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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同床异梦


当、当、当、当,郝家堂屋里的壁钟刚响了第四下,那只整天站在床头柜上的小公鸡,猛地昂起金光闪闪的脑袋,红光满面的脸上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随后一下一下地眨巴着,那对金黄色的小嘴,就一张一合地叫唤起来:喔喔喔、喔喔喔,四点钟了,主人,主人,该起床啦。喔喔喔、喔喔喔,主人,----

        朋友们肯定都猜到:这只小公鸡并不是:农户人家家养的那种类型的小公鸡。它是:一个装上几节电池就能叫唤的小闹钟。那个年代里农户人家的经济,都显得非常非常萧条紧张。那些掌管着家中的“财政大管家”们,心中都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这些人走到一起总会情不自禁地感叹:如果,咱们可以把一分钱劈成两半当二分钱用的话,那该多好呀!

        因此,那些粮柜上放着座钟、堂屋青砖墙壁上装着壁钟的人家,也就是一些村组干部、教师、医生、商贩的家庭。这些家庭在当时的农村里,可就是:所谓的“富贵人家”啦。老百姓眼中:教师们、医生们、商贩们、村组干部们,真是太给这些人家中的祖宗们长脸了。绝对可以说是:光宗耀祖啦。真是非常非常牛气哦!

        穷困潦倒的老百姓们谈起这些人,脸上总会压抑不住地流露出羡慕至极的神色。因为,在老百姓的心里,总是认为:像这些富贵之人的生活呀,他们绝对绝对一辈子都望尘莫及哦!

        大凡是家中有人做村组干部、教师、医生、商贩的人家,留守家中的妻子、或者长辈们,全都担心自己:早晨觉儿睡过头,忘记起床煮饭做菜。结果:害得家里的“财神爷”饿着肚子去上班,孩子们饿着肚子去上学。

        这些“后勤官”们,就会去镇上供销社里,买一个装上几节电池就能:唤醒自己早起的小闹钟,放在床头柜上面。只不过,各人都是凭着自己所喜欢的动物,来选购自己的小闹钟:小花猫、小黑狗、小绵羊、小白兔、小公鸡、小企鹅----

        以前,这只小公鸡刚叫唤两遍,蔡雨露就会睁开眼睛,按动一下它小屁股上面的开关。可是,小公鸡今天叫唤了许久许久,她的眼睛却一直似睁似闭。没人再按动它小屁股上面的开关啦!

        蔡雨露紧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嘴唇和眉毛一个劲地抖动。她身边的郝建,也是和她一样紧闭着眼睛,眉毛和嘴唇不安分地抖动不停。哎,这对夫妻也确实可怜至极:昨晚,他俩各自洗涑完毕,直到两点多钟才得以扑到床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很快两人就各自去会见周公聊天啦!

        只不过,两人昨晚到现在都是背对着背。他俩这种睡姿,以前却是绝无仅有过哦!

        昨晚,蔡雨露莫名其妙地看见,丈夫默不作声地进房两次。第二次拿着手电筒出来后,又端着椅子外出。她就走上前问:郝建,现在已经快到一点了,你怎么还要出去呢?

        哪知,郝建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将蔡雨露的话当成空气一样未置可否。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公爹、婆母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一齐劝他:郝建,这么晚了,你就别再出去了。丈夫出其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飘进她的耳中:爸、妈,大热天的,家里显得闷湿、燥热,我必须再去外面凉一会儿。

        丈夫的话,让蔡雨露立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疑虑感:今晚的郝建真是奇怪至极呀!想到这了,她就对公爹、公婆说:爸、妈,你们二老先睡吧。我必须去门口等郝建!

        郝艳竟然在旁边接茬:哦,二姨娘呀,你就别再去院门口了。我今天突然想让你陪我睡觉呢!说着话,就一直拽着她的衣袖撒娇。无奈,当时的她心中总是迫切牵挂着丈夫,就固执地走向院门口,郝艳竟然也跟在身后。

        可是,就是让蔡雨露做上“一千零一夜”的梦,她都绝对绝对想不到:自己迫不及待地拉开院门,却看到了和郝艳说的,完完全全不相符的一幕幕:令她绝对绝对不敢想象的现实。她边往家里迈进脚步,边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呢?郝艳为什么撒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蔡雨露见朱银和陈海峰扶起路建华,立即走上前去问:建华哥,你家那些私章是否找到了?谁知,路建华却眉头紧皱着、愣愣地望着她,压根就未置可否哦。她以为路建华刚才被郝建推糊涂了,就拉着路建华的手,嘴巴张开刚想再问出刚才的问题。可郝建却拉着她的手,拖到家里堂屋里。

