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3.启程之旅※

巴塞特一家努力挤过人群，交谈的嘈杂声，猫头鹰的鸣叫声，行李拖动的噪音此起彼伏，前后有至少四只猫，两只蟾蜍和一只老鼠经过蕾奈的脚边。他们刚刚穿过正常世界站台的隔墙到达了这个神奇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正在深红色的蒸汽机车上寻找一个比较空的包厢。

        “妈妈，你都检查过好几遍了，我说过绝对没有忘带东西——”一个看起来和蕾奈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抱怨，她的头发是亮红色的——蕾奈怀疑自己看花眼了，明明它们刚才是姜黄色。不过下一秒女孩的脸型明显的拉长了，,就像是衬托她不高兴的心情似的，也证明蕾奈刚才的感觉没错，这同样是什么魔法吗？

        “查理，我要到韦恩他们包厢那去一趟，听说他爸爸假期从罗马尼亚搞回来不少有趣的东西，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他们路过一群兴奋地叽叽喳喳的高年级女生，路过几个聚成一团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的男孩，终于找到了一个空位——说是空位也许不太准确，因为包厢的行李架上已经放着两个行李箱了。埃德蒙帮蕾奈把沉重的行李箱搬到行李架上，然后一家人回到站台话别。

        “蕾奈，到了学校照顾好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要勉强，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最重要了，明白吗？”埃德蒙一边说，一边自己先伤感起来，蕾奈和格蕾丝都偷偷地笑了。格蕾丝摸了摸她灰金色的长发，亲了亲她的脸颊：“祝你新学期一切顺利，亲爱的，到了学校写信给我们，好吗？我们都期待着猫头鹰来送信呢！”

        蕾奈给了他们每个人拥抱和亲吻，她在埃德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的时候感觉叔叔简直要哭了。汽笛响起，她连忙回到包厢，从窗口探出身子朝他们挥手。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的，你们也要，嗯……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她有点词穷，埃德蒙之前说过的词儿就忍不住冒了出来，说完自己反而又有点想哭。火车开动了，埃德蒙和格蕾丝的身影在慢慢远去，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足勇气大喊了出来：“……我会写很多很多信！派很多很多猫头鹰！我会回去一起过圣诞节！等着我呀！”

        在火车拐弯之前，蕾奈远远看到埃德蒙正在拿手绢抹眼泪，格蕾丝搂着他的肩膀……她慢慢坐回去，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这时包厢门被拉开了，蕾奈有点慌张地回头，门口是两个红头发男孩，一个高个子，看上去年纪大一点，长得挺帅气，是受女孩子们欢迎的那种类型；另一个年纪小点的，个子矮一些但是身材结实，面孔和善。他们看上去是兄弟。

        “噢，你好，我们也是这个包厢的。”年长的男孩子指了指先前的那两个行李箱，“我是威廉·韦斯莱，不过大家都叫我比尔，这是我弟弟查理。”

        “我、我是蕾奈·巴塞特，你们好。”蕾奈有点局促地回答，两个男孩大概都看到了她微红的眼角，但是他们都很体贴地没有发出疑问或者露出探寻的目光。这让她升起了好感。

        “你是一年级新生吗？我也是。”查理露出爽朗友好的笑容，伸出了手，蕾奈赶紧点了点头和他握手。两个男孩在她对面坐下，蕾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她这几年和同龄人的接触大多都在学校里，而且因为她自己的问题交流上极为匮乏，白树街区也并没有很多孩子来和她相处。这种和刚刚认识的年龄相近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面对面交谈接触的情况实在是很少见。不过幸好上天没有多为难她的打算——包厢门再一次被拉开了。

        这次出现的是个熟悉的面孔。

        “请问这里还有空位吗……咦，是你呀，我们又见面了。”黑卷发的女孩对蕾奈露出亲切的微笑，蕾奈不好意思地报以笑容。

        “我是凯瑟琳·格雷斯曼，一年级新生，请多指教。”

        凯瑟琳加入之后蕾奈渐渐不那么拘束了，她随和大方，再加上比尔和查理也都是开朗热情的性格，蕾奈受此感染，稍稍放开了几分，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孩子们很快互相谈起了自己的家庭，比尔和查理来自一个纯血巫师家族，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包括一对双胞胎。蕾奈想到蕾吉娜，心里一黯。不过这时候凯瑟琳问起了她的家庭情况，她只好强打起精神。

        “麻瓜出身吗？我也是，我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犹太商人。知道我是女巫之后，大家都吃了一惊呢，弗洛里安的爷爷也是。”

        提起弗洛里安，蕾奈反应过来，问：“对了，弗洛里安怎么没和你一起？”

        凯瑟琳耸了耸肩：“他不愿意和别人挤在一起，坚信自己能找到一个空包厢，我都告诉他不可能了，没办法，他有的时候犟劲儿上来了就这样。”

        “呃，那个，不管他没关系吗？”

        “没事儿，我和他从小的青梅竹马了，他就是脾气有的时候比较拧啦，有股书呆子气，不过人其实挺好的。别看他现在不愿意跟我一起挤包厢，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他大概现在正在德姆斯特朗呢。”

        “哦，这个怎么说？”比尔感兴趣地问。

        “弗洛里安姓霍恩海姆，听说过吧？是瑞士有名的炼金术家族，就是那个著名的炼金术士帕拉塞尔苏斯的后代——德姆斯特朗巴不得霍恩海姆当家这一代的独生子进学校来给他们创造新历史呢，可是弗洛里安不买账，说他不去一个不要麻瓜出身学生的学校。”凯瑟琳颇为自豪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跟我说反正霍恩海姆家在英国也有分家，德姆斯特朗不要我，我们干脆一起给霍格沃茨递申请信——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策呢。”

