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次是真的英雄救美

程枫今日是出来买书的。

        他已经连着逛了好几天的书肆，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买到裴老先生的那本史学策论。

        他今日想再出来碰碰运气。

        可他看到前面背对着他的一男一女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终于想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那男子看穿着仪态定是做苦工的工人，可那女子衣着华美，步态虽有些慌乱，但仍带着世家小姐的小意齐整。

        差别如此之大的二人可却挨的这么近，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快步往前走。眼见着他们拐进转角，忙加快步子追上去。

        李玉嘉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其实只有片刻。

        程枫一路跑来，当他看见那人在扒那姑娘的衣服时，想都没想就抬手用方才从路边捡来的棍子往那歹人头上敲了下去。

        那人挨了这一下，直挺挺地往李玉嘉身上倒去，吓得她惊叫一声。见此，程枫忙伸腿一脚将他踹开，然后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离李玉嘉。

        程枫也没想到这次竟然又遇到了李玉嘉，还见到了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赶紧将身子转过去背对她，给她时间整理衣服。然后才蹲下去问：“齐姑娘，你没事吧。”

        李玉嘉没有回答他，而是扑进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浑身颤抖。她紧紧地抱住程枫，不肯松手。

        程枫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除了他妹妹之外的女孩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更没见过姑娘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不堪的事情一定是吓坏了。

        他不敢用手碰到她，也不敢看她，只能一遍遍地说：“没事了，齐姑娘，别害怕。”

        李玉嘉在见到程枫时就没那么害怕了，但她就是想哭，想将刚才内心的恐惧发泄出来。她抱住程枫时，感受到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但他还是耐心地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她。

        她慢慢的平静下来，但仍抱着他。

        程枫听见怀里的她没再哭了，只是仍有点抽噎，轻声问她：“齐姑娘还能站起来吗？”

        李玉嘉试了一下，摇了摇头。

        程枫没听见她说话，只好低头看她。见她咬着嘴唇皱着眉难受的样子，提议：“我扶你一把吧？”

        见她点头，他先站起来，然后隔着袖子扶住她的手臂。

        李玉嘉实在是腿软，刚站起来一点，膝盖就弯了一下差点跪在地上，还好程枫用力撑住她。

        等她站了起来，两人刚准备离开这里时，没想到那个人醒了。他捡起地上的刀，就往他们这边冲过来。

        程枫背对着他，李玉嘉看到了吓得大喊：“程公子小心背后。”

        其实不用她提醒，他就已经听到了背后的动静。他扶着李玉嘉让她靠着墙，才松手转身。

        那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他抓住对方拿着刀的那只手一掰，刀就掉在了地上。另一拳结结实实地朝那人的面门打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将他按在了地上。

        那人吃痛求饶，程枫看向李玉嘉。

        李玉嘉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她看了地上的棍子一眼，捡起来递给了程枫。

        程枫明白她的意思，弯了弯嘴角，接了过来。他往那人身上打了好几下，才在他头上砸了两下。确定人不会很快醒过来，才罢手。

        他刚想扔掉手中的棍子，想到什么，向李玉嘉走来。

        他问：“你要不要打他几下？”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可以吗？他不会死吧？”

        见她嘴上说着如此，可眼里却带着兴奋，他笑：“没那么容易死，往他身上打就行了。”他将棍子递了过去。

        李玉嘉接过，往那人身上打了两下。

        “你这样相当于给他挠痒痒，我教你怎么打人。”他用双手拿住棍子，然后将手高高抬起，再一下子挥下来，示范给她看。

        “就这样，明白了吗？”

        李玉嘉点了点头。她接过棍子按照程枫示意的手法朝那人打去，前面都做的很好，可最后要落到那人身上的时候，她收住了力气，还是没用力打。

        她用带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程枫，脸色微红道：“我不敢，这样真的不会打出问题吗？”

