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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私章风波(-)


夜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路家周围的灯光一个个相继灭了。四周立时寂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蛙鸣、脚步声。天空中,零零星星的星星眨巴着眼睛,窥视着人间的酸甜苦辣。更增深了静夜不可思议的神秘感!

        此刻,路家也仅有一个窗口透出柴油灯暗淡、昏黄的光,在深夜朦朦胧胧的笼罩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孤单!但是,它却顽强地燃烧自己的身躯,照射着需要它的人,温暖着人的心。向无情吞噬着它的黑夜,努力抗争着自己生存的尊严和价值呀!

        窗户下面一张书桌,书桌旁边一张铺上,躺着朱银、朱玉这对姐妹俩。她俩眉头紧皱地相互对望着,看着朱玉的眼神里,饱含心酸、凄苦的泪水。姐姐朱银心痛至极地搂紧了妹妹,对妹妹无尽的愧欠感,在心里快速、剧烈地加深、加浓: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嫌贫爱富”、“贪慕虚荣”,那么现在痛苦的人就不是妹妹。我真是太对不住妹妹呀!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的话,我能够把妹妹的痛苦换到自己身上。那该多好呀!老天爷,您老睁睁眼把一切不幸,都报应在我的身上吧!她压根不知道:此刻,房门口有双充满稚气的眼睛,正忧郁地瞅着她和朱玉呢。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路遥,看一阵子,这小人儿心中就会翻腾着一种念头:哎,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听妈妈的话呢?大人怎么也不懂事呢?

        朱玉抬起头望着朱银担忧地问:姐姐,建华哥肯定睡着觉了,我这去拿那些私章。可是,你真的能够写得出和建华哥相似的字吗?听着妹妹心口“突、突”跳动的声音,和她那句无助的询问。朱银立即紧紧抱住她,拍着自己的胸脯热切地说:妹妹,你放心好了。姐姐自小就练得建华哥的一手笔迹。你千万不要再担心啦!

        朱玉这才破涕而笑地走出房门。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朱银一下子就想起:下午,看到妹妹被大姨哥气得虚弱地倒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心中就升起一股必须保护妹妹的念头来,竟然当众甩了大姨哥两个耳刮子。

        然后,还叫路建新、路建国、路建设三兄弟,把大姨哥拖出厨房。现在,朱银倒觉得:下午,自己对大姨哥做得有些过头。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大姨哥的面子问题!

        此刻,更令朱银懊恼万分的是:自己伸手甩向大姨哥时,竟然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大姨哥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哦。哎,我脑子当时为什么那样犯浑呢?但是,这些感觉并没有机会在朱银的脑子里扎下跟基。很快,她和郝建的对话,立时就有条有序地、清晰地闪现在脑海之中——

        下午,大姨兄的后脚刚跨出厨房门槛,朱银就走到愣住的郝建面前说:我说,你和建华哥是结拜过的生死兄弟,建华哥的个性你还能不了解吗?你竟然要他写揭发侯卫东的材料?你应该知道建华哥绝对是不会----

        郝建莫名其妙地打断了她的话:哎呀,朱银,你,你这到底是啥意思呀?朱银拿起一块西瓜递给郝建:我,我是想告诉你,我倒是可以给你写哦。郝建苦笑着别过头去:哎哟,我外甥女是路建华未来的儿媳,他都不愿意帮我的忙。朱银,你怎么还能逗我玩呢?

        朱银赶紧解释道:郝建,你可千万不能误会咱。咱真的很想帮助你得到你的所爱啊!郝建惊讶至极:朱银,你说什么,你真的帮我吗?你怎么帮我呢?

        朱银平淡地说:郝建,我的全是真心话。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我不想让大姨侄失去“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哦!更不想让这个家彻底被大姨兄给毁掉啊!

        郝建一听也没想其他的,他高兴至极地拍了一下朱银的肩膀:哎,还是银妹妹明白事理呀。不像路兄那么顽固不化呐!朱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也只是为了替自己赎罪呢。

        郝建听到朱银这句话,猛地万分不解地问她:咦,银妹,你,你这话啥意思呢?闻听此言,朱银这才猛然醒悟了:刚才,自己差点把自己的丑事说出来了。哎,看我这张嘴巴。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够说出这些呢?

        想到这,朱银伸出双手使劲揉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地说:哦,我只是小时候不懂事,老是欺负妹妹而已。这就是我要帮你的最最最重要的原因!郝建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哎呀,真的想不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猛然转过话头:咦,不对,不对,我要的是路兄写一份揭发侯卫东的材料。这个忙,你好像帮不了我呀?

        朱银轻启朱唇苦笑着说:哎呀,如果我没有“金刚钻”,肯定不敢揽你这个“瓷器活”的。她的话让郝建更加莫名其妙至极,他砸吧着嘴说:银妹,你倒说说看,我这个忙,你到底能怎么帮呀?

