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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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信十五年二月，一转眼，会试已经拉下了帷幕。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贡院前站满了人，各家小厮或是家境贫寒的书生都拼了命往前挤。找到名字的人喜不自胜，看了好多遍仍没找到的人也终于死了心。
所谓的有人欢喜有人愁，正是如此。
程枫本不想凑这个热闹，毕竟人实在太多了。考中了当然是好，但若是没上榜，冲在最前面、看再多遍也没有丝毫用处。可上官林实在是担忧，他虽然有时会上课睡觉，但私底下读书也算努力。可他总是在临考前紧张，想起这个忘那个的，这就导致他的成绩一直不太稳定，总是在甲等乙等之间徘徊。
派去看榜的王成和陈铎一直没回来，上官林在客栈里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想拉着程枫一起去亲自看看。程枫见他坐立难安的，便同意前往。
可看榜的人太多了，他们两个又不想和人挤来挤去的，只能在人群的外围等消息。
程枫见他焦躁地踱步，抚慰他：“好了，放松点，别那么紧张。考都考完了，成绩也已经出来了，你急也没用啊。”
“我不急，不着急，”上官林默念。可没一会儿，他忍不住抬头往里看：“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出来？”
“兴许是人太多，挤在里面出不来了，再等等吧。”
上官林见程枫这副淡定的模样，再和自己一对比，觉得源城的那些小姑娘更喜欢程枫还是有些道理的。他就做不到程枫那样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自若。这让他好奇，不知以后能不能看到他变色的时候。
程枫：“他们出来了。”
上官林立马转头，就见王成和陈铎气喘吁吁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陈铎擦了一把汗，见到他们问：“公子们怎么来了？里面人太多，挤得我们连字都看不清楚，这才耽搁了时间。想必是等急了吧。”
上官林见他净说些废话，忙紧张地问他：“怎么样，上榜了吗？”
陈铎苦着一张脸不说话。
见此，程枫皱起了眉，而上官林的心一瞬间拔凉拔凉的，他爹恐怕得打死他了。
王成看陈铎这时候还敢开玩笑，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他急忙出声：“上榜了，两位公子都上榜了。”
上官林反应过来陈铎是在骗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再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气愤道：“你小子胆肥了，竟敢拿这种事开玩笑。看我不写信告诉你爹，让他好好收拾你。”
陈铎忙求饶：“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我爹。”他爹是上官林家的管事，听他爹说当年他们家发大水，全部家当都没了。辗转来到源城后，上官老爷愿意收留他爹娘，还让他爹做了上官家的管事。因此他爹娘都很感激，一心为上官家办事。在他小的时候，就一直教导他要对老爷少爷忠心，后来老爷便让他跟着少爷。
他就想开个玩笑，没想太多。看到少爷脸都吓白了，他就后悔了。若是让他爹知道他和少爷开这种玩笑，定会抽他的。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林。
陈铎比上官林小两岁，性子跳脱。本来不该让他跟着一起上京的，但是耐不住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陈铎又求他，上官林就答应了。
不过这次真的是吓到他了。
他哼了一声：“不告诉你爹也行，看你表现吧。若是让我不满意，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我定不会胡闹了。”陈铎连连点头。
见上官林教训完陈铎，王成才出声：“两位公子不想知道名次吗？”
“别卖关子了，快说。”上官林紧紧盯着他。
王成卖了会儿关子，忍不住大笑：“上官公子是会试第十五名，我们家公子是会试第二名。”
“第二！”上官林瞪大了眼睛，“虽说你的确很厉害，在源城一直是第一，但是这次这么多来自各地的考生，竟然还能考第二，牛啊。”
他好奇：“第一名是谁？”
王成：“第一名是唐承奕。我打听了一下，他是礼部尚书唐瑾唐大人之子，学问向来很好，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见程枫一直没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考了第二有些失落：“公子，你已经很厉害了，千万不要气馁。还有殿试呢，说不定殿试你就考的比他好。”
程枫失笑：“我并未难过，源城和京城比起来只是个小地方，我也从未想过拿第一。这次能得第二我已经很满意了，说明我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只是我在想，这位第一名的唐公子在京中如此出名，可我却丝毫不知晓，证明一味关起门来读书也是有问题的。”
