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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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伪装。
在几分钟之前，江汀还笑着给出租车司机说了再见，甚至在小区楼下遇见邻居时，两人还闲谈了几句。
可这会儿回到家，她脸上的笑容完全褪去，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她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刚刚的画面。
“啧。”
想着方才的失态，江汀有些懊悔地抬手拍了拍额头。
刚刚完全是被林元昊给气着了，再加上陈问的刻意隐瞒，出来被太阳一晒，她就口不择言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就知道了林元昊这件事是她冤枉陈问了，他并不是那种人。
可对陈问瞒着她组织这场同学聚会的事情，江汀的确很不开心。因为对对方的目的不清楚，所以总是会产生许多的疑虑，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手边的手机响起来。
江汀叹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接通手机，“喂？”
“阿汀，我在七楼了。”
晴梨的声音传来。
晴梨原计划就是同学聚会结束来江汀家看恐怖片的，可这会儿她早将最初的计划抛之脑后了，脑海里反复滚动着陈问说的那句话。
见江汀打开门，她就等不及地拉着江汀的手进了门。
“阿汀，我和你说……”
剩下的话在看见江汀脸的那一刻突然顿了顿。
阿汀现在正因为陈问烦心，要是她这会儿说了不就更让她烦了么？
“什么？”
见晴梨突然顿住，江汀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我刚刚出来遇见陈问了……”
晴梨小心翼翼开口。
“哦。”
江汀将拖鞋放到晴梨面前，就转身往沙发那边走。
晴梨虽然有自己的房子，可她喜欢和江汀待在一起，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过来，家里也就备着她的一些生活用品。
她匆匆忙忙穿上拖鞋，追上江汀。
“你今天怎么了？”
江汀低头看她脚上穿反了的两只鞋子，忍不住笑道。
“哦哦……”
晴梨连忙换过来，趁着低头的时候，她突然问道，“阿汀，你现在对陈问是什么感觉啊？”
晴梨的问题太过突然，江汀有一瞬间的怔愣。
什么感觉？
江汀突然就想起那天在教室看到陈问的情形来。
她第一反应是愣住。
心一紧，然后就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她虽然并不想承认。
可事实就是，见到陈问的第一眼，她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将他骂个狗血淋头，而是有点紧张。
江汀将玩偶羊薅过来抱在怀里，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晴梨的问题。
清澈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迷茫。
晴梨就立刻懂了。
这是还没有完全放下。
“没什么感觉。”
江汀垂下眼睫，揪了揪手里玩偶羊的尾巴，轻描淡写道。
……
晴梨知道她这是口是心非，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
可要是陈问重新追求阿汀，班长那里又是什么情况呢？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汀，张了张嘴。
“你今天怎么了啊？”
江汀转头看见她的眼神，忍不住轻拍一下晴梨的胳膊，无奈道。
今天晴梨怎么怪怪的，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会儿又这样看着她。
晴梨撑着身下的沙发，往江汀身边挪了挪，然后斟酌着开口，“阿汀，你还记得高一你给我说的那句话么？”
江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了高中的事情，有些不解，“什么话？”
晴梨其实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问，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不说阿汀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而且当时阿汀其实也不算直接对她说的。
当时下午是数学随堂考。
她正咬着笔皱眉努力看懂一道填空题，旁边的阿汀突然凑过来说了那句话。
当时晴梨没太明白。
想要转头去问的时候，可阿汀又转回去了，脸上带着些懊恼。
晴梨被数学题折磨的脑袋混沌，也没有将其当回事。
这会儿回想起来，阿汀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后悔说出那句话了。
那她还要不要问呢？
晴梨咬唇，有些犹豫。
可她一时的沉默，倒让江汀想起来了。
高一冬天，她和陈问的关系愈发暧昧。
可也是在那段时间，她却突然撞见了田恬向陈问表白。
她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田恬和陈问算是青梅竹马，他们从小学就认识了，而且田恬从小就喜欢他。
想到平时田恬对她的照顾，江汀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意外的闯入者。
所以她开始刻意和陈问保持距离。
可后来，田恬主动找到她。
“江汀，喜欢从来都不是一件先来后到的事情，你不必内疚。”
