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爱好：英雄救美

“莫尔凡！聚齐所有人，我们遇到点情况。”回到旅店，迪特立刻召集另外两名雇佣兵小队长，在房间里开始发号施令：“派一个人去找本地军政长官，让他提高警戒级别并派兵巡逻，同时打开城镇的军用反传送结界，耗费会有人来承担……席尔娜，待会帮那女孩弄个房间，安顿好后去找个医生来看看。拜维，去通知商队我们今天不出发，有事需要耽误几天。泡利，你留在这，现在开始提高警惕安排人轮番值班，日夜不停。”

        “是。”被点到者齐齐响应，也没询问发生了何事便纷纷开始行动，只有莫尔凡离开时古怪地望了一眼罗德，好奇他闯了什么祸。

        罗德正仔细查看猎手身边大狼背上的伤口，让锐恩有些惊讶的是：娜卡琳娅竟罕见地允许外人碰它，乖乖地低着头，因为伤痛而哼哼着。

        “格罗姆，你身体没问题的话，先看看小罗背上怎么样，我看见他被砍中了一下，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迪特如同一名运筹帷幄的带兵将领般一一安排任务，表情虽镇定，但回想起目睹罗德陷入围攻的危险场面，手却还忍不住暗暗发抖：“在这里待几天，看看那群黑甲的、是叫‘狂猎’吧……会不会再出现，确定安全后带他回家，我这就写信向夫人解释，这孩子我保护不了。”

        少年从魔狼的伤口上抬起头来，显然大吃一惊：“什么……带我回家？”

        迪特看也没看他，扭头看向魔物猎手：“锐恩？多亏有你，业内最可靠的荣誉名不虚传，你的委托已经完成，可以去休息了，你留在这个旅店期间的费用，由我来出。”

        “多谢，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使用了一个魔法卷轴，这东西太过贵重，如果不给我报销的话，算上给娜卡琳娅疗伤的花费，这趟我就亏本了。”

        “用掉个卷轴？”迪特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多少钱。”

        ＊＊＊

        卷轴是魔法消耗品，而魔法消耗品是所有和魔法搭边的商品中最昂贵的东西之一。它们的本质是将特定魔法封装在某物品中，这件物品一般但并不必须是卷轴，使用时可以通过激发解除封印魔法或破坏封装容器本体以释放其中魔法。

        原理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可以说是困难到恐怖——工艺上的繁琐也许可以靠经验+多人合作来弥补，但硬件要求却苛刻而死板：“封印”本身也是一个法术，通常还得强于被封印的魔法；材料既要能贮藏封印和被封印的两个魔法所需魔力；又要能承受刻录封印至少两个魔法的危险施法过程；还要足够稳定以免魔力泄露使消耗品失效或无意走火提前发动……

        每一项条件都不简单，而制作魔法消耗品，需要的是每项都满足，缺一不可。制作一个哪怕低阶魔法消耗品，所用的材料却比制作一根法杖还昂贵，这使得魔法消耗品没多大经济性。

        更尴尬的是，一般的魔法消耗品要求使用者也会魔法……因为它的施放通常需要引导，如果需要制作连普通人也能用的魔法消耗品，那耗费还要呈指数上升。

        此外，几乎没有人会去做攻击性法术的消耗品……在战斗中带着这玩意，敌方法师只要施展范围性的扰动法术，这些蕴含破坏力的东西很可能在口袋里就炸了。

        ＊＊＊

        普通人可能会以为魔物猎手不过是想多讨点好处，但迪特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魔法卷轴确实价格昂贵，虽然锐恩用掉的那个是最便宜的那种：魔力干扰卷轴内部封装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魔法，只是一股浓缩的纯净魔力，这让它的制作难度和材料要求大为降低，但售价依旧要用金币来衡量。

        “两个金龙。”锐恩说道。

        商人点点头，再次没做任何讨价还价便摸出一枚新铸米尔德扔给了猎手：“不用找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男人接过钱收进包中：“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他转身准备离开，但罗德再次叫住他：“这个拿去，给娜卡琳娅买点好吃的，别让伤员受委屈。”

        “多谢大人。”锐恩接过此生收过的最大一笔小费，这帮雇主的阔气让他有些匪夷所思，“我保证，它伤愈之前会比我吃的还好。”

        ……

        “迪特……好迪特，舅舅！”魔物猎手前脚离开，罗德便轻车熟路地扮出一副悔过的模样：“我知道错了，别赶我回家，我保证再也不乱来。”

        “你知道错了？”迪特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一声，然后勃然色变重重拍了下桌子，若眼前这少年真是自己的外甥，这一巴掌说不定就是打在他脸上：“我让你别碰那女孩，你当我放屁吗？为一个来路不明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女人，你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你知道自己的命有多值钱吗！”

        “救人要紧嘛……连皇帝陛下都说，生命无价，人人平等……”

        “嘿，好一个生命无价，人人平等，放他娘的狗屁！”迪特气愤之下口不择言，好在这里没人会去告状：“平等是说给需要它安慰的人听的！世上总有那么几句话，人人都放在嘴里说，可人人都不把它当真——你要是和其他人平等，那为什么你衣服底下有一层能防刀剑的软甲，你随随便便就能掏个金币出来给别人家一条狼买肉吃，你身边会有一个实力强悍的顶级高手保护你？”

        “我……”

        “皇帝想要臣民们活着进行生产，所以告诉他们生命无价；哪天他想让人去为国作战英勇牺牲了，就会改口说荣誉和尊严比生命更重要，舆论掌控者的小把戏而已，也就哄哄你这样的年轻人。你要是真和其他人平等，今天就已经死了。”泡利虽不了解事情的详细过程，但飞快地判断出大致情形，冷笑着嘲讽起来：

        “是啊，死人之间是平等的，到那时旁人只会茶余饭后闲聊时提起这边森林里死了几个人，却不一定知道其中还有个重要人物，知道了只怕还会更高兴：‘哈哈，一个大贵族的儿子，肯定为非作歹干过不少坏事，该死。’他们的逻辑就是这样，说不定还会编个段子宣传一下你的事迹：‘罗德·佛斯特，上温维公爵的第一个儿子，爱好英雄救美，在追捕自己逃脱的女奴时意外身亡，享年十五岁。’成为历史上死得最窝囊的贵族之一光荣得很？”泡利越想越火大，停也不停地连发嘲讽：“你倒是脱离苦海万事皆休，也没法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了，我们这帮呆在旅店里等你回来的人，还有这镇上的治安官员和驻军将领，统统都要倒霉！你那老爹要追究起来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能不能考虑下别人？我们一路上对你好声好气把你当成主子捧，没得罪你吧，你就这么对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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