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来了

三队人马呈三足鼎立态势，各班班长和体委作为队前将领，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手套，一声令下——“上！”

        比赛正式开始。

        无数的雪团在空中飞舞，带起的细碎雪雾笼罩着空气，我们在雪雾中穿行奔跑，一声声喊叫在周围炸起，每个人都武装结实，敌友难辨。

        不一会儿，我与牟小涛便跑散了，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颗几乎半固体的雪球，精准的砸中了我的头，一瞬间无数星星在眼前环绕着，翘着脚跳着欢快的舞步，我甩了甩头，驱散舞蹈着的星星，怒喝一声：“谁tm雪球握这么紧？有没有体育操守？”

        还没说完，又是一颗雪球直冲面部而来，还没反应过来，雪球已经在我脸上喷溅成无数雪水，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迅速蹲地握好雪球，向着砸我的方向发动攻击，一颗接一颗，数弹连发后，对方白色的羽绒服上沾满了雪，眼见着那人两手握成了一个巨大雪球，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我移动，再次握球已然来不及，于是我撒腿就跑，雪地难行，逃跑过程中又不断被“流弹”击中，甚是狼狈。

        就在那人离我不过五步远时，他的巨大雪球发射而出，我决定以背部承受攻击，抱头蹲下一气呵成，可沉闷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我回头看去，一个倒霉的哥们正好站在了发射轨道上，替我承受了攻击，生生被大雪球砸了个正着。

        雪球力道过大，被砸的哥们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半天没个反映。

        我哎呀了一声，暗道：这是兵家大忌。

        果然，四面八方的攻方发现了这只坐在雪地里茫然四顾的小鹌鹑，齐齐向他发出攻击，我一个利落的起身后，顺道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捞起，在漫天战火中成功解救了这只小鹌鹑。

        “谢谢！”

        他的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只有一双眼睛沾着雪花水润润的可以交流，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拽着他胳膊的手僵住了。

        “靳长夜？”

        “你认识我？”

        我俩在雪球横飞的战场上相遇，这奇怪的初遇场面让我蒙圈，就在我发愣的空档，我的头被一股力道猛地向下按去。

        “小心！”

        我相信靳长夜是好心的，他企图用身体护住我抵挡雪球的攻击，可他似乎没有掌握好力道，这一下子将我结实的嵌在了雪地里，且形象极其狼狈，所谓狗吃屎。。。

        “对不起，你没事吧？”

        该说什么呢？

        靳长夜你大爷的，会不会过于礼貌了？

        我从雪地里踉跄着爬起来，浑身火辣辣的疼，甩了甩身上的雪后，一抬头见白色羽绒服又朝着这边过来了，我顾不得疼痛，拉着靳长夜就跑，耳边有呼呼地风声作响，眼前是莹白一片的雪景，这样跑着，好像真的跑过了十年，没有尽头，也无处停留。

        跑着跑着，靳长夜突然挣脱了我的手，我扭头不解地看他，只见他那双狡黠的眼睛露出精光，对我说道：“同学你继续跑，我在这里。”

        就在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他熟练的找了一处路边的低矮石墩掩映住自己，冲着我扬了扬头，我瞬间明白了，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奔跑。

        这招诱敌深入果然有奇效，白羽绒服追的执着，半路遇到靳长夜早早准备好的超级无敌大雪球，正中要害，狠狠地砸在了后背上。

        “嘭”一声，像是放了一个满天飞雪的白色烟花，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在阳光下闪着细碎而夺目的光亮。

        “小靳，你可真棒！！！”

        我见击中目标，兴奋地朝着靳长夜跑去，不想刚跑了几步，不知被雪里的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再一次以脸着地扣在了雪地里。

        周围大笑声此起彼伏，我抬起满是雪的脸，恶狠狠地瞪着笑得最大声的白色羽绒服，这笑声。。。我熟！

        “梦儿啊，你这跤的家喻户晓啊，我大老远就听到笑声了，本来想过来捡个笑儿，结果发现是我姐妹儿啊！”

