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爱心之情胜过万水千山

搂着儿媳蔡雨露的腰部，听着自行车轱辘碰撞地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肖华暗自思索着：哎，建儿这个糊涂蛋竟然没有在留言里说明，将自行车放在沿河镇汽车站旁边哪户人家啦？待会到了沿河镇汽车站，我该怎么应付雨露呢？

        一个多钟头之后，蔡雨露的自行车就停在了沿河镇汽车站的门口。

        肖华慢悠悠地下了自行车，指着汽车站旁边一里处的供销社抓耳挠腮地说：额，建儿匆忙之中忘记告诉我将自行车放在哪户人家了。雨露，你不妨就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供销社里打一个公用电话给他问清楚了，咱们再去牵自行车吧！

        蔡雨露不假思索地说：娘，汽车站里面就有公用电话。您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打电话呢？咦，听您的话意。您一定知道郝建去了哪里啦！您老，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说真话呢？

        闻听此言，肖华故意沉下脸说：雨露，你们年轻人哪里会知道，汽车站里面的公用电话计时快呢？咱跑那么远去打电话，也只是琢磨着省下钱多打几个电话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建儿问清楚了，省得咱们在此瞎跑乱找的。瞧你都想到哪里去啦？

        话儿蹦出口之后，她心里忍不住忐忑不安地想：哎，任谁听了咱这些话语。肯定都会明白，都是我哄骗人的伎俩。雨露平素一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不知道是否会有所怀疑呢？

        看婆母生气了，蔡雨露摆着手、红着脸解释：婆母请息怒，儿媳只是担忧郝建头上的伤经受不住旅途的颠簸和劳累。如果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就追悔莫及啦！刚才冲着您说出那么不中听的话，就是因为特想知道他的下落。好去接他回家而已，并不是有意要顶撞您老。还望您千万莫要多想啊！

        肖华一听，不由得心想：哎呀，幸好雨露是一个贤惠、孝顺的儿媳。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啊！否则，咱还真是无法应付呀？

        想到这里，她急忙岔开话题：雨露，不管是建儿还是你公爹接电话。咱都一定会转告你的话儿，一定让他俩别在外面逗留了赶紧回家。你就放宽心儿在此等候好消息吧！

        说着话儿，她就转身奔向汽车站旁边的供销社。撂下一句提高八音呗的话：雨露，你要是再跟过来。可就是对咱的不敬，咱会生气哦！

        听着婆母的话儿，蔡雨露迈出的脚步只能够停下了。她瞅向供销社的眼睛，就像拍照片聚焦似的眨也不眨。此时此刻的她，可谓是“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婆母所说的好消息啦！

        可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婆母走进那间供销社好长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出来。她不觉心中一凛：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到这里，蔡雨露急忙奔向一里处的供销社。大老远的，就听见那里有女人惊呼一声：哎呀，这位大婶才通了一会电话就晕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紧随其后，一位男人就接上话茬：咦，这位大婶身体素质如此差。她家里人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来呢？都说“养儿养女为的就是防老”，她的子女们竟然如此不负责任。真是不可思议至极啊！

        接着，又响起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杨会计、胡主任，咱们不知道这位大婶家住哪里。就无法和她的家属联系呀！哎呀，这下可怎么办呢？

        耳朵里钻进这三人的对话，蔡雨露吓得“脚下生风”地狂奔一气。等她气喘吁吁地奔到供销社的门口时，就看见：一位男人一手紧搂着婆母肖华的上半身，一手使劲儿按住她的人中穴位。嘴里忙不迭地呼唤：大婶，为了咱们全体职员的清白。您老千万要挺住－－－－

        一位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抓着供销社内部电话正在急乎乎地说：120急救中心的领导们，我这里是沿河镇供销社。有一位大婶在这里晕倒了，麻烦快来车接她去医院吧！

        蔡雨露还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孩，急乎乎地按压着婆母的心窝周围。嘴里同样是忙不迭地呼唤着：大婶，您的电话还没通完。您老千万不能发生意外－－－－