        蔡雨露迫切想:向郝建问清楚事情缘由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可是蓄意已久的困意,已经开始在肆无忌惮地侵犯她:脑袋和全身每一个细胞啦!困意彻底打击她的毅力,快速地折磨她的精神,让她再也没有精力向丈夫问清楚:自己迫切事情的真相。于是,打着哈欠的蔡雨露,无奈至极地把自己投进床——这个梦的摇篮中。

        躺倒床上的蔡雨露,猛然想到:郝艳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谎话。可是,昨晚门口看到的一幕,明确表明郝艳对她说了谎。蔡雨露禁心中禁不住一凛:郝建为什么会凶狠地对待昔日的生死结拜兄弟——路建华呢?郝艳“破天荒”地撒谎,她和郝建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呢?哎呀,这一切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而此时此刻的郝建,心里也并不会好过哦!昨晚,朱银已经准备倒下红色布袋里的那些私章,就要将它们盖在那张揭发材料的下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路建华却像从天而降似的冲出来,拽住红色布袋子的绳子,然后又猛地一拖,私章就又到了路建华的手上。就要成功的“夺妻”计划,马上就化为乌有啦!

        想到这里,郝建握紧一双拳头,咬牙切齿地发誓:路建华,你一心一意偏向侯卫东,却完完全全忽视我心里痛楚的感受。我,我恨透你!以后,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让我抓在手里了。那可就有你好受的啦!

        想到这里,郝建禁不住咬牙切齿地想着可怕至极的心事:路建华,从明天开始,我第一个计划就是,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郝艳和路志毅继续交往。我要让你的儿子恨你至极啊!另外一个计划就是,我会让人密切留意你的一切举动。今生今世,我不能报得和你的深仇大恨。我绝对绝对“誓不为人”啊!

        突然,窗户上、大衣橱上、青砖墙壁上,一阵阵金光闪闪的光芒急速晃动着。紧接其后,屋顶上就响起,电闪雷鸣的激烈相博的武器声:噼哩啪啦、轰隆隆----

        哇呀,外面雷电水火不相容,一会儿,肯定就会下大雨。大雨之后,绝对绝对就是凉爽的天气。呵呵,这样真是太好了啦!床上背对着背的男人和女人,这才一齐惊醒了。两人猛地一下都坐起身,冲着窗外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随即,蔡雨露惊觉:自己竟然和不想说话的丈夫,一齐望着窗外喊出声。她就立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咚”地一声又重新躺下去。此时此刻,昨晚那些疑问就像一颗炸弹,突然埋进她的腹中般,在她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让她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下来啊!确切地说: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的心里一直隐隐感到极其不安。总是感到莫名其妙的窒息压迫着:她整个人都快要爆炸般难受至极啊!

        这下,轮到郝建惊讶至极了:哎呀,现在差五分就五点钟了,小公鸡都在喊你起床啦。雨露,你怎么还想继续睡觉呢?说着话,他伸手拍了一下小公鸡的屁股。小公鸡这才安静下来,它心想:哎呀,咱总算有机会:低下头闭起眼睛去仔细琢磨琢磨,今天女主人为何不愿意起床的原因啦!

        郝建的话音刚落地,就等于是点着了:蔡雨露心中的那颗炸弹,一股脑儿,那些疑问都从她的嘴里蹦出来:郝建,你还好意思问我吗?昨天上午,你就神神秘秘地出去了;晚上回来了,却又在家门口不远处树荫下,演了挺精彩的那一出戏。我看,应该是你向我说清楚,昨天白天到晚上,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听着妻子的话,郝建惊得心中一凛:哎呀,昨晚的事儿看来还没完呐。雨露这是要紧抓住不放松呀!嗯,我必须竭尽全力哄住她。千万不能让她伤了心。

        想到这儿,郝建转身扳住妻子的身体,极尽讨好的话语,就如同那软软的春风一样,“嗖嗖”地从他的嘴里飘出来了:雨露呀,昨天我确实回家晚了,那个原因嘛,郝艳已经跟你说了。昨晚的事儿,真的只是我跟路建华之间的误会。我今天吃完早饭,就去向他赔礼道歉的!以后,就啥事都没有了。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郝建不是女人,又怎么能够猜透:天下任何女人,都有一颗细腻、绵远的心呢。眼前的妻子,此刻那样困惑不已的心情,又岂能让他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他压根就不知道:平时一贯大大咧咧的蔡雨露,此刻比那些平时就矫情、多事的女人,其实要难对付几倍呢!

        只见,蔡雨露猛地转过身子,伸手拂掉丈夫的手。这个女人的脸上全是:庞然大怒的神色,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盯视着自己的丈夫,咬牙切齿地说:郝建,究竟啥事,让你不能当面对我说实话。竟然让郝艳对我撒谎呢?

        这下,轮到郝建惊讶至极了:哎呀,雨露呀,你平时一贯只是体贴我、呵护我。并没有这样斤斤计较过呀!今天,你怎么能连你亲姨侄女的话,都不相信呢?

