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1(Part5)

//posteddate:17thfebruary2022

        考虑到孩子们只睡了大约四个小时的觉，此时却全都在活蹦乱跳这点，他们意外地都很活力四射。

        她被他们在跑来跑去时，双脚在地板上所发出的沉重脚步声给吵醒了，而等到吉尔妲来敲她房门的时候，她早已换上一身新衣服。艾玛向她道了声早安，当她们一进入走廊里时，她便注意到其中半数的孩子身上还裹着毛巾。

        “他们都很兴奋，”吉尔妲对此作解释，溺爱地倾斜了一下脑袋：“这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学年，所以对他们而言都还算是个新鲜事物。”

        “真的啊？”艾玛若有所思地低哼道：“他们压根不累？”

        “放学回到家时他们大概就会耗尽精力了吧。”吉尔妲答道，而她的回应紧接着被一阵轻笑打断。艾玛发现她喜欢那个笑声。

        “吉尔妲！”其中一个较小的孩子—汤姆，艾玛心中思忖—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双鞋：“能帮我绑鞋带吗？”

        “他们大部分都需要帮忙的吗？”艾玛在吉尔妲弯下腰给男孩搭把手的当儿问道。

        “嗯。比较小的孩子都共用走廊尽头的房间，你继续走，然后他们需要帮忙的话就会来找你。”吉尔妲冲她露齿笑了一下，而艾玛的观察能力足以让她捕捉到那副笑容背后的悲伤。“他们知道该怎么要求想要的东西。”

        见吉尔妲这么说，她也只能点点头，随后才按照她指示，沿着走廊经过一群从浴室里一溜烟跑出来的孩子。她跟着那些半赤着身子的孩子走，因为他们很大可能是回着去他们的房间。接着，她止步于一个大门口，眼前的景观让她瞪大眼睛。

        靠在侧墙上排列成一行的约有八张床，但让她最为惊讶的是，床单全都被脱掉了，孩子们都把被子和枕头堆积在了房间正中央，而其后果则为床上啥都没有。那一堆被子枕头以大量的毛绒玩具作为其装饰，她也很肯定她瞥见一两本书被塞在了某些毛茸茸的爪子下。也不单单只有地板上留下了孩子们生活的痕迹而已。墙上也满满都是各式各样的海报和画作，一个很大的软木板被贴在后墙上，每个角落被星星和贴纸钉得死死的。这些星星和贴纸上都带有褪了色的文字：“好样的！”，“你很聪明哦！”，还有“你很负责任！”

        一阵爆笑让她猛地回过神来，视线一转便瞅见一些较为吵闹的男孩们（托马和拉尼包含在内）认为可以加入那一堆被子枕头的阵容，正在调皮地互相踢来踢去，因此全都还半赤着身子，纽扣解开的制服还在他们身上悬挂着。

        他们在一看见她站在门口时全都尖叫起来，见状，她便觉得好笑地挑起一边眉毛望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问道，试着模仿先前诺曼和雷的皱眉，并追加吉尔妲的形象，双手一叉腰：“我还以为你们本该准备着去上学呢。”

        “可是啊艾玛！”拉尼咯咯地笑着，重新一屁股栽倒在地，身子打着滚：“这超好玩的！”

        “拉尼！”吉尔妲现在正跺着脚走过来，才刚给汤姆绑完鞋带，而艾玛见状便笑了一下，因为她在生气手叉腰这方面做得更好。“你会把你的马球衫弄皱的！”

        “我会熨平它的！”

        “那你又什么时候才会去做呢？”她捏起他的耳朵，然后伸手一揪扯，而拉尼正嗷嗷叫，对这个惩罚表示怨言。吉尔妲空着的那只手伸向其他男孩：“现在，给我，好好地，把制服，给穿上！不然信不信我让你们这个周末洗完所有人的衣服！”

        那声威胁似乎充分可行，因为男孩们现在都火速去修好自己的边幅。艾玛好奇之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种情况。

        她感觉到某人扯了下她的裤脚，便垂首一看，进入她视线的是一头蓬松、会让人联想到雷的头发的乌黑头发。顶着刺猬头的男孩神色害羞，艾玛跪在他前面，面带友善的微笑。

        “你是克里斯，对吧？”她询问，保险起见确认一下。

        他颌首，脸上相伴而来的笑容让她既喜爱又宽心。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么？”

        闻言，他指了指他的脚。他脚上的鞋子还处于打开的状态，鞋带也还没绑上。她即刻识别出他意指的要求，并快速替他绑上鞋带。她在把蝴蝶结绑结实的时候重新抬头看着他，眼见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牵起她的手，继而指向楼梯的方向。

