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2(Par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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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date:25thfebruary2022
她习惯了穿行于一个紧挨着一个为她提供食物和小饰品的摊位当中。她习惯了在亚历克斯走过新鲜市场时跟在他后头，他那双敏锐的眼神在经验的衬托下显得倍增强大：他向她指出她应该为哪种质量的鱼讨价还价，或是如何在摊贩们提供给她的蔬菜当中寻找到最棒的蔬菜，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会告诉她是新鲜的，而实际上却都是些收割已有时日因而想扔掉的蔬菜。
她不习惯眼前这栋巨人一般拔地参天——据诺曼和雷所说，就是超市——的建筑物，它的门口是自动滑动玻璃门，而照明是无数的荧光灯。这与粗陋不起眼的商业摊位乃是相差甚远，而就在一股冷气在他们踏足超市的时候第一时间朝她迎面扑来时，她整个人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艾玛？”诺曼唤道，回眸好奇地望着她。
她摇头道：“这里就像冬天一样，尽管外头热得地面都能拿来煎蛋。”
“那我就给你个小建议吧。”雷提议道，面庞展现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我们出去的时候牵着诺曼的手，不然他会晕倒的。”
“晕倒？！”艾玛尖叫出声，同时诺曼长叹一口气。
“说实在的，雷，我没那么无可救药。”他略微告诫：“更何况，当她问你在这之前是不是由你来牵我手的时候，你的嘲弄奚落可就要给你自己引火上身咯。”
雷闻言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而艾玛则是一愣，眨了眨眼。“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的？”
“我并不知道。”他耸耸肩，随之撇了雷一眼，面带一副属于他自己的老奸巨猾的奸笑，然后才信步走入那栋建筑物，拿了辆手推车：“只是侥幸蒙对罢了。”
“他是认真的吗？！”艾玛问雷，他仅仅一边嗤之以鼻以及嘴里小声嘟囔，一边跟在诺曼后面。
她不用急于跟上他们。但是，当她意识到，或许诺曼并不是那种会让自己被戏弄一辈子的人时，她脸上含着一抹灿烂的笑容。雷能惹恼多少诺曼是有限度的——虽然他似乎都晓得该往哪戳他的死穴就是了——可即便如此，当他们陷入一种只有他们清楚的节奏——雷大声念出清单，而诺曼判断要走哪条路线——之时，她却注意到了他们彼此间的无声友情。
她热衷于观察，但绝非属于看热闹的，尤其当雷见机使唤她，并告诉她该在哪里拿些什么的时候。
他们在距离肉类区数尺之遥停下脚步。
“是时候分头行动了。”诺曼表示，他这一宣布似乎是说给她听的，因为雷老早就掉头走开了。
“分头行动？为什么？”艾玛问道，眉毛往眉心靠拢：“我能帮你挑选肉，诺曼，亚历克斯教过我几招呢。”
“那你就帮他挑出优质肉类吧。”雷嘀咕着说道，他此刻神情多了一丝阴沉，不屑一顾地抬起手。她能隐约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我去拿雪莉的雪球饼干，还有清单上剩下的东西。”
“雪莉的雪球饼干？”
“哦，没错。”在她的视线来得及逗留在雷那撤离的身影上之前，诺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下下个星期是雪莉的生日，所以我们要举办一场小型生日会。雷会在东的协助下烘焙一个蛋糕，可是雪莉也很喜欢雪球饼干。雪球饼干是一个撒着糖粉的巧克力点心——等雷回来你就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了。”
“哦，行。”她在他们穿过肉类区时紧跟着他，而每当他们伸手去选同样的肉类时，他貌似很吃惊。她的投入，在他们在选择鸡肉这方面达成一致的看法的时候，也显得多此一举。
“你真是与众不同啊。”当她不得不遏制自己给肉讨价还价，因为她不再是在本地市场里，那里的肉店不像这里的有固定价格的时候，诺曼悄悄低语道。
“与众不同？”她歪歪脑袋，茫然一笑：“作为一个描述别人的形容词来说，还真是花俏呢。”
他摆一摆头，他的双眸在灯光的照耀点缀下宛若大海般璀璨夺目：“这是其中一个我能想到用来描述你的为数不多的形容词了，真的。”
听见这番话语，她的呼吸瞬间乱了套，虽然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没再那么害羞，而且…也莫名其妙地更有胆量了，仿佛他的话语是一种力量泉源。这究竟是否意味着曾经的她的一部分尚存，她并不清楚。可当她望着他时，她感觉到他的视线有如奶油般抹过她，甜腻浓厚。春天的蔚蓝消逝于苍翠绿叶当中。自然而然，且不容否认。
就像四月的天空一样。
他随即扭过头，耳朵泛着红晕。她想要他再次看着她。“蒲公英盛开了。”她道，他闻言动作停顿一瞬。“我们回家途中能去找三朵蒲公英吗？”
“三朵？”他微笑：“你一朵，雷一朵，然后我一朵吗？”
她耸肩：“就作为一个提醒。”当肉贩手里拿着一袋称过重且已标价的猪肉返回时，她朝他微微一笑。她将那袋猪肉放进手推车剩余的空间里，手指感觉到它的冰凉感。
她安静地表示：“雷不喜欢进入肉类区。”
“嗯，他不喜欢。”诺曼听上去像是在等着她提起这茬事似的。她在想，这是不是因为他正在心中拟定答案，以便当她真的开口问时，他能够准备好正面应对她的问题呢？
她对于这点不胜感激，因此她才只问他这个问题：“给我吊坠的人是你么？”
他看起来是如此震惊，以至于她希望此时自己手里拿着雷的照相机，即便是仅仅为了捕捉这一瞬间，并将其永远地保存下来。保存一辈子。
他表象的裂痕。窥探一次他的真心。
“我——”他磕磕巴巴道，接着移开视线：“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沉思般的低哼，拇指摁住先前提到的物件的宝石：“这条吊坠…是一个我无法割舍的物品。我也觉得问这种问题会更安全些，如果你和其他人都还没准备好要回答关于我们的过去的问题的话。”她那伴随着这句话的微笑很虚弱：“这样的要求不算太过分，对吧？”
他神色一软，语气听起来更为温柔：“嗯，不过分。”他的视线停留在手推车里的物品上，依旧不愿与她的目光相遇：“不过，我并不是给你那条吊坠的人。我从未给过你任何值得保留的东西。”
闻言，她只是把那一块宝石攥得更紧，而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问‘那是谁给的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们就这样在那里杵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都缄默不语，因为她无言以对，而他是因为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个气氛甚至在雷把更多食品扔进他们的手推车里时依然挥之不去。
他分别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后转过身：“走吧。回家了。”
这句话足以让他们动起来，而当诺曼在她身边停下，居然是仅为了伸出他的手之际，她吓了一跳。她欣然拉住他的手，见状，他便加强牵着她手的力道，尽管他们并没有十指相扣。
他另一只手也伸向了雷：“你不是说过需要牵着我的手吗？以防万一我在我们出去时晕倒。”
听他这么一提醒，雷开始狂笑，而艾玛彻彻底底地大笑出来。他们这个样子没准儿是稍稍引起了别人的注目，然而让她非常开心的是，任凭他的低声抗议，雷依然接受了这个动作。
他们还只是小孩子，她想。一群十五岁、且还在琢磨人生大道理的孩子。
但是，这份友情却给人一种真诚得可以征服世界的感觉。当他们仨踏出第一步时，他们正以同样的步伐向前迈进。
theendof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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