        “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他改观了，德姆斯特朗的纯血政策确实荒谬。”比尔露出赞赏的表情。查理则好奇地问：“他是纯血出身，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的爷爷，老霍恩海姆先生当年救助过我爷爷一家，在麻瓜二战的时候……你们大概也知道一点，欧洲那个时候迫害犹太人有多恐怖，那个时候巫师世界也不太平，格林德沃——那个有名的黑巫师到处作乱，到处腥风血雨——巫师们更不会管战争里麻瓜的死活了。可是老霍恩海姆先生不一样，唉，多亏了他，救了好几家像我家这样的麻瓜的性命，要知道那时候他自己还在躲格林德沃的拉拢呢。不过当然啦，那个时候他可没在救助对象面前暴露自己是个巫师——直到我六岁时候的纪念日聚餐上，我当着他的面让我特别想吃的那盘点心从餐桌另一头朝自己飞了过来。”

        包厢里顿时爆发了一阵笑声。

        不过这段经历确实传奇，大家都听得出神，蕾奈心里对从未谋面的老霍恩海姆先生油然而生一股尊敬感。她还想再问问更多关于格林德沃，巫师战争以及德姆斯特朗的事情，不过这时候列车售货员推着食品小车来了，她顿时把这些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些巫师零食对蕾奈来说可谓大开眼界，凯瑟琳虽然也是麻瓜出身，不过因为和巫师家庭很熟的原因似乎对巫师的一切都很习惯，积极地给蕾奈推荐好吃的东西，还带着遗憾讲起瑞士那边的美食风俗。她们抱着一堆馅饼，蛋糕和糖果，还有巧克力蛙——它们竟然真的会跳走——回到座位上，男孩子们则明显只是少少的买了一点——她们之前听说了韦斯莱家有七个孩子，并且经济状况并不乐观，所以都善意地假装没有发觉。

        虽然蕾奈挺好奇会动的画像图片，不过整体而言女孩子们对于收集巧克力蛙卡片没有太大兴趣，因此这些卡片（里面还有霍恩海姆家的祖先帕拉塞尔苏斯）全部大方地送给了男孩子们。查理忙着把跳走的巧克力蛙抓回来，凯瑟琳兴致勃勃地和比尔一起挑战着比比多味豆，蕾奈专注地啃她的坩埚蛋糕，她稍微松了口气，在她提及自己的家庭状况的时候没人追问她父母去世的原因——当然啦，有礼貌的人都会这样做的。她从心底对能这样和同龄人愉快相处感到高兴。

        轻松愉快的气氛持续着，比尔给大家——主要是对巫师世界还不熟悉的蕾奈讲了很多巫师世界的常识，也提到了一些他在霍格沃茨的趣事，蕾奈认认真真听着，把脑袋当作海绵拼命吸收这些经验。毕竟她面对的是和日常完全不同的世界，要学的还很多呢。

        交谈间，窗外的天空已经深染暮色。对坐霍格沃茨特快已经有经验的比尔提议先换上校袍，为到站做准备。男孩们礼貌地出去让女孩们先换，然后自己再换上校袍。四个人穿好黑袍，收拾好没吃完的食物，相对四顾，起码三个人开始紧张又期待了——自然是即将第一次面对学校的新生们。

        不一会儿，火车减速了，广播也提示着快要到站和把行李留下的消息，他们赶紧开始朝车门移动。

        终于到站后，四个人艰难地从人潮中挤进小小的站台，蕾奈被夜风冻得直打哆嗦，凯瑟琳也好不到哪去。接着他们看到提灯的光亮，一个身高有常人的两倍，留着乌黑大胡子的巨汉——应该是比尔说过的猎场看守海格——大声地招呼一年级新生。

        比尔对他们咧嘴一笑，做了个打气的动作，然后挥了挥手和其他人离去，剩下的三个人朝海格带领的方向走去，蕾奈又遇到了那个头发会变色的女孩，她走在蕾奈前面，这时候她的头发是亮橙色，在夜色里十分醒目。

        这条下坡的小路陡峭狭窄，再加上天色黑暗，大多数人都走得磕磕绊绊，不过蕾奈却适应的挺快，她的夜视能力不错，动作也敏捷，不过走在她前面的那个女孩就没这么幸运了，她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蕾奈反应快及时拉住了她。女孩手忙脚乱的道谢，头发腾的一下又变成了和脸颊一样的粉红色。除了这点小插曲，这一路上大家都十分安静，直到海格大声告诉他们拐过这个弯就能看到霍格沃茨了，人群中才掠过兴奋地骚动。

        路的尽头是黑色的湖水与高高的山坡，山坡之上有巍峨的城堡耸立，塔尖林立，灯火辉煌。

        ……霍格沃茨。

        蕾奈呆呆看着，连海格让他们上船都差点没注意到。蕾奈和查理、凯瑟琳以及那个会改变样貌的（查理说那是易容马格斯），叫做唐克斯的女孩坐在了一条船上，一艘艘小船驶过镜子般的湖面，所有人都只顾着凝视高耸入云的城堡，忘记了说话。小船穿过山崖下的常春藤帐幔时唐克斯的袍子差点被挂住，不过她自己说，没掉进湖里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蕾奈想起她这一路的笨手笨脚，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他们穿过漆黑的隧道，到达泊船的码头。海格提着灯领着学生们下船，继续攀登山中隧道，最后来到了地面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在城堡的阴影下了，脚下是潮湿的青草，面前是石阶通往的巨大橡木门。蕾奈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忘了呼吸。

        那是霍格沃茨城堡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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