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签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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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楚氏之后,张绵绵本来还在忐忑会不会因为失去《冷清秋》的角色而被拒绝签约,事情却朝着魔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所有人都看起来很忙,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
被一群人推搡压迫着签了楚氏的经纪合约,连合同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签完又被人扔去化妆间一通捯饬,妆造全是古风。
最后换了一套衣服,被丢进摄影棚。强烈的打光灯背后,张绵绵看见吴琼山穿着小棉背心,坐在摄影师旁边喝着茶大声让她不要乱动。快门疯狂在她脸上闪烁。
结束之后,她走向吴琼山:“不是定了苏盈?”
吴琼山正在查看底片:“说来话长。”
一切都关系到《冷清秋》背后的资方变动。《冷清秋》背后的资方是飞力。吴导与飞力合作数年,也算是帮他们挣了不少钱。这个“爸爸”一直以乖巧不作妖在业界风评很好。直到《冷清秋》。对方突然提出空降女一号。吴琼山不乐意了。
可没什么用,宣发团队是飞力的,他眼睁睁看着苏盈的定妆照爬上热搜,心情不佳,出门钓鱼。一去一天,人间蒸发。直到楚氏的人找到他要投资。
一问,原来楚氏也要指定女一号。
“你和楚氏哪里攀上的关系?”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张绵绵完全解释不了。她想到王宇航在公司散播的虚假传言,竟自己都生出了几分恍惚。
怕不是真的?不然作何解释?
圈里的消息长翅膀,比圈外飞得快。
这边定妆照还在拍,那边李经一就听到了《冷清秋》这一大变动的风声。
再加上张绵绵现在在做的工作,是李经一帮忙找的。张绵绵当年既非应届,又没拿到硕士学位,找工作很不轻松。李经一能帮忙找到这份工作,还是因为人事部门里,李经一的舅舅有些人脉。
如今公司里流言甚嚣尘上,说张绵绵毫无背景的一个打工妹,母凭子贵要享清福了,这样大的消息,自然也能通过舅舅传到李经一的耳朵里。
旁人可能听个乐子,李经一是清楚所有事情的人。感受到了出事之后张绵绵那边公关的痕迹,也清楚《冷清秋》这部戏从飞力手里抢来资方变更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李经一比散播谣言的人更加对这个传言深信不疑,他连脸都没洗就捂得严严实实往楚氏冲。
冲进公司的时候正赶上张绵绵往外走。
张绵绵一边收起名片,一边在给林远打电话约火锅:“你知道合同上写了多少钱吗?你肯定想象不到……”
名片是工作收尾时经纪人递来的。女人短发、画着欧美妆、拎着某马仕包包,自我介绍说是公司给他安排的经纪人,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张绵绵刚才在门口想,都已经互留联系方式,名片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但她没细想。她一向这样,想不通的事就不再想。
李经一的目光看向张绵绵的肚子,他架起手臂冷哼起来。
张绵绵看见理直气壮的李经一,从未感觉如此晦气。她移开目光:“你记得通知楚非池……我待会再打给你,这里遇到点麻烦。”
挂了电话,李经一问:“几个月了?”
张绵绵觉得他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还钱?”
“你还好意思开口要钱?”李经一气笑了,“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咱们分手啥时候,你怀孕又是什么时候?”
张绵绵知道他是听了王宇航散播的小故事了。
她也笑了:“这就不必以己度人了吧?你自己出轨,还真以为全世界人都出轨?”
李经一笑着摆手:“随你说。我可提醒你——那位可就只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得是男孩——他可不会跟你结婚的,他家里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
谢谢,谁能把这位大清朝棺材里的古董挖走?
李经一现在说的话,已经到了张绵绵听不懂的地步。
但没等她说话,另一道声音打断了李经一的清朝攻击:“你可能有一点误会——”
李经一嚣张得意的表情变得惊愕,既而蒙上一层恼羞成怒。
张绵绵回头。是楚非池。
身后还跟着闵申,闵申正在和一群张绵绵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说话。楚非池小声跟她解释说是来谈一些生意,真巧,她也在这里,需不需要送她回家?
想到会所跟娱乐公司谈生意也不算不合理。张绵绵没有追究。
这时候林远通知楚非池火锅的电话才姗姗来迟,楚非池接起来语气带着淡淡的炫耀:“火锅啊?有空。我和绵绵在一起。”
远处的闵申:啊?有空个锤子——他真的很想举报老板上班摸鱼。
张绵绵问楚非池想吃哪家的火锅,楚非池一边将披在肩上的大衣穿好,一边把这个问题抛给闵申。
他打理大衣时,不经意露出领口用银线绣出的小字“adonis”。
李经一瞳孔地震。
adonis……会出现在楚氏门口的adonis,对圈内社交毫无兴趣却独独说要参加他的生日会,在张绵绵离开之后被人捕捉到他的司机也离开瓦尔登……
楚家的那位传说中从小在国外长大的adonis,就是楚非池?
楚非池现在说,自己可能有一点误会,答案昭然若揭。
张绵绵攀上的高枝根本不是楚家的老头,而是外界所知的小公子adonis?
这时候闵申从那一群人中抽身离开,把工牌塞到裤子口袋里,冲上来高举双手,一口气推荐了附近十来家火锅店。
他路过李经一身边,还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哎,这不是李导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选剧本?”
李经一没办法不看到工牌一角露出来的半个“闵申”二字。
他人在楚氏,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闵申是干什么的?
他发现他大错特错了。
从听说楚非池没有参加高考请全宿舍吃饭开始,就错了。
不参加高考,也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参加呢?
