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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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过半的时候，班里大部分人都晒黑了，林楠每天把防晒霜当浆糊往脸上抹，也阻止不了自己比军训前黑了两个色度。
她羡慕地看着颜乔，这人的肤色几乎没变，不如说比之前还更白了点。
“颜乔，你都用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啊，效果这么好。”
颜乔的防晒霜是逛街的时候随便买的，自己都没记住牌子，现场看了一眼防晒霜，才把牌子告诉她。
林楠泄气地说：“我也是这个牌子，怎么我就黑了这么多！”
颜乔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天生丽质？”总不能说自己有挂吧？
祁霜早已收拾好了，说道：“林楠你别死命抹了，今天咱去打靶，不用站军姿！”
“那也要做防晒，一天没跟上，前面就全都白做了！”话虽这么说，林楠还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打靶可能是所有军训学生们最期待的项目了，哪怕最文静的学生，也都在脑海中幻想自己像个神枪手一样每发子弹都正中十环。
等到他们真的来到靶场，看到发到手里的老式的□□，顿时一阵幻灭。
教官板着脸训他们：“干嘛呢！都站直了！军队纪律都不记得了？”
学生里有跟教官混的熟的，大着胆子抱怨：“教官，我们费这么大劲走过来，就给我们摸这个啊？”
“这个怎么了？”教官爱惜地提起自己手边的枪，“你们别看这枪旧，我们战士可是一直做着保养的，稳定性和精度都没问题。再说了，高精度的枪械给你们也得打得出来啊。”
这倒是实话，这些学生们就算中学军训的时候摸过一两次枪，隔了这么久再摸也跟第一次差不多，能打出六十环以上的是少数，很多人甚至都脱靶了。
轮到颜乔，她趴在掩体后面，单眼盯着靶子，按照教官教的要点调整姿势和枪口方向。准星和靶心在视线中重合，她集中精神，原本只有指甲盖大的靶纸在她眼中越来越大，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纸上的纹路！
颜乔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视力，但是也不觉得自己第一次摸枪就能正中靶心，说不定都上不了靶……枪管在她手里一抖，子弹飞出枪膛，她清楚地看着高速旋转的子弹擦过靶纸边缘，在后面的土堆上打出一片灰尘。
新手第一枪脱靶是常事，教官习以为常地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颜乔低头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感觉，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她似乎就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在它还没击中落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它会落在哪里。
不，不对。
颜乔细细回想，是她先动了念头，觉得自己会脱靶，然后子弹才集中了土堆。
那感觉很玄妙，先是确定了目标，然后下意识就推算出子弹运行的路线，接着肌肉控制了手中的枪械，让子弹按照预想的轨迹出膛。
说起来很复杂，实际上不过是颜乔的一念之间。
想明白之后，她倒也没太激动。意识都可以外放了，做到这种事好像也挺正常。
颜乔沉下心神，这次瞄准了靶纸角落上的一个小黑点。那是偶然间停在那里的一只苍蝇。
凝神静气，果断扣下扳机，和刚刚一样，子弹出膛的瞬间，她就知道这颗子弹必将射中那只苍蝇。
果然，原本有黑点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不太平整的小孔。
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颜乔兴致大起，对打那么大个靶纸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开玩笑，她可是开了挂了，想打把把都能正中红心，但那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她只想打更有挑战性的东西，比如土堆上芝麻大小的石子。准星对准了石子，她正要扣下板机，又一只苍蝇飞舞着进入她的视线。
颜乔惊喜。这不比静止的目标更有意思？
她的目光紧盯着这只苍蝇，等那玄而又玄的感觉出现，立刻扣下扳机。
子弹呼啸着把还懵然不知的苍蝇直接射进了后面的靶纸！
颜乔一呆，原来她太专注盯着苍蝇，没注意到它已经飞到了隔壁的靶位上。
她盯着那个八环看了半天，心虚地瞄了一眼隔壁坑位，那里趴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正专心地扣动扳机。
颜乔心里祈祷他能脱靶个一两枪，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射中了隔壁的靶纸。
剩下的几枪，她再不敢这么浪了，都是老老实实盯着自己的靶纸，看到视线里有什么动静就打哪里，倒也刚好有几枪上靶。
隔壁坑位的男同学十发射完站起身，颜乔赶紧瞄一眼他的靶纸。
十一个孔。
颜乔唉声叹气地也站起身。看来今天有人打到别人靶纸上的乌龙是瞒不住了。