        程枫觉得她这样颇为有趣，说要打人的是她，可下不去手的人也是她，他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呢。

        他走到李玉嘉身后，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抬起棍子伸到她身前示意她握紧，然后打了下去。两个人的手并没有接触，全程都是他用力，可李玉嘉却感觉到了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实感。

        她兴奋地转头想告诉他，可二人离的实在太近了。她本就堪堪在他怀里，以至于她转头的时候，两个人的脸挨的极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二人呆滞片刻，程枫先回过神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李玉嘉也往后退，但她后面的地上躺着那人，她没注意就踩在了他手上。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程枫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他低着头平复。可传来的一声惊叫让他立马抬起了头。眼见着李玉嘉就要摔倒了，他健步上前拽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拉。

        李玉嘉撞进了程枫的怀里。

        程枫为了稳住身形搂住了李玉嘉的腰。

        一人抬头，一人低头，二人对视。

        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跳大得对方都能听见了。

        程枫连忙收回手，他清了清嗓子，不敢再看李玉嘉，说道：“我们走吧。”

        李玉嘉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嗯了一声。

        两人往外面走去，走出一段路后，他们才从方才的情形中清醒过来。

        李玉嘉向程枫道谢：“今日多谢程公子，若不是你，我恐怕”

        程枫听她停顿了一下，不想再让她回想那些不堪之事，回她：“齐小姐不必客气，不论何人遇到此事，我都会出手相救。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李玉嘉没说话。

        “只是以后，齐小姐一定要小心些。对了，上次跟着你的那几个随从呢？他们怎么不在？”

        说到上次，李玉嘉就想起来她干的糗事，她装傻：“什么上次？我不记得了。”

        程枫见她装傻，没拆穿她，笑着点点头：“嗯，那我也忘了。”

        李玉嘉偷笑。

        “你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她问。

        “听过，怎么了？”他看向她。

        “既然听过，那你怎么还会来救我？你就不怕这次又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就算又是一场戏，我也不能拿一个人的安危冒险。若是我预估错误，那岂不是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发现她没跟上来，转头朝后看，看到她盯着自己，眼里像是带着星光。

        “怎么了？”他询问。

        “没什么。”李玉嘉摇了摇头，快步跟上来。

        就在二人走到街上时，寻她已久的云琴看到了她，哭着向她跑来。

        “小姐，呜呜呜，您去哪了？奴婢找了您许久，都快被吓死了，您没事吧？”

        李玉嘉见她妆都哭花了，忙安慰她：“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乱走了。”她将云琴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

        云琴哽咽：“我让人通知了大公子，他也在寻您，您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李玉嘉听到堂兄也在找她，心里十分愧疚。都怪她乱跑，不然也不会遇到那种事，堂兄他们也不会那么担心自己。

        她为难地看向程枫，“程公子，我得走了。”

        程枫见她的人来寻她了，本就想向她告辞，“齐姑娘快回去吧，我也告辞了。”

        李玉嘉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对程枫说：“程公子，我们下次再见。”

        程枫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着李玉嘉带着人离开了，他照着原计划去了书肆。

        进了书肆，看着里面一排排的书，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李玉嘉的面孔。害怕的、兴奋的、开心的、害羞的，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书肆里的管事盯着他看有一会儿了，见他直愣愣地站着，也不选书，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公子，您想买什么书？”

        见他没反应，他又提声问了一遍：“公子，您想要什么书？”

        程枫这才被他唤回神，他抱歉地看向管事，“不好意思，我想问问裴老的史学策论这里有吗？”

        “我们这没有，您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您要不要看看其他书？”

        “不用了，谢谢。”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从书肆出来后，他的心就平静了许多。他与齐小姐本就是萍水相逢，更何况他入京是为了报恩的。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会试，他实在不该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程枫走回客栈，上官林见他出去了这么久，问他：“买到了吗？”

        “没有，想来是买不到了。”

        “下次再看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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