她清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江汀有些诧异，她从来没想到田恬会说出这样的话。
“班长……”
可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田恬走过来轻轻抱了一下她，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江汀，你不用这么别扭，虽然陈问不喜欢我让我有一丢丢的难过，可我们俩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阿汀？”
晴梨凑过去，小声喊她。
“嗯？你说什么？”
江汀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呢？我说，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晴梨决定还是不要问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应该给对方留一点私密的空间。
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金黄色的余晖从阳台跑进来，给地板染上一层耀眼的光辉。
江汀收回眼神，笑着摇摇头，“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宋砚肯定等你很久了。”
晴梨猜她应该想自己静一静，所以也没多说。只是担心她晚上不想去楼下吃饭，就打电话让宋砚在楼下打包点中餐送上来。
江汀劝阻不成，也就随她去了。
宋砚提着一个口袋上来，江汀看见里面三四个盒子，不由无奈扶额，“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了这么多。”
宋砚将餐盒一一摆在餐桌上，闻言头也不回，“都是你爱吃的，吃不了明天早上拿来煮面。”
晴梨白他一眼，“在宋砚眼里，万物皆可煮面。”
“我用剩菜煮面的时候，你不是吃的很开心么。”
宋砚走过来，手掌轻轻在晴梨头上按了按。
用剩菜煮面还是宋奶奶的优良传统，上学的时候江汀和宋砚经常就吃宋奶奶的剩菜煮面。
郁结的江汀被两人一闹顿时哭笑不得，她推着晴梨往外走，“你们俩快走吧，真是受不了了……”
晴梨身子被迫往前走，可仍努力回头看她，“那你记得吃饭呀。”
“知道了知道了。”
江汀看着晴梨关切的眼神，连连点头。
看着两人站在电梯里面，她招招手，“回去发个消息。”
看着电梯的数字渐渐往下，江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褪下。
回到家看着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她走过去坐下慢慢吃起来。
临睡前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眼前都还晃荡着那个女鬼可怖的模样，她悄悄收回伸在被子外的腿，战战兢兢地睡着了。
梦里只有鬼没有陈问。
江汀心满意足。
周一天气正好。
江汀一早就去了学校，在校门口遇见杨芸芸，两人随口说着话就到了办公室。
“欸？”
杨芸芸脚步一顿。
江汀疑惑看过去，就在她办公室旁边的窗台上发现了一束栀子花，枝干泡在玻璃瓶的水里，洁白的花瓣舒展开，上面还有细小的水珠。
“这谁放这里的啊？”
杨芸芸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就走到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束来历不明的栀子花。
“哟，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纸条。”
她又在花枝间发现一个浅蓝色的便签，小心翼翼用手指捏着它出来，就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
“对不起……”
杨芸芸喃喃读出来。
江汀听见她的声音神情一滞。
她走过去，果然见杨芸芸手里的便签上的字迹熟悉。
将杨芸芸摁在右下角的手挪开一点，下面画着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小委屈脸。
她猛地抬头从窗户看出去。
不过，偌大的操场只有零零散散在早读的学生。
杨芸芸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江老师，怎么啦？”
“嗯？”
江汀转头。
“这个纸条有问题么？”
杨芸芸小心翼翼指了指手里的便签，眼神示意。
“哦，没有，我就是看看。”
江汀若无其事松开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芸芸盯着纸条上的字迹仔细想了想，他们办公室单身男老师们的字迹好像都没有这个字迹锋利。
要不然照江老师刚刚的反应，她都怀疑是哪个老师给江老师写的了。
她撇撇嘴，将纸条放进栀子花瓣里，有些困惑，“这谁放在这的啊？”
江汀在杨芸芸疑惑的目光里牵牵嘴角，心不在焉应道，“应该是哪个学生的恶作剧吧。”
虽然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学生这么无聊，不过杨芸芸闻言还是点点头，“啧，也是。这些皮孩子每天精力旺盛，这极有可能是他们做的。看来还是作业少了……”
说完便坐到自己位置上认真备课。
江汀并没有接杨芸芸的话，而是刻意忽略旁边的花束，可栀子花的香气若隐若现地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想逃也逃不了。
这让江汀神情不属，笔尖一划，洁白干净的备课本上就多了一道难看的黑色痕迹。
她心烦意乱地撕掉那一页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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