        牟小涛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帮我拍着狗抢屎之后满身的雪，一扭头，突然发现我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忙笑嘻嘻地问道：“这位少侠是？”

        “你好，我叫靳长夜。”

        牟小涛疑惑地看向我，用那双不大的眼睛询问着。

        我屏蔽了她的询问，提议道：“走吧，吃鸡排去！我今天够惨的了，小靳也一起吧！”

        “小靳，这名字好！”牟小涛自从见到靳长夜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全副武装的大家，到了冬天，眼睛都格外明亮，那是我们唯一裸露在外的真诚。

        牟小涛就是凭借着靳长夜的那双真诚的眼睛，而贸然兴奋着。

        我帮牟小涛拍着衣服上的雪，咚咚地打在羽绒服上，像是欢庆相遇的鼓点。

        这是我和牟小涛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人物，既然他比计划中稍晚登场，那不如我们就提前认识，赶一赶进度吧。

        温暖的鸡排店里，在卸下围脖帽子手套大衣后，我们终于得以“坦诚相见”，随着靳长夜剥蛋壳一般剥下自己的御寒装备，牟小涛的嘴角弧度不断挑高，她用手肘碰了碰我，小声说：“欸，你怎么打雪仗还能捡人啊？出息了，捡了个这么帅的。”

        “嗯——哼——”我故作清嗓子，掩盖掉牟小涛流氓的言语。

        “欸，你说他和秦星荼谁更帅啊？我怎么觉得都帅啊！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啊，我可是帅哥探测小雷达啊，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呢？”牟小涛继续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跟我咬耳朵，

        “嗯——哼——”

        “你嗓子疼啊？”

        我扶额，算了吧，不拯救了。

        “你们好，你们是三班的吗？”

        靳长夜坐在了我俩对面，笑容温和。

        “对啊，你是哪个班的？”

        牟小涛笑得贼兮兮，揣着手歪着头问道。

        “我下学期转学到你们班，手续都办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我去~”牟小涛再次用手肘撞了撞我，“很高兴认识你，那个nicetome球儿，我叫牟小涛，她叫关如梦。”

        “所以，关同学认识我？”

        他话音未落，牟小涛警觉的盯着我的脸，嘟着嘴审视着我。

        “啊。。。不是，我正好那天去办公室，听红梅跟其他老师聊天，听到的。”

        我随便扯了个谎，我这张嘴啊，越发不成器了。

        “那个，老板，鸡排多加糖！”我朝着里屋喊了嗓子，企图转移话题。

        “我也是，多加多加糖！”牟小涛果然被带偏，不再纠结刚刚的话题，顺着我的话说道，“靳同学要多加糖吗？”

        “好吃吗？”

        靳长夜疑惑地问，他眉目温柔，即使在表达疑问时，也带着些软糯的水汽。

        “好吃呀！人间美味，老板，每一个都多加糖！”

        牟小涛抻着脖子又喊了声。

        “再喊自己加！！！”里面不胜其扰的老板终于爆发。

        我们三人缩着脖子乖乖噤声，彼此间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你是从哪儿转来的啊？不是东北地？”牟小涛打量着靳长夜，一双眼睛几乎长在他身上。

        “杭州，我家在杭州。”靳长夜乖巧回答。

        “啊？那你得觉得这里老冷了吧？”

        靳长夜点点头，他一直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看得牟小涛心神激荡。

        我听着牟小涛扯东扯西的问着关于靳长夜的一切，安静不语的吃着鸡排。

        我知道，从此时开始，三人团正式集结完毕。

        “他可太帅了，完全长在我的点上，太好看了，还是个南方的男孩子，他可太帅了，完全长在我的点上。。。”

        回去的路上，牟小涛车轱辘话在我耳边重复着。

        “不要喜欢他，”我一时没忍住，察觉自己又食言了，慌忙改口：“就是。。。他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牟小涛的眸子再次精光聚集。

        “。。。”

        “他一定适合我！”这家伙自信心加持技能简直满点。

        “。。。”

        我该如何跟牟小涛解释靳长夜呢？或许等她自己来发现吗？

        在这件事上，靳长夜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

        可这个大山芋，他还是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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