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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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溪再次踏上了开明山的土地。
她对自己和溯风都没有什么把握，她不知道开明派用什么手段威胁溯风留下，但能牵绊住他的无非两种可能，一个是他的同族，另一个是长溪。
所以显然现在她自己走进开明派，有点自投罗网的意味在里面了。
但是长溪认为自己非去不可，他们连开明派具体的情况都一无所知，怎么可能带着几个灵族和一群尚不知底细的妖族摧毁它。
长溪径直往沁竹峰赶去，她要去程府，不管程怀书怎么厌恶她，不承认她的身份，至少她的母亲相信她，可以庇护她。有母亲在程怀书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她还没走进程府，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修士拦住了，在他们身后出现的是一身墨绿色长袍的程怀书。
他示意两个修士暂时离开，目光停留在长溪的脸上，毫不意外地说道：“你果然回来了，程思元。”
对于这个全然陌生，找不出半点曾经模样的弟弟，长溪懒得同他多废口舌，直接问道：“你把溯风关在哪里了？”
程怀书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带我去见他。”长溪无视他的话语，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应该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若不是你们威胁，他怎么会轻易留下为你们提供血液？现在我只是想见见他。”
程怀书盯着长溪，直把人看得发毛，终于舒展了表情，换上了意味不明的神情：“好吧，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长溪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时间深究，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常竹峰。
这座山峰她除了第一次见开明派掌门时来过，后来再也没上来过了。
他们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爬上峰顶，停在了足有六层的高耸建筑前。
长溪仰头望着这座木雕精美的高楼，最高的一层已经隐在了云雾中。
“你把他关在了这里。”她说道。
“他是自愿留下的。”程怀书说着，“就算你想要带溯风离开，他也不会同你走的。”
“呵，我知道。你用我还有他的同族威胁，他没有办法只能留下。”长溪扯着嘴角讽刺说道。
程怀书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摇摇头：“他不是为了你留下的。”
“我的姐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害怕你会受伤。”
长溪爬到五楼的时候，耳边还回响着程怀书虚假的话语，她扭了扭脖子，搞不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恐怕是什么离间计，长溪不再细想，脚步顺着楼梯往上走，却被小孩子清脆的笑声吸引住了。
她停在五楼的台阶处，向里面张望，和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直接撞上了。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脸颊白白胖胖的小不点。小不点看见她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小马，小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倒腾着小短腿飞快的跑到长溪面前，满眼写着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长溪看着这张脸，莫名觉得眼熟的不得了，她笑了笑说道：“我叫长溪，来找溯风的，你是谁呀？”
小不点立马跳起来说道：“你来找我爹爹？他在楼上呢！”
“爹……爹爹？”长溪被这个称呼惊得头脑发昏，再拉住眼前的小不点仔细看着，顿时瞳孔缩紧。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这完全就是溯风的缩小版啊！
不是，他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这小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长溪扶着脑袋疯狂回忆五六年前溯风什么时候去过人境，可是根本想不出来啊，她干脆问道：“你说你爹爹是溯风，那你的娘亲呢？也在这里吗？”
小不点转了转眼珠子，想起姨姨的嘱咐，严肃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嗯，我娘亲也在楼上呢。”
这是怎么回事！长溪被小不点的话炸的手脚冰凉，连大脑都停止运转了，脑子里只围绕着他叫的那声爹爹，脚步自发的走到了六层。
等她意识归拢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溯风。
只是他身边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肤色白皙，面容冷清，明明长得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但是她看向溯风的眼睛里却闪着柔和的光芒。
事实似乎已经摆在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小不点的娘亲，她绝对和溯风关系匪浅，但长溪拒绝承认。
偏偏这个时候，小不点出现在长溪身后，从她的腿边蹭进来，朝女子跑过去，“咦，娘亲！”
女子笑盈盈地搂住小胖子，抬起头看向长溪，眼里没有意外，也没有排斥地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溯风常常提起的长溪姑娘吧？”
长溪勉强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听女子介绍自己叫沐槐。
她表情僵硬地点了下头，目光死死盯在了溯风身上，看见他垂着头不肯看自己，一股无名火忽然从心底冒出来，她快步走到溯风面前，抬起了他的脑袋，对上了他近乎白色的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溯风？”她叫了一声。
