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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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林玉娇气急败坏，想要扑腾着爬起来再打江岚岫，奈何这一跤摔得实在太狠，半天都没爬起，反倒像个着折翅的鸭子，撅着屁股不停拱。
云儿和双儿见状，笑得更欢了。
想他俩被林玉娇及其走狗打压了数年，明明是大小姐的丫鬟，地位却比七房的下人还低，月钱总被莫名扣减不说，东厨和其他杂院的仆从还要给他们脸色看。
现下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周遭的下人别说呵斥他俩了，便是过来搀扶一下自己的主子也不敢。
而半天爬不起来的林玉娇见自己居然被他俩嘲笑，彻底怒了，扭头就冲江岚岫谩骂：“你个扫把星……”
“住口！”江岚岫勃然打断。
“不许再对我说这三个字！”
旋即，她走到林玉娇跟前，俯身盯着她，目光如炬，“我娘是怎么死的，你和你女儿应该比我更清楚。”
“倘若你再敢这般讽刺羞辱我，我会让你再也爬不起来！”
林玉娇一怔，目眦欲裂。
“你…咳咳咳……”
她刚要还嘴，却猛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咳出了鲜血。
江岚岫皱眉，立马看向躲在一旁的丫鬟与仆人，大声呵道：“还不来把你们夫人扶回房去！”
众人一听，这才敢过来搀扶起林玉娇，逃一般把她带回了屋。
片刻后，前院就只剩下江岚岫主仆三人。
“小姐，你好生厉害，居然把夫人骂得吐血了！”云儿欢呼鼓掌。
双儿好奇：“小姐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把她吓得脸色煞白。”
江岚岫有些吃不准，“二姨娘又不是我七姨娘，一受委屈就气急白脸。我那番话确实吓到她了，但不至于把她气吐血，她倒像是……”
她忽然转头看向二人，“你们不觉得我二姨娘有些不对劲？”
云儿忙点头，“你一进来她就拿扫帚呼你，可她怎会知道你来了？这门是由外锁的，我们直接开门就进来了，并未通传门房。”
“因为她本来就拿着扫帚在扫地呗！”
双儿指了指周围的地面，能看出有被清扫过的痕迹。
“她是被关疯了吗？居然干起下人的活来了？难怪小姐说她不对劲。”云儿失惊打怪。
江岚岫摇摇头，“我是指她的气色和精神状态。”
双儿点头附和：“夫人的气色不太好，脸色青白青白地。”
“活该！”
云儿啐了一口，“我可不会同情她。”
双儿看向江岚岫，“小姐是觉察出了什么吗？”
江岚岫没有答话，“走吧，去找二娘子，把东西拿给她。”
他们离开侯府后，再次去了文昌伯爵府，江岚岫悄悄把那三颗回春丸塞进了温林秀的手里，又小声道：“我顺道去看了一下我二姨娘，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你最近就别去看她了，过些时候再说吧。”
她担心聪慧敏感的温林秀也察觉出林玉娇的异常之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特意叮嘱了这么一句。
温林秀会意应下，没有多问。
回去的路上，江岚岫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对云儿和双儿交代道：“今日我们回侯府只看望了我祖母和姑母，明白吗？”
“明白！”二人齐齐点头。
返回“风云轩”后，江岚岫单独把山山叫到房中，拿出从街上买的零嘴儿，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喜辣，不像北方人的饮食习惯。”
山山点点头，“大少爷也这么说过，猜我的老家可能在西南一带。”
“你不是魏霁风收养回来的吗？他也不清楚你的身世？”江岚岫顺势问。
山山说：“其实是夫人把我从街上捡回来的，让我给大少爷做个伴。后来夫人走了，二姨娘就让刘嬷嬷带了我一段时间，所以我两边院子的人都认识。”
“这样啊！”江岚岫懂了。
兴许婆母的本意就是让山山给魏霁风当贴身丫鬟或通房。
自己捡回来养大的孤女，肯定比招进府的丫鬟更值得信任。
“山山啊……”
她莞尔看向山山，“你喜欢你家大少爷吗？”
山山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喜欢呀！”
江岚岫又问：“是哪种喜欢呢？想不想成为他的枕边人？”
山山一愣，眨巴着眼不解地看着她，“可大少爷的枕边人不是少奶奶你吗？”
“傻丫头。”
江岚岫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大少爷将来又不只我一个枕边人，他会像国公一样，纳妾纳通房。”