        朱银嘴贴着郝建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呵呵,就凭我能够模仿出建华哥的笔迹呀!郝建惊讶至极:嗯,这字迹怎么可能模仿一样呢?陈海峰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俩的对话,这下,终于让他接上话茬了:呵呵,路建华从小就生活在朱银家,他俩年纪仅相差两岁,是一对玩在一起、上学也在一起的姨亲兄妹。朱银能够模仿路建华的字迹,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呀。

        郝建一听,高兴至极:哎呀,这真是太好了。朱银接着说:可是,至于揭发材料的内容,你得告诉我一声。郝建伸手拍了自己的胸膛一拳,点着头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写出来,明天送过来给你。说到这里,郝建猛然停住嘴陷入沉思之中。

        朱银见了莫名其妙地问:嗯,郝兄呀,怎么了?郝建叹着气说:哎,我揭发侯卫东之事,朱银能够模仿路兄字迹,对我来说可以是万事俱备。可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还差一样东西呢。

        朱银听了郝建这句话,万分不解地问:郝兄,听你的话,好像这事非这个东西不可呢。到底啥东西呀?郝建压低声音说:我,我觉得还需要路建华的私章和学校的公章。

        朱银纳闷至极:啊,签字署上建华哥的名字。不就可以啦!郝建想了一会儿说:哎,路兄的私章、学校的公章,总是比“你和我”的签字令人信服呀。

        朱玉脱口而出:建华哥的那些私章,我知道都是放在那个黑色小皮包里,晚上等建华哥睡着觉,我就把他的私章拿出来。郝建欣喜若狂地拍了拍朱玉的肩膀,连声说道:对,对,今天晚上就把那些私章拿出来。

        哎,也不知道玉妹是否拿到了私章呀?想到这里,朱银禁不住心神不定起来站起身,双手环抱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不时地,她就瞅向房门口。那眼神中,充分显示出:她在焦急万分、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朱玉,回到她的身边。

        一会儿,朱玉没精打采地走进房间,坐到朱银的身边,嘴对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姐姐,大事不好了。建华哥的那些私章,不在黑皮包里。书桌抽屉、大衣橱抽屉----,房间里凡是能够藏东西的地方,我全部翻过一遍了。可是,压根就不见那些私章哦!

        朱玉的话语,惊得朱银猛地收住了:她那犹如野马一样飞出去的心绪,惊讶至极地问:啊,怎么会不在黑皮包里呢?你是否记清楚啦?朱玉想了一下说:咦,那些私章,建华哥一直放在黑皮包里。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呀!

        朱银禁不住眉头紧皱起来,嘀咕起来:哎呀,以前都是放在黑皮包里,现在怎么会不见呢?这可就糟糕透顶啦!朱玉看着姐姐的模样,双手揉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地说:姐姐,咱怎么想都想不出,建华哥到底把私章藏在哪里呀?这下,咱们可怎么办呢?

        朱银闻言惊得心口“突突”地跳动不停,她搂住朱玉慌乱地说:难道,建华哥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啦?哎呀,郝建说过揭发材料没有建华哥的私章、学校的公章,绝对不能够服众的。这,这下可怎么办呀?

        朱玉沉思了一会儿,泪流满面地说:为了这个家,我一定要找到建华哥那些私章。确切地说:此刻,朱玉现在的神情,应该是咬牙切齿地说话哦!

        屋内的对话声,惊得门外的路遥心中又是一阵子翻腾着:咦,刚才,爸爸拿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布袋子放到头底下枕着。那个红色布袋里,会不会是妈妈和姨妈要找的私章呢?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听妈妈的话呢?大人怎么也会不懂事呢?

        猛然,路遥觉得:哎呀,爸爸那个红色布袋子,一定有秘密。对,对,我现在就告诉妈妈和姨妈。想到这,路遥走进了房间,把她看到的一切说给屋内的两个大人听。

        朱玉一听就禁不住跺着脚嚷起来:哎呀,姐姐呀,那个红色布袋子里面,一定装的是那些私章。哼,怪不得我把那个黑色皮包翻了几遍,都找不到那些私章。原来,建华哥早就把它们藏在头底下面。我真的搞不明白,建华哥心里为什么总是装着不相干的人?一点都不考虑家里人的利与弊呢?不行,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那些私章抢过来啊!

        说着话,朱玉腾地站起身往外冲去。朱银赶紧一把拽住妹妹的胳膊,银铃般的声音就传进朱玉的耳中:建华哥个头高高的、力气大得很,你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事,绝对不能够蛮干呀!朱玉无奈地咕哝道:不去抢,那些私章怎么能够到你的手中呢?

        朱银心疼地拉住妹妹的手,嘴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玉妹,事情越到紧要关头,咱们就越必须冷静处事呀!朱玉一听,眼泪都急得落下来:姐姐,建华哥现在这样不顾家。你让我怎么冷静呀?

        朱银不置可否地转身对路遥说:遥儿,快去喊醒你姨父,让他赶紧过来。看路遥答应着跑出去了,朱银才转向妹妹说:这事,咱必须和海峰一起从长计议,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呀!