说到这个，上官林就有发言权了：“我说让你出来走走你偏不，还说我是在浪费时间。这下证明多走动有好处了吧。”
程枫见他嘚瑟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说说，你出来这么多次都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嘛，额”
程枫见他答不出来，好心帮他：“是哪家姑娘好看呢？还是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呢？”
上官林讪讪地笑。
程枫轻笑了一声：“行了，回去吧。殿试还有不到一个月，回去继续准备准备。”
他们一行四人这才离开。
菁华宫里。
李玉嘉也很关注会试放榜，一大早就派人去打听了。此时，她正焦急地在殿里走来走去。
云棋无奈：“公主，您歇会吧，用点东西。云琴想必就快回来了，您别着急。”
李玉嘉怎么能不着急：“今日放榜，我就想知道程公子考得如何，你别管我了。”
在她实在忍不住想去殿门看看的时候，云琴终于回来了。
“公主，公主，我打听到了。”云琴跑着进来。
李玉嘉快步上前：“如何？”
云琴笑：“公主不想猜猜看吗？”
李玉嘉见她满脸笑意，料想是考得不错。也是，程公子那样的气度怎么可能会差，她欣喜地想。
“第一名？”
云琴摇了摇头：“那公主可能要失望了。”
她眯起眼睛再猜：“那就是第二名？”
“猜对了，”云琴激动地拍了拍手，“公主，程公子果真厉害，这可是会试第二名啊。几百个考生里得第二，说明他学问确实不错。”也值得公主喜欢，她默默想。
“第二名啊。”李玉嘉笑得合不拢嘴，会试第二那殿试定不会差，程公子应该会留京。
她清清嗓子又问：“那会元是谁？竟比程公子还厉害。”
云琴见她忘了某个人，提醒道：“是唐公子啊。”
“欢欢哥哥？”李玉嘉想了想，欢欢的确和她说过她哥哥今年要参加春闱的事，她怎么把这事忘了。这样一想，程公子拿第二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唐公子的才学在京中甚是出名，连皇兄都夸过他。
“欢欢那般崇拜她哥哥，定是高兴坏了。我与她关系亲近，也该送份礼。云琴，你帮我看看送什么礼合适。”
云琴应下了。
李玉嘉：“对了，上官公子呢，他考得怎么样？”
云琴：“上官公子是会试第十五名，也很不错。”
李玉嘉点点头：“那就好，看来他们两个都是佼佼者。让我想想送点什么给他们好呢。”她用手杵着下巴：“笔墨纸砚再合适不过了，我记得父皇之前送了我不少，我们去挑挑。”
她站起身就往偏殿走，那边放了许多人送她的东西，有她父皇皇兄送的，还有宫外各家贵妇送的，琳琅满目。
李玉嘉看了老半天，终于拿起一方砚台。这好像是皇兄送她的，说是品质佳雕刻也很美观。她也看不来好坏，不过上面刻的花纹的确大气精致，而且皇兄手里的定然是好东西，便将这个送给程公子吧。
既已选了砚台，便不好再选个一样的，不然就不能显示出她精心挑选的心意了。她想了想，拿起砚台旁边的兔毫笔，这支是用山兔身上紫黑色的毛制成的，颜色纯正，弹性强，是一支好笔，便送给上官公子吧。
云琴见她挑完两样东西便要走，忍不住出声：“公主，既然已经给两位公子挑了礼物，不如将要送给唐公子的也一并选了吧。”
李玉嘉停顿片刻，拒绝了：“我与欢欢是很相熟，但与唐公子只见过数面，送礼也是看在他是欢欢哥哥的份上。没有必要亲自挑选，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恐会误会。”
云琴故作疑惑：“那您还给程公子他们选礼物。”
李玉嘉敲了敲她的脑袋：“程公子和别人能一样嘛。不说别的，就光他救过我数次，我都该好好还礼。更何况”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她红着脸下了结论：“反正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至于上官公子，他是程公子的朋友，我自当以礼待之。而且之前拜托他帮我做了一件事，还没送谢礼呢。”
云琴了然又揶揄地看着她，小声嘀咕：“就是爱屋及乌嘛，说的那么复杂干什么。”
李玉嘉听到了她的话，威胁的眼神看着她：“你说什么？”
云琴忙摇摇头：“奴婢什么都没说。”
李玉嘉哼了哼，吩咐她：“让人务必将东西送到他们手上。”
“是。”
客栈里，经过看榜的人一番宣传，连客栈后厨都知道了这里住的程枫就是会试第二的学子。
当程枫他们出现在门外，还没踏入门槛时，里面的人就一窝蜂冲了出来，将他包围在里面。
“程公子，恭喜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好。”
“程公子，能不能送我一幅字，我定会好好收藏。”
“程公子，我想……”
“程公子……”
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唯恐生乱，程枫大声喊道：“大家稍安勿躁，有什么话进去说，围在这里让有心人看见了不好。”
经他这么一喊，众人都冷静下来，携着程枫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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