名利圈内流言,楚家小儿子adonis不善于念书,名校本科的念书名额都是老头捐楼、捐科研经费换来的。
可是后来,听说那位小公子在天才环绕中门门拿a,光速修满学分。
念硕士的时候,申请又突然开了挂,家里不仅不再捐楼,还从学校倒拿奖学金……
这合理吗?不善于念书的孩子一夜之间突然开窍?
除非一开始,就是那位小公子错过了申请时间。
为什么错过申请时间……涉及到名门的遮羞布,一下子全都合理起来。
闵助理拉着张绵绵在前面带路,楚非池回头望了一眼李经一。
李经一突然被这一眼看得气急败坏。是楚非池。又是楚非池。
楚非池浅笑:“记得给绵绵还钱,她很惦记。”
一行人走远了,李经一还在原地气得发抖。
他觉得自己可以想明白——张绵绵本来就是他看不上的女人!是他看不上的女人,被楚非池捡走了!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张绵绵还不是跑得比谁都快?
可是流言突然变成了一根毒刺梗在他心头。也许连张绵绵也背叛他了?
……
虽说是张绵绵自己打电话说自己挣了大钱开心,要请大家吃饭,可是先是楚非池带了闵申,接着林远又一个人吃完了六盘雪花肥牛,还嚷嚷着要服务员再加十盘,楚非池带的那位朋友也大声附和大口吃肉,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楚非池又点了一份虾滑。
张绵绵出声暗示:“要不然吃完了再点吧,别剩下了。”
林远完全不会读空气:“剩下了我打包!”
楚非池看着张绵绵心疼的模样,努力压下嘴角。
闵申看到楚非池的表情里没有制止,放心地在九宫格里烫起了脑花。
楚非池顶着张绵绵怨毒的目光点了冰醪糟,递给张绵绵:“他们俩要开车,我们喝。”
冰镇的醪糟甘甜香醇,最是解辣。张绵绵心里的小气都被治愈了七七八八:“要是这份工作黄了,你们记得把饭钱a给我。”
《冷清秋》的事,锅还没热,张绵绵就已经告诉了他们。可这事闵申和楚非池早就知道,他俩装惊讶的演技表演痕迹十足。只有林远是真的惊喜:“是那个吴琼山啊!牛逼啊!那你不是要红了!”
现在饭吃得火热,火锅的浓烟一路往林远身上滚,完全没有影响他吃饭的效率。
林远顶着白烟站起来烫毛肚,不忘吹捧张绵绵:“这合同都签了怎么黄啊!黄了你违约金也能拿一大笔!”
“这钱要跟楚氏分……”闵申提醒,捕捉到楚非池的目光又加上:“……吧。”
楚非池浅笑着把烫好的毛肚用公筷夹在张绵绵小盘子里。
火锅店暖黄色的顶灯浇在他的轮廓和发丝,色彩温柔得让人咋舌。
闵申不敢看,他移开目光:“楚氏也会给你安排团队的……”
可楚非池温柔暖黄的眼神一遇见闵申就变成尖利小刀,后者急忙做出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吃饭!吃饭!不谈工作!”
张绵绵倒没懂楚非池的警惕。她微笑着告诉闵申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个经纪人——说着去摸名片,放在光下看了眼,叫“艾丽娅”。
“业内很有名的经济人呢,捧红了好几个小花。”闵申答得笃定。
“真的吗?”张绵绵观察着名片上的烫金,“就是感觉她挺忙的,可能底下有很多人吧……”
楚非池问:“那想换一个吗?”
“我是新人,这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
楚非池点点头。
闵申毫不怀疑楚非池真的会换。他打着圆场:“艾姐对艺人很好,工作也很负责,跟她还是挺好的。”
先于张绵绵,楚非池若有所思。
林远要了一碗米饭,张绵绵忘了这个话题,说她也想要一碗。
“再加一份红糖糍粑。”林远又对着菜单审视了一番。
“有完没完?”张绵绵的目光一眼看到红糖糍粑一份四十八,“你吃的完吗?”
“我有啥吃不完的!”林远坚持己见,同时看向闵申,“你上次带我们去的那家店真好吃,你不是说免费吃吗,还有机会去吗?”
闵申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算是”,部分肯定。怎么到林远这里就变成全部肯定了?他看向楚非池:“估计没有了,那家餐厅是徐大小姐开的。”
“徐大小姐?”张绵绵问。
“那天和bo……非池相……约会的那位女士是徐祎宛,互联网徐家。他不是把人家闷跑了吗?”
林远一脸惋惜:“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珍惜,好好聊说不定有机会嫁入豪门呢!”
“你自己想嫁别推己及人。”张绵绵笑他。
“我就是想嫁!我有机会吗?要不非池给我介绍下?”
“别臭美了,安心考你的试!”
抬头笑着吃瓜,低头刷了一下手机的闵申,以为他们的对话被手机监听了。怎么饭桌上刚刚说起“嫁入豪门”,他手机上就推送了个“嫁入豪门”呢?仔细一看,似乎又是吃瓜吃到自己家……
话题照片,用的是张绵绵刚刚在棚里拍摄的定妆照。这不奇怪,《冷清秋》女一号宣布苏盈的那一条已经被清除。按照预定,在他们吃饭的时间里,《冷清秋》真正的女一号官宣应该就已经发布了。
上个热门话题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他点开话题,映入眼帘的第一条微博,配图是张绵绵那张定妆照,和自家总公司的大boss贴在一起。附带文案:小富婆好事将近,即将嫁入大豪门。六旬老翁魅力何在?
这……这俩八竿子打不着,是怎么被凑一起去了?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闵申慌张地瞥了一眼楚非池,重新打开话题。
毫无变化。
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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