果然，带队教官报靶的时候，一脸想笑的表情。
“今天打靶，大家的成绩都还不错，尤其是池林同学，居然打出了十一发七十一环的好成绩。”
学生们愣了一下，哄堂大笑。
池林自然就是之前在颜乔旁边坑位里的那位男同学了。
教官接着说道：“第二名呢，是柳静姝同学，六十八环……”
竟然跟池林只差了三环，这要是没自己乌龙打上去的八环，第一名应该是这个柳静姝啊。
颜乔心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就听到旁边的队伍里有人小声说：“柳静姝，你运气太差了吧，要不是有人打到别人靶上，你就是第一了。”
被叫做柳静姝的女生扎着高马尾，五官凌厉，一看就很利落，闻言好笑地说，“军训打靶而已，第一不第一有什么关系？”
“哼。”另一个女生接口说道，“第一不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第一的是那个池林！”
怎么，这个柳静姝和那个池林是认识的？
颜乔的一颗八卦雷达立刻亮了起来，耳力不自觉地调到最大。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反应过来现在还在队列之中，小声嘟囔，“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次得了第一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虽然柳静姝也不喜欢池林，还是公正地说道：“那不至于，这第一有多少是凭他自己的本身他自己知道，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果然，队列的另一个位置突然有人叫道：“报告！”
教官停下报成绩，看过去，“池林，什么事？”
“我申请重新打一次靶！”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次打靶成绩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教官把记分册背到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骗靶场的子弹吧？”
大家瞬间被提醒了，队列里笑闹起来，一个个都叫道：“刚刚也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我也申请重新打！”
教官任由他们闹了一会，突然板起脸叫道：“立正！”
十几天的训练让这群新生条件反射般挺直站好。
教官满意地看着安静下来的队列，“这才对嘛，稍息。”
他语重心长地说：“靶场每天的子弹数额是固定的，你们刚刚打的子弹是靶场按照每人十颗去提前去军械库领取的，如果你们要求重打，那就需要靶场自己提供。你们这么多人，靶场要赔多少子弹？同学们，你们忍心吗？”
其他人本来就是起哄凑热闹的，听了这话一致喊道：“不忍心！”
教官看着还执拗地看着自己的池林，挥挥手，“你也别想太多，射击成绩只看靶纸，有人打到你的靶纸上是你的运气。有句话不是说吗？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这就是你的成绩。”
隔了一会，池林应了一声“是”。
颜乔眼尖地看到他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教官留了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解散的口令刚落下，池林就挤过人群，走到柳静姝面前。
“今天的成绩不算，下次我们再比。”
柳静姝翻了个白眼，“池林你是不是有病，教官不都说你赢了吗？”
“那不算！”池林愤愤不平，“有一枪不是我打的！”
“那我也承认你赢了。”
“不行！我要堂堂正正地赢你一次！”
林楠凑到颜乔耳边，悄声说：“好深的执念……这哥们不会一次都没赢过吧？”
颜乔深以为然。
不过当事人到底还在面前，在池林的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她赶紧戳了戳林楠示意她闭嘴。
柳静姝不耐烦地说：“你现在就不能叫堂堂正正，你这是在强买强卖。”
她身边的一个女生说道：“就是，输了就加赛，这不是赖皮吗？”
“谁说我输了？”池林瞪着眼睛看她，“谁也不知道多出的那一发子弹打中了多少环，说不定没那发子弹我也照样赢呢。”
“没有那种说不定。”颜乔也忍不住插嘴了。这事说到底也是她惹出来的，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这位同学，你那十一发子弹环数最小的是四环，也就是说你最多也是六十七环，还是比人家少的。”
池林一愣，随即皱眉，“谁告诉你我最小四环的？”
颜乔也愣了。
池林靶纸上的环数自然是她看到的，可这怎么跟别人说呢？教官只说了最终成绩，详细数据还没告诉他们呢！
“我，我猜的！”颜乔急中生智，随口找了个理由，“十一发七十一环，平均不到七环，最高不会超过十环，说明最低肯定也不会低于四环。”
这完全是毫无逻辑的谬论，但是她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池林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涨红了脸，“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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