溯风的眼睛很快恢复如常，看向她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嘴角挂着笑容，他说道：“你还是来了，看来墨羽没有保守住秘密。”
“是你的借口太容易看穿了。”长溪说着，目光转向小不点，他已经挤进了溯风怀里，溯风的手也十分自然的摸着他的脑袋。
“这是……你的孩子？”长溪问道。
“嗯。”溯风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长溪追问。
“遇见长溪之前。”溯风沉默了一阵回答道。
为什么特意提及自己的名字？长溪皱着眉头问道：“遇见长溪之前……那就是遇见程思元之后喽？”
这回溯风没有回答。
显然她说对了，但是她对于溯风的沉默十分不满，皱着眉头问道：“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
溯风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那么你选择留下来，是为了沐槐姑娘和这个小不点？”
“是的。”溯风抬起头，直视着长溪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为了他们留下来的，这件事与你无关，所以我才叫墨羽不要告诉你，就是为了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沐槐有些担忧地抚上了溯风的手臂。
长溪看着三人亲昵的动作，仿佛她才是完全多余的人，来到这里打扰了他们的生活似的，她连着后退了两步，看着溯风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回灵域去吧。”溯风最后说道，之后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一眼。
长溪咬了咬牙，脚步飞快地下楼，正巧撞上了在楼外等着她的程怀书。
程怀书见她苍白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预料的不差，溯风果然会为了长溪的安全选择欺骗她。那只灵草妖宁愿和自己的同族被永远关在这里采血，也不愿意让长溪受到分毫的伤害。
他也不知道该说灵草妖冷血还是多情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怎么样？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
长溪一言不发地推开他朝山下跑去。
程怀书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背影，脸上挂上了满意笑容。
——
阿蛇揪着笨熊胳膊上的毛发，质问道：“你说长溪一个人去开明派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笨熊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没有人说要我阻止她呀。”
“你！”阿蛇生气地甩开他的胳膊，转身朝门外走去，刚一拉开门，却看见长溪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立马惊呼道，“长溪，你怎么了？”
长溪闷着头走进屋里。
阿蛇担忧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在开明派遇到什么事了吗？”
长溪搂住了阿蛇，把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我没什么事，开明派的目标是溯风，我不过是枚早已无用的棋子罢了。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只是……”
她把自己在开明派遇见小不点和他的娘亲这件事同阿蛇说了一遍。
阿蛇惊异道：“不可能啊，我在西北这么多年，从没听溯风大人说过他有孩子，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长溪摇头道：“不会，那个孩子和他长得极像。”
“怎么会这样……”阿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安慰道，“就算真的是溯风大人的儿子，那也是他爱上你之前的事情了……”
长溪咬了咬牙龈，“我不是因为他有个儿子难过，我是难过他的态度。”
阿蛇说道：“溯风大人不想把你带进危险中，他在保护你啊。”
长溪摇摇头：“他明明自己都深陷囹圄，却不肯告诉我实情。说明他始终不相信我可以和他并肩战斗。若是换一种情景，我被关在开明派，您认为他会袖手旁观吗？”
阿蛇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摇了摇头，“不会的。”
“如果我让他不要帮我，他会停手吗？”
“不会。”阿蛇看向长溪，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
长溪点头说道：“就是这样，我们无法不牵挂对方，信任我向我坦白一切，才是真正为我好，他不该为了所谓的危险，把我隔绝开外，这是我最生气的一点。”
阿蛇沉默下来，她能理解长溪的心情，也能理解溯风的心情，若真的长溪遇到危险，她会拼尽全力救她，若是自己遇到危险，她只希望长溪是安全的的就好。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长溪沉吟片刻说道，“溯风说这个孩子是认识我之前的事情，可是那个小孩分明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阿蛇回过神来，她害怕长溪多想，立马说道：“或许那个小孩用了障眼法，妖族和灵族小孩都是根据喜好变幻自己的人形。”
“喜欢维持五六岁模样的妖族还真是少见。”长溪摇着头说道，并不十分赞同她的说法。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
长溪冷不丁问道：“我记得大家都说溯风从人境回来后灵力衰退了很多？”
阿蛇不知她为什么忽然提及这件事，还是配合地说道：“是的。”
长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个小孩会不会是从溯风身上分离的部分枝叶长成的人形？”
阿蛇猛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看见的小孩并没有娘亲，他其实只是溯风身体的一部分？”
“我不太清楚是否有这种可能性。”长溪说道。
她知道溯风在骗自己，他提及小不点以及沐槐是小不点娘亲的时候胸口的黑雾快要满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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