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谈妥了，但不守规则会被电视直播

　　空气潮湿的洗衣房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和若有若无的霉味。
　　秦剑丹眼前有10台大容量滚筒洗衣机一字排开，倒不是客人馆舍随时需要这么多洗衣机连轴转，而是外城水质不好，哪怕经过过滤也会常常堵塞洗衣机排污管，按照琳琳的话说，是“需要冗余备份”。
　　此时没有一台洗衣机正在工作，全都将滚筒门侧开以保证空气流通吹走异味。秦剑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琳琳的身影。
　　“我愚蠢的妹妹哟……”
　　秦剑丹走向中央的一台洗衣机，虽然琳琳钻进了洗衣机滚筒去“躲猫猫”，但她的维修工具箱还放在外面，简直不要太明显。
　　“抓到你了！”
　　秦剑丹把手伸进滚筒想跟琳琳开个玩笑，却发现琳琳抱着膝盖面朝外坐在滚筒里，表情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台洗衣机出故障了。”包子头少女搭在膝头的右手里拿着一只螺丝刀。
　　秦剑丹有点奇怪：“所以你才过来修理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钻进滚筒？你要躲着我吗？”
　　琳琳不回答哥哥的问话，落寞的眼神瞟了瞟洗衣机启动键的方向：
　　“我已经把它修好了。哥哥你关上滚筒门然后按下启动键，把我在洗衣机里转死好了。”
　　秦剑丹被妹妹给气乐了：
　　“琳琳你发什么神经啊！你身上的科技面料练功服确实有速洗功能，可是也不能带着人一块洗啊！我有什么理由非要把妹妹处死在洗衣机里？”
　　琳琳把下半张脸都掩藏在膝盖后方：
　　“警长在我的通风报信下过去抓奸，就算没跟哥哥你离婚，你们的关系也遭到了重大破坏吧？我做这些全是出于嫉妒，你弄死我好了。”
　　琳琳的这种主动接受惩罚的认罪表示，让秦剑丹很快消了气，毕竟多年来有病有灾都是琳琳在身边照顾。
　　秦剑丹在琳琳藏身的滚筒对面蹲下，跟妹妹保持同一视线高度：
　　“琳琳，其实你的告密作战……失败了呀。警长根本就没遇到我，昨晚也没有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
　　“诶？”琳琳在滚筒里惊疑抬头，结果在狭窄空间里撞到了脑袋：
　　“哎呀！”
　　秦剑丹笑着朝琳琳伸过手去，琳琳用左手回应，在哥哥的帮助下爬出了洗衣机滚筒。
　　妹妹的小手又软又凉，一定是可恶的金属滚筒夺走了她的体温。
　　秦剑丹忍住踹洗衣机两脚的冲动，扶着琳琳站起身来：
　　“琳琳你以后不要再向警长告密了。我保证过很多次了，我跟警长结婚以后也不会抛下你的，如果警长非要我抛下你的话，我就不跟她结婚了！”
　　“真的吗？”琳琳仰视哥哥的眼睛，她耳旁的两缕粉色垂发因为起身动作摇来摇去：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不跟警长结婚？”
　　秦剑丹立即纠正妹妹话中的歧义：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为了跟警长结婚而抛弃你，不管以后我在天涯海角，都会一直带着你。”
　　琳琳有些气馁又有些释然地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她举高左手小指：
　　“那就跟我拉勾！哥哥你不抛下我，我就不再去监视哥哥也不搞告密了！撒谎的人要吞千根针！”
　　秦剑丹皱眉：“千根针不是落樱组那边的说法吗？夜龙会这边应该是「一百年不许变」吧？”
　　琳琳都要把左手小指戳到哥哥鼻孔里了：
　　“我觉得千根针比较痛苦！最好是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每天都吞一千根针！”
　　没办法，秦剑丹跟幼稚的妹妹拉勾保证，又搂着肩膀拍了她几下，才完成一整套安抚动作。
　　“那、那我回监控室了，情报部也不能全靠录像……”
　　秦剑丹一直很想吐槽，自从上一任情报部部长英年猝死之后，情报部就变成了琳琳的单人部门，其他帮忙看录像的女仆和卫兵都是凑数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师父挺不当人的，原则是“谁好用就拼命用”，怪不得不希望琳琳嫁到外边去。
　　黑客是环石城的绝对稀缺资源，每人头上的悬赏金额都不低。“生智组”“愁云组”也有自己的黑客，各自受到严密保护，互不见面，只有非常必要时才共享一些情报。
　　秦剑丹帮琳琳收拾起地上的工具箱，走在琳琳旁边。
　　窝在洗衣机滚筒里蜷缩身体引起不适，琳琳走路时略微拖着左脚。
　　秦剑丹看着非常心痛，虽然知道走几步路就会恢复正常，不跑不跳就看不出跟普通人的差异，但作为哥哥还是会被胃部的无力感攫住。
　　在公司干过的李医师都说错过了治疗时机，想要恢复全部机能只有更换成义肢一条路可走……难道琳琳的成人礼就是截肢手术吗？
　　现在有了慕月这条线，倒是可以拜托她问问警务总长，有没有更精细的义肢可以选择，如果是慕月义眼的那种等级还勉强可以接受。
　　秦剑丹被师父评价为“重色轻友”，但他可没有“重色轻妹”，如果慕月强烈反对秦剑丹婚后和妹妹频繁见面，秦剑丹也只好跟慕月遗憾分手了。
　　但总感觉不至于，慕月似乎对身世不幸的年轻女孩有很强的包容心。
