可先生总是有太多顾忌和规矩,离朕越来越远。”
谢诘掌心下的发顶柔软温热,他轻轻揉了揉,解释道:“陛下是天下之主,自然与旁人不一样。”
风悯臣道:“可先生待丞相一如往昔,他如今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诘身体微僵,听到风悯臣接着问道:“如果哪一天,朕与丞相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先生会站在朕这边吗?”
谢诘道:“陛下信臣,臣便永远是陛下的臣子。”
从皇宫出来时,正值晌午,阳光灼热,路上行人并不多,谢诘习惯了步行,也没有备马车,但在路过一个巷子时,被人兜头蒙了一块黑布,掳到了阮青河面前。
“青天白日之下,当街劫掠朝廷官员,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没有……唔。”谢诘质问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阮青河便夹了一块醋溜莲藕喂到了他唇边,谢诘被迫咬了一口,整个人更气了,“你……咳咳。”
阮青河拍着谢诘的背,安抚他坐下,“不管什么事,先用完膳了,你再说亦不迟。”
“你知不知道阮府现在还被朝廷监守着,此事若被大做文章,风波不可能小。”
你掳到哪里不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掳回阮府,掳谁不好,掳和此事牵连最甚的他真的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其他人行事,谢诘好歹还能揣测出几分动机和原因,但阮青河做事,他时常是半分都不能理解,想不通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阮青河给谢诘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清蒸鱼肉,柔声道:“消消气,大夫说你不可动怒,这便忘记了。”
谢诘将鱼肉拨到一边,怒气一时消不下去,“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鱼。”
“但我还知道你不喜欢吃鱼,是因为你小时候被鱼刺卡过,才不喜欢鱼肉。”阮青河脾气极好地哄道:“我已经将鱼刺帮你剔干净,可以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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