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如梦初醒

李医生的家和郝家相隔并不远，肖华像个运动健儿一样脚下生风似的蹬动着自行车。大约一刻钟的光景就停在了他家门前。随手将自行车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就大步流星地冲进去啦！

        映入眼帘的是：李医生正在给一个老爷子号脉，旁边的长条板凳上还坐着几个女人、男人。一双双眼睛彷佛聚焦似的紧盯着他转悠哦！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李医生看病的。肖华当然也不会是个例外哦！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主动跑到这些人的后面排队。耐心地等待李医生看完了他们的病，再－－－－

        可是，儿子昨晚包扎了头部。今天却捂住头部嚷嚷着疼得受不了，这个现象可一点都不能疏忽啊！

        此时此刻的肖华，真是越想呀就越觉得：她儿子头部剧烈地疼痛着，比这里的任何病人都要严重。绝对不能再等待下去啦！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别人的病痛了。一个箭步冲到李医生的面前，情绪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哆嗦着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李医生，咱儿子刚才捂住头部的伤处嚷嚷着疼痛得受不了。他请你再去郝家为他治疗一趟，拜托你快随我走吧！

        闻听此言，李医生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咦，郝副校长的头部只不过是被擦破了头皮。昨晚都已经用碘药清洗了，也用医用白纱布缠绕了多层，还打了预防发炎的消炎、止痛、消肿的药水。今天，他怎么还会觉得疼痛难忍呢？

        不过，医者患者心。李医生还是丢下了老爷子的手温和地说：老爷子，昨晚郝副校长头部擦伤了。昨晚都已经替他清洗、包扎、打预防药水，可是今天他竟然捂住头部嚷嚷着疼痛得受不了。咱绝对有义务和责任前往一探究竟，还望您老多忍耐一会。如果不能忍，就让家人带着您老另找他人吧！

        说着话，李医生又转向坐在长条板凳上排队的男男女女双手抱拳地说：各位兄弟姐妹、叔伯大婶们，你们一定全都听见了我刚才的话了。情况特殊，在下唯有诚请大家能够理解和支持啊！

        那些病人一听，立即爽快地说：李医生，高三学生们马上就要冲刺高考大战。郝副校长的病情真是拖延不得啊！你只管去郝家仔细替他治疗，咱们绝对不会和他相争先后。咱们等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啦！

        肖华一听，感激涕零地说：各位兄弟姐妹妹，真是大好人啊。咱先替郝家列祖列宗由衷说一声“非常非常感谢”哦！日后犬儿康复了，定叫他挨家挨户地重重言谢啊！

        肖华说话的当口，李医生已经收拾了必备医用器械放进药箱里。牵起自行车转向她说：郝家婶子，我收拾停当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话，李医生已经跨上自行车骑向李家门外。

        看到这里，肖华立即弯腰俯身对着这间屋内的所有病人深施一礼。然后，就像一支离玄的箭一样“嗖”的飞射出去跨上自行车，追赶着李医生骑上郝家庄的岔路。

        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叹息的声音：今天，如果不是郝副校长头部擦破皮了。换了其他的人，咱们才不会同意李医生抛下我们去郝家。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们不会因为咱们不礼貌的态度，而被郝副校长责怪。哎，这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闻听此言，肖华抱歉万分地回头望了一下。然后，一双脚板仍然快速地蹬动着自行车，心里也激烈地翻腾着：今天，咱没有排队就直接请李医生去郝家。这些人却迫于郝建的势力，委曲求全了。换了我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位，心里肯定也不会舒坦。等郝建头部的伤处康复了，一定叫他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谢。否则，咱就终身都有愧于他们啦！

        这边，肖华羞愧至极地追赶着李医生赶往郝家。

        那边，郝庆升在集市里唯一一家贩卖鳖、虾和鱼的小摊边，精心挑选了几支肥嘟嘟的鳖、虾，和一条鱼、一斤肉。就兴高采烈地跨上自行车骑向郝家庄！然而，他就是挖空脑汁想事儿。肯定也不会想到：儿子今天早晨吃饭时的平静，只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啊！

        直到他骑着自行车，载着鳖、虾和鱼肉回到郝家面前时。才惊讶至极地看见：郝家大门上面挂着铁将军，肖华心急如焚地大喊“建儿，我将李医生请来了。你在哪里呀？快点出来吧！”

        郝庆升闻声，又瞅向愣在一旁的李医生。就看见他抓耳挠腮地询问肖华：咦，郝家婶子。郝副校长该不会是去了新林学校上课了吧？

        听到这里，郝庆升忍不住摇着头接上话茬说：李医生，建儿让雨露替他向路校长请假了。他肯定不会再去学校上课啦！

        闻听此言，肖华也转向李医生急乎乎地说：李医生，建儿的头部缠绕着医用白纱布。我知道他的面子薄得“弹指即破”，让他再去学校上课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在学生们面前会丢尽颜面啦！