        “哦？”艾玛歪了歪脑袋，心中困惑不解。她看了男孩一眼，又看回楼梯，眉头紧锁。现在这个她就解读不到了。

        她无助地看向很快就捕捉到她目光的吉尔妲。“什么事？”她问道，走了过来，但随后便留意到克里斯指着那个方向，也似乎理解他的意思：“啊。他是在说是时候吃早餐了。雷大概已经在呼叫着了吧。你们该下楼了。”吉尔妲领着她和克里斯出去，然后转过身注视着所有人：“吃早餐了！”

        就在他们随同所有人—吉尔妲已表态说他们穿着得体—走下楼梯时，克里斯依然把她的手牵得老紧。艾玛心中好奇，克里斯为何无法自己告诉她早餐准备好了呢？虽然她很快就将此总结为男孩兴许是害羞吧。

        他带领她进入一间宽敞的用餐厅，而里头早已挤满了正在帮忙冬把一锅又一锅的粥拿出来的小孩子们。那个男孩（冬）本人在路过他们时冲她咧嘴一笑，热情地挥着一只手，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早安！”，声如洪钟。

        “老兄，你今天可真吵啊。”某个人说道，手里拿着两个盘子离开了厨房。烤苹果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一位陌生人的出现让艾玛很吃惊。他留着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平头，且脚步声不协调。一只金属腿映入眼帘，她便感觉自己嘴唇微启。良久，他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他接着猛地一扭回头，喊道：“喂！她来了！”

        “她来了？”一名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跑了出来，脸上一副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她那夹杂着褐色和粉色条纹的马尾在她身后晃动，然后她便宛若感谢上帝般的举起双臂：“你说得对！所以他们真的找到她了，是吧？”

        “唔，”艾玛道：“你好？”

        “你好！我是芭芭拉！”那名热情洋溢的女孩回话道，神采飞扬：“啊啊，我现在倒是希望我当时也能一起去。”

        “没办法，得有人看家啊。”一名深色皮肤的高个男子表示，他从厨房走出来，大声地叹息。

        “也许吧。”芭芭拉耸肩。她粗暴地推了她身旁的男孩一把：“明明他一个人来看家就行了的。”

        “你别那么大力气啦！”男孩怒骂，然而他的吼叫声却听上去莫过于调皮：“我是可以一个人看家没错，可是得有人看着你啊！”

        “你们两个怎么老是这样。”捏鼻子和摆摆头的动作接替了原先的叹息，而艾玛觉得此景出奇地有意思。他发现她在盯着他看，便向她报以随和的笑容：“艾玛，很高兴见到你。我理解你的…状况，所以就让我来介绍我们吧。我是文森特。”他指着自己道：“当然，你认识芭芭拉。然后这位是希斯洛。”

        “你们好。”艾玛再度打声招呼：“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文森特轻声一笑：“别勉强你自己。”他转向希斯洛：“能不能继续干活了？你从刚刚开始拿着那个盘子拿了整整一分钟，像个傻瓜一样。”

        “哦！”希斯洛开腔，看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难为情，然后以创纪录的速度恢复自我：“嗯，没问题。艾玛，你要吃吃看这些吗？这是雷的特别烹饪，毕竟严格来讲这是你的返家日嘛。”他嘴角往上扬：“虽然我是不懂返家日是啥意思啦，就雷是那么说的。”

        艾玛笑道：“好。没关系。”她拽了一下克里斯的手：“来吧。我能跟你一起吃东西吗？”

        克里斯抬起下巴看着她，感到有点困惑，接着再次粲然一笑，带头行动。他把她带往了桌子那里，她发现自己被挤在他和嘴里已经吃着一汤匙粥的雪莉之间。艾玛冲小女孩笑了笑，并用餐巾擦掉从她嘴边滴淌下来的过多的粥。

        “六点半咯，大家！”冬从房间里的某处嚷道：“你们得加快动作，否则上学要迟到了！”

        “什么？”艾玛低语道：“这么快。这就要出发了？”

        “我们今天有美术课呢。”雪莉害羞地提供解释：“克里斯和我的美术老师是同一个人哦！克里斯或许可以给你带点东西…？”她摆弄着她的汤匙，而艾玛注意到她在桌底下踢着腿：“我不是很擅长美术，所以…”

        “我很乐意看看你的美术作品哦，雪莉。”艾玛回应道，她暗自希望她的诚恳能传达给那名女孩：“你的，还有克里斯的。”

        “那我们放学后就给你看看吧！”雪莉大声说道，而这是艾玛至今为止看过的她最开心的一面。“我也会给诺曼看的！”

        克里斯发出呼呼声表示赞同她的说法，而艾玛稍稍调整坐姿安顿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次更舒服自在一点，并用汤匙往盘子里舀烤苹果，不断地堆积它们，直到她确定她吃不完为止。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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