        闻听此言，她急忙快步奔到供销社的柜台边操起公用电话的话筒。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惊呼声：二姐，你到底怎么了？二姐夫刚出事你可不能再出意外了，否则肖林回来了知道是我多嘴惹了祸。一定会骂死我啦！二姐，你可千万不能－－－－

        听着郝建小舅母于腊梅急乎乎的话儿，预感不妙至极的蔡雨露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脊梁骨犹如经受了风霜雪雨的侵略，立时凉飕飕地袭上她的心儿。很快，全身每个细胞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一样冰冷啦！

        她双手颤抖着捧起话筒凑到耳垂边，嘴唇哆嗦着询问：小舅母，我是郝建的妻子蔡雨露。听您的话意，咱公爹出了事。拜托您告诉我，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呀？严重吗？

        话筒那边的于腊梅一听，不由得破口大骂：雨露，你刚才死哪里去了？怎么不是你打电话，却是你一大把年纪的婆母打电话呢？哼，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男人和公爹在外面是死是活呀？花一点电话费，难道是割你的肉吗？

        蔡雨露急忙为自己申辩：小舅母，情况并不是您所想的这样子。刚才，婆母没让我跟过来。我看她走进这家供销社很久都没出去，就赶过来了。就看见她晕倒了，这家供销社的职员正在联手救她。看似供销社主任模样的男人，还打了电话喊“120急救中心”的车子过来接婆母去医院。我，这才过来操起话筒就听见您不断的惊呼声。我才向您询问公爹到底出了－－－－

        她刚说到这里，就听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随后。一个男人急乎乎的声音，就钻进她的耳朵里：这位女士，看样子你就是这位大婶的家属。我们已经初步救回了老人家的性命，也叫来了“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只是，她却坚持不肯去县里医院闹着要去市人民医院。我打扰你，是想看你是否有丰厚、充足的经济基础，供老人家去这家高档的医院－－－－

        还没等他说完，话筒里的于腊梅就嚷嚷着：这位好心的兄台，想必你就是我外甥媳妇说的主任了。我二姐的医药费，你就别担忧了。只管请“120急救车”司机，送她来市人民医院吧！

        闻听此言，胡主任就冲着话筒爽朗地说：这位女士，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我就去将你的意思转达给“120急救车”上面的医生。为了你二姐的身体早日康复，你最好替她去市人民医院先联系好了，负责主治的医生和一个软卧床位。我善意地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忘记啦！

        话筒那边的于腊梅忙不迭地说：主任，我先代替我二姐夫和外甥慎重地道一声“非常非常感谢你”。下次有机会来桃源市的话，记住常来市教育局副局长肖林的家里玩哦！

        听到这里，胡主任禁不住抓耳挠腮地说：额，怪不得女士刚才口气那样大。原来是一个鼎鼎大名的副局长夫人啊！

        话筒那边的于腊梅，赶紧说着客套话：主任，待会肖林回家了，我一定将你对二姐的好全都说给他听。哪天，你来咱家里了。咱们夫妻俩绝对准备美酒、佳肴，“盛情款待”你哦！

        话音刚落地，她话锋一转：主任，拜托你把话筒给我外甥媳妇。我还得交代她一些事情啊！

        胡主任一听，急忙将话筒交给蔡雨露。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关切地说：这位女士，你得快点到“120急救车”上面。协助医生陪护好老人家哦！

        蔡雨露感激万分地说：主任，谢谢您善意的提醒。我记着啦！

        说着话儿，她就转向话筒礼貌地说：小舅母，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您请讲吧！

        闻听此言，于腊梅语气凝重地说：雨露，你婆母年纪大了。咱刚才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你待会在她身边可千万别再询问她了。你公爹受伤如何的事，我见到你了会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在你婆母的心坎上“撒盐”啦！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说：哎，其他的也没什么要交代你的。事情紧迫，我就挂断电话啦！

        话音刚落地，蔡雨露就听见了：郝建的小舅母于腊梅，“啪”的一声挂机了。于是，她也搁下话筒掏出贰元纸票递给身边的一位女人。诚恳地说：大姐，够不够呀？不够的话，我再添－－－－

