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赵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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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宣都异常的热闹,皇上在上元节的时候下旨特许宵禁时间延迟到子时,这给京城的商户带来莫大的机遇,同时给负责京师防卫的禁军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自从接手禁军以来顾棠可谓是夙兴夜寐,这可比整治西军难太多了,眼瞅着白头发都多了两根。
“父亲,您吃点吧。”顾瑶怯生生的将饭盘推到顾棠的面前,对于刚刚处置了两家勋贵子弟的父亲顾瑶已经壮着胆子上前了。
顾棠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听到顾瑶的声音,瞬间变成笑脸,“是瑶儿啊!没事,为父不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父亲只吃了一餐早饭到现在滴水未进,女儿不放心。”顾瑶见父亲没有生气,心里踏实了不少,说话也有了底气。
顾棠笑着摸了摸顾瑶的脑袋,说道:“瑶儿,为父问你,是喜欢锦城还是京城?”
顾瑶想了一下,说道:“父亲在哪哪就是家!”
顾棠愕然,他没想到顾瑶竟是这样的回答,这孩子心思有点重了,这些时日自己公务繁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顾栩带着顾瑶做的,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瑶儿,你姑姑去哪里了?”
“呃,”顾瑶正想着怎么回答就被顾棠带着严肃的语气打断了。
“别犹豫,犹豫就是掩饰,不用怕她,说!”
“姑姑一早就出府了,好像是去了温泉那边?”顾瑶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一边瞟着顾棠。
只见顾棠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瑶儿,最近上门的客人不少,是不是都是你自己在接待?”顾棠知道顾栩去干什么了,再看顾瑶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心疼,一个刚刚脱离苦海的小丫头,转眼间就进了权力场上烂泥潭,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大多都是姜先生接待的,只是有些大人的内眷上门姜先生就不便出面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若是不想见她们就让人打发了,为父在京城可没那么好的人缘,不必委屈自己。”
顾瑶坚定的摇头道:“父亲,得见她们,您执掌禁军不会太长久,终究还是要回到锦城的,到时候京城总得有人替您说话不是吗?”
顾棠再次愕然,他对这个养女开始正视了,“瑶儿,这些是谁教你的?姜先生?还是你姑姑?”
“姜先生和姑姑都有教过,不过女儿也有自己的理解,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错,女儿也问过姜先生,姜先生说我自己做的事情应该问问父亲对错才是。”
顾棠笑了,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笑,上天待顾氏不薄,顾瑶就是证明,山野里捡来的孩子领悟力堪比优秀的世家子弟,“瑶儿,父亲是带兵打仗的,一向是直来直往,对于这些个应酬来往为父是不喜的,你若是不厌烦,以后府里的迎来送往你就多协助你姑姑吧。”
顾瑶欣喜万分,这是来自父亲的第一次肯定,就在欣喜过后顾瑶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父亲,刚刚从宫里送来一份帖子,是邀请我和姑姑明日进宫小坐的。”
“宫里?哪位娘娘?郑贵妃?”顾棠也疑惑了,顾氏虽是新贵,宫宴也参加过几次,但单独被邀请还是头一次,这不符合常理。
“不是郑贵妃,是王贵妃。”
“王贵妃,赵王殿下的母妃。”顾棠紧锁眉头,这不是好事,幽王案的主审是赵王,自己是三个复核官员之一,这都是皇命,王贵妃此举令人不解。
“瑶儿,你在京时日也不短了,你觉得王贵妃是何意?”顾棠现在想听听女儿的见解。
顾瑶轻咬朱唇,略作思索后说道:“当时与幽王案有关,王氏是我朝七大家之一,七大家之间向来是同气连枝的,幽王殿下是卢氏的母族,所以女儿以为赵王遇到难处了,父亲是陛下指定的三大复核官员之一,魏王身份贵重,但其母族并不显贵,而且魏王与幽王在北境的事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清楚。”
顾瑶停了下来,她把目光转向了顾棠,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大胆分析会不会惹得父亲不悦。
“说下去。”顾棠面无表情的回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顾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也算是幽王案的当事人之一,且太子与幽王之间的情谊深厚,所以这事儿去和太子商量就是在自寻不快,只有父亲不一样,在大家眼里父亲是最忠诚于陛下的纯臣。”
话音刚落顾棠猛地起身,而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了下来,说道:“瑶儿,你的意思是赵王想拉拢我?”
“也不一定是拉拢,或许赵王只是想让自己在幽王案里不那么孤独,况且王贵妃与姑姑之间好像并不愉快。”
王贵妃的性子顾棠自是清楚的,能让王贵妃亲自下帖,看来赵王的为人处世并不像世人口中的那样简单。
“瑶儿,明日你自己进宫,怕吗?”顾棠有了决断。
顾瑶先是一愣,而后试探的问道:“那姑姑?”
“她不适合再去见王贵妃,以你姑姑的性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到时候闹得不好看。”顾棠对妹妹的性子太清楚了,若是不给她脸便是陛下她都敢撅回去。
“那女儿应该有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都没有,吃好喝好,你还是个孩子,王贵妃再跋扈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
顾瑶点点头,对于第一次独自进宫她多少还是有些胆怯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顾棠大约知道顾瑶在担心什么,上前走到顾瑶的身旁轻声的安抚道:“你是县主,陛下亲封的,你更是我顾棠的女儿,整个西军都是你的后盾,不用在意自己说错话。”
顾瑶笑了,父亲的一席话给了她十足的底气,县主的身份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西军才是实力。
顾瑶固执的要看着顾棠把饭吃完才走,顾棠难得心情回转还不错,也就在女儿的关切注视下见饭食用完。
顾瑶出去的时候正好与姜锡泉打了照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姜锡泉忧心忡忡的只是礼貌的回应了一下。
“侯爷!不好了!”
“姜先生,稳一稳,喝杯茶?”
见顾棠心情不错,姜锡泉的忧虑反倒是减轻了一些,接过顾棠递过来的茶,又看了看顾瑶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心里藏下来一个小心思。
“姜先生,可是又有谁要弹劾我?”
姜锡泉回过神来,苦笑道:“侯爷,若只是弹劾倒也罢了,这次闹大了,京中十七家勋贵同时跪请陛下下旨处罚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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