　　刚才秦剑丹忙里偷闲接了一个电话，陈汤姆说慕月警长没有在蜜月套房大吵大闹，反倒把小夏和瓦蕾一起叫上了警车，好像是要把小夏送回落樱组。
　　瓦蕾和小夏是怎么把警长糊弄过去的，秦剑丹暂时不得而知，只能希望慕月“有容乃大”，对待琳琳能像对待小夏一样耐心。
　　从洗衣房走到外面走廊，琳琳的脚步变正常了，但刚才哥哥心里在想什么，琳琳也猜到了七八分。
　　琳琳在情报部拼命工作，为的就是不成为哥哥的累赘。哥哥没当上少主时，每次琳琳用工资请哥哥吃炸鸡，都是怀着一份骄傲和一份担心哥哥吃不健康食品的复杂心理。
　　“嗯嗯！”琳琳轻咳一声吸引哥哥的注意力：
　　“虽然我答应不再特别监视你，但是监控屏幕上出现哥哥的身影，我也不能视而不见的。”
　　“当然了。”秦剑丹笑道，“前天晚上蛛网隧道那件事，还多亏了你向慕月警长通风报信，才能及时组织人员前来营救呢。”
　　琳琳故意把下一步迈得比较大，哪怕拉疼肌肉也要显得自己没有大碍，还需要更强硬的话语来转移哥哥对自己的担心：
　　“再生舱无法治疗疾病，哥哥你是知道的吧？要是你因为我承诺不再监视你，就去樱通街那边风流快活，我豁出去被公司逮捕也要黑进电视台，把你的行为向全城直播！”
　　等一下啊！那个有什么好直播的啊！《夜龙会少主の深夜习性.avi》不要在电视台免费放送啊！我抛头露面又出汗出力，好歹收回一些版权费啊！
　　而且你哥哥是那么没有自制力的人吗？就算我想去樱通街风流快活，为什么不去找小夏？小夏至少没有你担心的传染病！
　　琳琳不管哥哥的心里吐槽，她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比出“V字”型，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顺着目光的轨迹指向哥哥。
　　那意思是“我会一直盯着你”，这是江愁云售卖的美剧DVD里的常见手势，可不能当着师父的面用。
　　女仆翠花迎面走过来，跟琳琳说606客房的淋浴器也有毛病，琳琳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翠花一起坐电梯去修淋浴器了。
　　秦剑丹没有一块上电梯，他把工具箱交给翠花，嘱咐翠花别让琳琳累着。
　　翠花满口答应，她自夸和琳琳是莫逆之交，是琳琳摔倒了肯趴在下面当肉垫的交情。
　　翠花长得小里小气，秦剑丹怀疑她是否有当肉垫的资本，而且女仆们都喜欢琳琳，你当面去问，她们每个人都说会跟琳琳是莫逆之交。
　　电梯门关上前，翠花还询问瓦蕾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住，601房间早就打扫好了，一切设施都在最完备状态。
　　你跟瓦蕾也是莫逆之交吗？你就是惦记着瓦蕾给你的小费吧！有人说你跟朱生智有一腿，你要是泄露总部机密给朱生智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剑丹告别琳琳后返回馆舍大堂，意外地遇到江愁云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少主好！”
　　头发、胡子浓密的江愁云向秦剑丹行礼，一个小旅行背包放在他面前的平台上，说是住宿用品的话好像有点太小了。
　　秦剑丹停下脚步：
　　“愁云兄怎么来了，还没到四大干部开会的时候吧？”
　　江愁云的姿态很低。他听说了少主大闹蛛网隧道，单人团灭牛仔组副手杰弗逊的队伍，以及面对黑雾阴兽久战不退等恐怖事迹。
　　“我这次来想专门向少主请罪。少主，我没弄清楚就直接给慕月警长的亲友送礼，手下人执行不力反倒给少主添了麻烦……”
　　秦剑丹摆手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应该让你的手下……那个叫阿飞的转告你，不用再给慕月警长送礼了吧？”
　　江愁云面现难色：
　　“铁心师太追杀少主，她出身在第1区的法海寺，这是愁云组的地盘，我也难辞其咎。”
　　说到这里，江愁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天鹅绒戒指盒，微微敞开一个角度，里面的彩虹色辉光立即映在大堂墙壁上，瞬间成了梦幻迷离的海洋。
　　“这是七彩辉钻。”江愁云合上戒指盒之后说，“兄弟们在内城的一场拍卖会上弄来的，我们都觉得，非常适合由少主送给慕月警长。”
　　秦剑丹不是贪财的人，但此刻的确动心了，可以说是大喜过望。
　　这才是拍卖会上应该夺得的宝贝啊！相比之下陈汤姆你和徐杰瑞参加的什么冒牌拍卖会！差点两个人都死在上面！
　　七彩辉钻会在燃素水晶矿脉中以极低概率伴生，一般都会由著名工匠打造恒金底座，做成顶级贵族之间的求婚戒指。
　　江愁云送上的戒指完全是其中翘楚，爱心形状的七彩辉钻切割圆整，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光华四溢。在戒指盒打开那一瞬间，前台女仆露出想要连戒指和江愁云一起吃了的贪婪表情。
　　不怪女仆没见过世面，秦剑丹听说七彩辉钻越闪亮越值钱，就凭刚才那一瞬的色彩爆发，不是三大家族上位成员的，都未必用得起。
　　幸好琳琳去6楼修淋浴器了，不然肯定要嫉妒呀……
　　只思考了1秒钟，秦剑丹就从江愁云手上拿过了戒指盒：
　　“愁云兄你有心了，这枚七彩辉钻就当是我买的，我今天就去内城向警长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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