        白天,郝建要朱玉今晚务必拿到路建华的私章、学校的公章。陈海峰和路建华姨夫相称二十多年,他深深明白:以路建华的个性,朱玉压根就不可能拿到那些私章。

        陈海峰记得:吃过晚饭后,朱银对他说:海峰,今晚我和玉妹聊点事儿。你先去睡觉吧!他回到房间躺在铺上却根本就合不上眼睛,满脑子就被“私章”俩字占住位置啦。虽然,灯被他吹灭很久很久,他还是睡不着觉。他无奈地起身穿上衣服,又点燃了柴油灯。然后,他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地在房间里无休此地转悠着。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接着,路遥就气喘吁吁地站在姨父陈海峰面前。看到在房间里转悠的姨父,路遥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吃惊地说:姨父,你没睡觉呀。

        陈海峰看见了小小的路遥,就拉住她的手惊讶至极地问:遥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睡觉呢?路遥的小脸蛋立时就现出一层失落至极的神色,眼泪就“刷刷”地挤出那双小眼眶,小家伙叹着气哭道:白天,那个和爸爸吵架的坏叔叔,又来咱家了,他又和爸爸吵架啦。遥儿害怕!不敢睡觉!

        陈海峰听了路遥的话,心里酸溜溜难受至极。他把路遥拥进怀中,双手摸索着路遥的头发,安慰着小家伙:遥儿,别怕。姨父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爸爸做傻事的。

        路遥听到这里,才想到姨妈的话来,小家伙抬手擦了擦眼泪说:姨父,姨妈让我喊你过去。我都差点忘记啦!陈海峰抱起路遥放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说:遥儿,姨父刚才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别再害怕。姨父这就过去找姨妈。已经很晚了,你必须睡觉啦!说着话,他的脚步声,已经“啪嗒、啪嗒”地敲击着房间外面的地面。

        很快,陈海峰就来到朱银、朱玉身边。朱银把丈夫和妹妹拉到跟前,压低声音说着自己的计划。陈海峰听完了,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行,就这么办吧!

        朱玉发誓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是拼了命,也绝对不让这个家毁在建华哥的手上。陈海峰硬生生地说:玉妹,用不着你一介女流拼掉命。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好了。朱玉感动至极:姐夫,建华哥有你一半顾家就好了。我非常非常感谢!说着话,转身走出去。

        下午,朱银执意要单独和郝建说话,说看能否解决路家和郝家的问题。路建华左想右想,想到天快黑的光景,终于想到了:儿时的朱银,曾经模仿他的笔迹闹着玩过。这下,惊得他的心儿”噗通、噗通“直跳:原来,朱银想冒充我写揭发侯卫东的材料呀。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偷梁换柱”陷害侯卫东啊!

        于是,路建华默不作声地吃过晚饭,就回到自己房间。从黑色皮包里拿出那些私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就把它们放进准备好的红色布袋子里。然后,把红色布袋子塞到枕头底下。

        接着,路建华躺下去头就落在枕头上面闭目养神起来。心想:最最最不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最最安全的地方。朱银,你绝对不会想到吧!但是,他永远永远都想不到:他的一切举动,全被忧郁至极的路遥看在眼里。她不知道:红色布袋子里面放着什么呢?爸爸为什么把它枕在头底下呀?她觉得:大人们的心真呀真复杂啊!她一点也猜不透哦!

        朱玉在房间里翻腾各种抽屉的声音,她的咕哝声:哎呀,怎么都没有呢?应该在这个黑色皮包里的呀!路建华全部听见了。他的心里禁不住一阵悲悯:朱玉呀朱玉,你是我的妻子,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嗞呀”推门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接着,就听见:脚步声一步步靠近铺边。朱玉躺下来就喃喃自语:哎呀,咱累得不得了。真是腰酸背痛至极啊!哎,年纪不饶人啦!闻听此言,路建华忍不住心疼至极:玉妹,你转过来,我给你揉揉。说着话,就转身搂转过朱玉的身体,一下一下为朱玉揉搓着腰部、背部。朱玉惊讶至极:建华哥,你原来没睡呀!

        这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接着响起陈海峰的声音:建华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路建华转头瞧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钟面,就冲门外喊:海峰,现在都半夜了,明天再说吧。

        陈海峰装作焦急万分地不依不饶:哎呀,事情紧急。非现在说不可呀!路建华无奈地对朱玉说:玉妹,海峰这么急,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说着话,他就站起身穿上拖鞋,就冲到门边开门出去。压根就没有顾及到枕头底下的红色布袋子哦!

        朱玉赶紧伸手挪开建华哥的枕头,一下子掏出那个红色布袋子,往里一看:那些私章澈然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禁不住把红色布袋子拥进自己的胸膛,心里暗暗惊呼:私章呀,找不找到你们,可是关乎着我全家利与弊哦!随即从床上蹦起来,就冲出去找朱银姐。压根就忘记自己还光着脚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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