        蓦然，郝庆升如梦初醒地拉着肖华走到一边，拍着脑袋紧张兮兮地惊呼：哎呀，建儿恐怕是去寻找她了。原来，他早晨平静地和雨露说话全是做给咱们看的。存心让咱俩上了他的圈套啊！

        经他一提醒，肖华也一下子想到：昨晚，郝建呓语中的女主之名。于是，她终于相信丈夫的话了。禁不住捶胸顿足地说：哎呀，自己的女儿已是大姑娘了。这个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改掉这种“朝思暮想”的坏习惯呢？

        站在旁边的李医生一听，心想：咦，只是听说郝副校长抱养了一个女孩。并没有听说他和妻子生育孩子呀？眼下，郝母怎么说“他女儿已是大姑娘”呢？哎，咱真是想不通啊！

        想到这里，李医生不由得趋前一步莫名其妙地说：郝家婶子，你此话何意呢？

        他的话音一落地，肖华就猛地醒悟：她和丈夫，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于是，她急忙搡动郝庆升的手臂了两下，才编谎解释：李医生，刚才咱和你郝大伯说的是，建儿去寻找我家妹子办点事儿。你千万莫要多想啊！

        说到这里，她就拉着李医生的手红着脸说：李医生，刚才将百忙之中的你找来了。婶子真是太对不住你，也不好意思至极。还望你多多见谅啊！额，还有很多病人在你家等你。我就不再留你啦！

        闻听此言，李医生心知肚明：这些话，只是郝家婶子在阻止他，继续好奇万分地提问。如此看来，外界传闻郝副校长生活作风不正派。一定都不是“捕风捉影”的绯闻啦！

        想到这里，李医生禁不住“哼”的一声冷笑。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那些尚且在家里等待他回去治疗的病人。于是，他急忙转向郝庆升和肖华双手抱拳地说：郝伯父、郝家婶子，既然这里没有需要我做的事了。那么，晚辈就此拜别啦！

        话儿蹦出口之后，他就牵起自行车跨上去骑向来的方向。身后还飘下他充满责疑的声音：哼，还想骗我。咱又不是三岁小娃，骗谁呢？

        李医生充满责疑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随风飘进了郝庆升、肖华的耳中。虽然，他俩明白：再多说什么话，也无济于事啦！

        但是，他俩还是异口同声地冲着李医生的背影无奈至极地呐喊：贤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莫要瞎传呀！

        喊完了话，两人禁不住相互对望着抓耳挠腮地说：咦，路校长一心想救李月娥脱离建儿的掌控。他一定不会告诉建儿，侯卫东、李月娥的去向。你说这一点消息也没有，建儿会去哪里寻找呢？

        心中的疑问蹦出口之后，两人也情不自禁地拍着脑袋一声惊呼：哎呀，肖林在市教育局任职。这个孩子绝对是去了市里啦！

        郝庆升突然神色紧张地说：肖华，不知道路校长平时有什么线索露出口了。咱们赶紧去建儿的卧室里看一看吧！

        说着话，他就拉着妻子肖华径自走向屋内。哪料想，却一下子撞到了大门。两人抬头一望才知道：原来，刚才只顾担忧建儿。还没有打开门锁啊！

        于是，肖华急忙习惯地将手伸进屋檐下的洞里拿出钥匙，飞快地打开了屋门就冲进郝建的卧室。

        映入眼帘的是：书桌上，澈然躺着一张纸条。她机械似的迈动脚步走到书桌边拿起纸条凑到眼前，很快就读完了儿子鲜血淋漓的心儿。她猛地蹦到庭院里望着天空振臂高呼：建儿，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你千万莫要对不住你的拜把兄弟啊！一切的一切，都是爸爸、妈妈，对不住－－－－

        突然，她的眼前金星直冒，天地都在急速地旋转着，院长和花木盆景也纷纷倒向她－－－－－

        接着，郝庆升就看见：妻子“轰”的一声倒地了。他急忙弯腰俯身抱起她走进他俩休息的卧室，将妻子放在床上就捏着她的人中高呼：肖华，我一定不会让咱们的建儿做出对不住拜把兄弟的事情。明天，我就去市里肖林那里寻回他。你就放宽心在家里等待好消息吧！

        闻听此言，肖华睁开眼睛拉住丈夫的手泪流满面地说：庆生，都是咱们对不住建儿。别人谁都没有对不住他啊！明天，你一旦见到他之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将他带回郝家。千万不能让他找到侯卫东、李月娥呀！

        郝庆升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心里暗自琢磨：建儿，明天我见着你了。如果，你执意不听我的话。我就是打断你的双腿，也不会让你出去祸害人家。丢了郝家列祖列宗的尊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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