“大少奶奶是想我给大少爷当通房吗？”山山一脸稚气地望着她。
对上山山那双迷糊却清澈的眼睛，江岚岫顿觉汗颜。
我怎么能劝一个小女娃给一个成年男子当床伴？
这要放到现代，岂不是在犯罪？
“我…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啊！”
她讪讪一笑，很快转移了话题：“下回给你买糖人，我看鼓楼街上新支了一个做糖人的摊位，做得可好了。你喜欢小人儿还是小动物？”
“小猫小狗，要胖乎乎的那种。”山山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她单纯灿烂的笑容，江岚岫心想：果真还是个孩子，怪我太心急了，差点吓到她。
等她及笄后再说吧……
“大少爷！”
然而，她却不知，山山心里什么都清楚，当初跟在刘嬷嬷身边，没少听对方讲一些男女之事。
不只她，大户人家的丫鬟大多早早就熟悉了床笫之事，只为有朝一日被男主人叫去伺候，从丫鬟变主子。
所以等到夜里，山山就来到魏霁风的书房，冲他一脸埋怨，“瞧你把大少奶奶折腾地，都想让我给你当通房来分担她的房事之累了。”
“你说什么？”
正在看书的魏霁风手一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瞪大了眼看向山山。
“我说你把大少奶奶折腾够呛了！”
山山随即把江岚岫今日拉着她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魏霁风，最后又道：“还好我装傻糊弄过去了，不然今晚指不定就被大少奶奶送来你这里了……”
啪——
她话未说完，就被魏霁风砸书的声音给吓得来打断，“大少爷……”
眼见着魏霁风变貌失色，山山栗栗危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回你的屋歇息去。”
丢下这句话，魏霁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似风一般离开了书房。
而后，他径直来到江岚岫的房间，猛地推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没说今晚要摇床呀？我都没准备……”
江岚岫刚沐浴完，仅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赶紧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略显慌乱地瞅着魏霁风。
这一幕在魏霁风看来，比山山先前的那番话更具杀伤力。
他捏紧了拳头，压抑着内心的剧痛，咬牙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啊！”江岚岫一脸懵。
“我真不讨厌你。”
见魏霁风不信，她又正色强调了一句。
“呵！”
魏霁风却发出了自嘲的笑，“你若不讨厌我，为何不与我圆房？”
“我…这不是那晚我们说好的吗？”江岚岫凝眉道。
魏霁风又捏了捏拳头，继续追问：“你若不讨厌我，为何要想方设法给我纳妾？”
“不是怕你…憋坏了吗？”江岚岫把脖子缩进了被子里。
“憋坏？”
魏霁风脸上的笑容更加讽刺，也更加冰冷，“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登徒子？”
“我……”
江岚岫张了张嘴，骤然词穷。
“果然！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所以你才会劝说山山来给我当通房。”
魏霁风已然知晓答案。
他自认为的答案。
“可你不该把山山推出来！”
“江岚岫，你可以讨厌我，憎恶我，但请你不要随便给我塞女人，尤其是山山。”
“山山是我当妹妹养大的孩子，不是养来当通房的。”
“魏霁风，我没想到…是我误会……”
江岚岫想解释，可却被魏霁风无情打断。
“误会什么？以为我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喜欢养禁脔？”
“江岚岫，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还是如此讨厌我？”
魏霁风的眸光微闪，眼眶竟有些泛红。
“魏霁风，我真没有讨厌你！”江岚岫忙道。
魏霁风转过了身，喑哑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离开这里。”
“好！我成全你。”
他抹了一把脸，走到书桌前，磨墨提笔，写下了“和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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