        蔡雨露气愤至极地说:郝建,昨晚发生那样荒唐至极的事,你现在居然好意思问我,怎么不相信郝艳的话?郝艳跟我说的是,你是因为帮助路建华找那些私章,才回家晚了。

        说到这里,蔡雨露禁不住伸手指着郝建的鼻孔说: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路建华嚷嚷着要朱银还回他的那些私章,并且从朱银手中夺回那个红色布袋子。然后,你就气呼呼地冲到路建华面前,出言责怪他,临了还伸出双手推他。咦,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横在你和他之间的问题,到底有多大呢?

        郝建真的想不到:蔡雨露昨晚竟然看到那么多。他深知:此刻,雨露想知道的是事情真相。可是,他又明白那些真相是:那些真相,会让雨露更加生气伤心的。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她那些真相哦!

        郝建忘不了:他答应过雨露的姐姐——郝艳的妈妈蔡雨花:今生今世都会对雨露好。绝对绝对不会让雨露生气伤心哦!可是,现在他还能向雨露说什么呢?老天爷,拜托您老快点显灵告诉我:一个能够让雨露听了,不会再生气伤心的理由吧!

        正在,郝建一筹莫展静心冥想时,屋顶“哗啦哗啦”倾盆而泻的雨声,终于才得以传进他的耳中。他立即“顺坡下驴”转身对妻子说:雨露,外面的雨景一定非常非常美妙。你还是先穿衣下床,倚着窗户看看雨景!

        见蔡雨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视着他,郝建不容置疑地找着离开的借口:我呢,先去厨房忙碌好早饭菜,让你也品尝一下丈夫的手艺。吃完了早饭,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啦!说着话,他就急忙拽上衣服弯身一跃下床了,汐拉着拖鞋脚步如同那运动健儿一样快速地奔向厨房。

        不,不是奔向厨房。确切地说:应该是郝建逃向厨房。因为,他真的害怕妻子再继续问下去。他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冷静地想着:一个能够合理解答妻子疑问,又不会暴露他心底秘密的,两全其美的理由哦!

        可是,郝建却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匆忙离去,更加激起蔡雨露心中的疑问。甚至还多了一层猜忌:郝建呀郝建,你逃掉了初一,还能逃得了十五吗?

        望着郝建快步奔出卧室的背影,蔡雨露心想:昨晚,郝建和路建华争议的主题是,路建华的那些私章。咦,郝建要路建华的私章有什么用呢?嗯,郝艳肯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对,咱这就去问她。

        于是,蔡雨露飞快地穿衣下床,来到郝艳的房门外面。却猛地张开嘴巴惊呼:哎呀,这孩子昨晚怎么连房门都没有关上呢?这夏天白天虽然炎热至极,半夜之后,却会渐渐退去应有的威力,每个人身体燥湿的汗水,就会随之凝固转凉哦。一不小心肯定会冻着身体的呀!咦,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想到心里的疑问,蔡雨露就赶紧跨进了房间。却又发现:郝艳不在床上。她禁不住纳闷至极:哎呀,昨晚这孩子跟我和郝建一样夜深了才睡觉。怎么这会儿却不在床上呢?她怎么可能比我和郝建还要起得早呢?(心急如焚的蔡雨露,却没有注意到紧靠窗口的书桌上,躺着一张白晃晃的纸哦。)

        蔡雨露连忙在家里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郝艳的影子。她禁不住嘀咕起来:咦,这孩子究竟去哪里啦?此刻,心事重重的她哪里会想到:郝艳昨晚和她一起站在院门口,看到郝建那样对待路建华时,心中就对二姨父升起一股怨恨之意:二姨父呀二姨父,乳娘给了我那些本该路雅享受的奶水。就是我的大恩人啊!路叔叔能够容忍我,吸着乳娘的奶水长大。也是我的大恩人啊!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对待路叔叔呀!

        回到房间后,郝艳没有心情点亮柴油灯,更没有睡觉的心情。确切地说:应该是不敢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睡觉啦!她就“呯”地一声,将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床上。立时,苦涩的眼泪就如同那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脸庞。更深深地侵蚀着她的心房呀!

        泪流满面的郝艳,衣不解带地躺在床上左想右想,觉得有必要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全告诉自己汝城市的爸爸、妈妈一声。唯有爸爸、妈妈来N县和二姨娘一起合力阻止二姨父:行驶报复路叔叔的计划。唯有那样,她才可以继续和志毅哥交往下去。才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哦!

        于是,郝艳这才爬起身点亮柴油灯,微弱的灯光下,郝艳飞快地扯下图画本上的一张纸,摊在书桌上,握笔写下一份留言。等到二姨父、二姨娘房间的灯光灭了,这孩子就下床找到手电筒,轻轻地走到家里杂物间,牵出自行车偏腿上车骑向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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