        那位女人伸手推开了贰元纸票，温和地说：妹妹，你还是赶紧和医生一起陪护着老人家去市人民医院。电话费的事情，还是算啦！

        蔡雨露一听，脱口而出：大姐，从咱婆母进来到现在过去了好长时间。电话费肯定用去不少了，咱怎么能够不给钱呢？

        说到这里，她急忙将贰元纸票搁在供销社柜台上面。转身就快步奔出去，扒住“120急救车”的车邦一跃就跳进去。坐到婆母肖华的另一边，对手伸得高高地提着营养输液瓶的女医生说：大姐，我身体强壮有力。替换你休息一会吧！

        听到儿媳的声音，头部尚且晕眩的肖华猛地睁开眼睛拉着她的胳膊。虚弱至极地说：雨露，快点叫司机别忙着开车。你下去先委托供销社派一个同志去家里告诉郝艳和邻居，郝庆升骑着自行车载着郝建去了桃源市，我和你去桃源市找他俩了。不管怎么说，孩子和邻居都是无辜的。绝对不能再跟着咱们担惊受怕了，还是对她俩撒个美丽的谎言为妙啊！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犹如“开了闸板的洪水”一样纷纷挤出眼眶。她掏出手帕擦拭了两下继续说：雨露，这些人和我们非亲非故。却如同亲人一样热情地对待我们，爱心之情胜过万水千山。你无论如何都要替我跪拜，感谢她们的大恩大德哦！

        闻听此言，蔡雨露才想起了：家中只有邻居陪伴着姨侄女。还有，自己刚才一着急。竟然都没有对这些好心人道一声“谢谢”，真是太没礼貌啦！

        于是，她急忙转向司机急乎乎地说：司机大哥，拜托别忙开车。我有点急事需要下去一会，给你增添了麻烦。真是太对不住啦！

        司机同情地说：不妨事，为了老人家可以早些得到治疗。你就快去快回吧！

        蔡雨露一听，就挪到车门边双手撑住车邦起身一跳。双脚刚刚在车边的地上站稳了，就拉着近前一位大姐的手急乎乎地说：大姐，我们是郝家庄人。这会儿只有一位邻居陪着我的姨侄你郝艳在家里，拜托你能去我家里告诉她们。我公爹骑着自行车载着郝建去了桃源市，咱和婆母一起去桃源市寻找他们。明天下午一定回家哦！

        那位被她拽住的女人，就是供销社的杨会计。她平时就一贯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此时此刻的她笑容满面地说：妹妹，我现在就去郝家庄一趟。你就放宽心态陪着老人家去医院吧！

        听到这里，蔡雨露感动至极地说：大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接着，她又向着供销社的所有人跪拜了三次说：各位好心人，今晚多亏了大家鼎力相助。否则，后果定将不堪设想啊！可是，我刚才着急竟然忘记向大家跪拜言谢了。现在，咱由衷补上。礼数不周，还望大家多多见谅啊！

        供销社的职员们一齐转向蔡雨露，异口同声地说：妹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婆母的病情要紧，再说也算为了咱们的清白着想吧！咱们又怎么会责怪你的疏忽呢？

        说着话，大家全都推着她进入“120急救车”。情真意切地说：妹妹，任谁都愿意做好事。你千万莫要惦记着我们这份情啊！

        那位杨会计急忙走进供销社门前的车棚里，牵出自己的自行车跨上去骑上：去郝家庄的岔路。

        蔡雨露坐在车里，望着她的背影感激涕零了。她泪水迷蒙地和大家挥手道别啦！

        司机终于蹬动了“120急救车”的马达，车子一路长鸣着驶向了远方。

        供销社里的全体职员，望着逐渐远去的“120急救车”。全都双手合在一起举到胸前，嘴里就像约好似的念叨着：阿弥陀佛，但愿郝大伯、郝大婶早日康复出院。老天爷，您老可千万要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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