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祸从口出

凌晨，凉爽的风儿像个小孩子似的挤进每家每户的窗户缝隙。霎时间，所有人家的屋子里都是凉丝丝。当然，它们每天睁开眼睛了。也不会忘记来逛一逛路家哦！

        眼下，它们调皮地来到路家女主人朱玉的床前。弯腰俯身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额头、她的颈脖，露在薄毯子外面的手臂、脚丫。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亲吻着。

        终于，朱玉被它们撩拨得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她揉揉直跳的右眼，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拽过挂在床棱上的衣服穿好了。挪到床边双脚往下一伸就插进了拖鞋里，站起身就简单地梳洗一番转身就欲走出房间。去忙碌一家人的早餐啦！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堂屋壁墙上面的挂钟，清脆、宏亮地敲响了四下。她不由得苦笑着喃喃自语：哎，昨晚发生的事情搅和得我没有睡好觉。真的想不到今儿个竟然四点钟之前就醒啰！

        然而，当朱玉推开厨房门的迅间却傻眼发愣了。她就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梦，肯定都不会想到：此时此刻，路志毅竟然已经端着一碗粥在喝着。最为关键的还是：他的面前，却没有摆上一盘菜呀！

        看到这里，朱玉急忙走进厨房坐在他身边惊讶至极地询问：毅儿，你今天起得这么早干嘛呢？平常每天的早餐，都是妈妈起床煮的。再说，昨晚也没听你爸爸说你今天必须早去学校。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音刚落地，她就看见：路志毅的眼泪，就如同那“开了闸板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挤出眼眶肆意侵犯着他尚且稚嫩的脸颊啦！

        掏出手帕擦拭着儿子脸上的泪水，朱玉心疼至极地说：毅儿，妈妈知道你昨晚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你是家里的长子且又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千不该万不该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儿，拧着脖子出言顶撞你爸爸。你让弟弟、妹妹都跟你学什么呢？

        说到这里，她凄然说道：毅儿，你昨晚心里一定怨恨妈妈没有替你向爸爸求情。你想过没有，昨晚你拉着郝艳妹妹说的那些话儿。唯有那些品德败坏的坏蛋才说得出口呀！

        接着，朱玉拿着湿漉漉的手帕转身拧干了。继续一边擦拭着儿子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一边劝慰着他：毅儿，妈妈和爸爸是姨兄姨妹。自小一起玩耍、长大，对于彼此之间的身世。毫无疑问也全都了解啊！你听好了，你路家的列祖列宗；和我朱家的列祖列宗。他们为人处世都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啊！

        然后，她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毅儿，和路家、朱家的祖宗们相比之下。你昨晚的所作所为，真是“天壤之别”啊！虽然，妈妈心里明白你受委屈了。可是，妈妈却无法替你说话啦！

        听到这里，路志毅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放下碗筷。随即，他推开朱玉的手别过头抽泣着。却不说一句话啦！

        望着儿子剧烈耸动的肩膀，听着他抽泣的声音。朱玉心知肚明：儿子的心儿，一时半会绝对是走不出“即将失去郝艳”的阴影哦！

        这时，她又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右眼一个劲地跳。蓦然，一股不祥之感。自她的心底悠然而生了：哎呀，毅儿一定是想不开。意欲做什么傻事呀！

        想到这里，朱玉不由得吓得脸都煞白了。一颗心儿，随即从心底升起来悬着嗓子眼下面。“噗通、噗通”激烈地跳动着，仿佛就要跳出她的嗓子眼啦！

        猛地，她搂紧了儿子忐忑不安地说：毅儿，你快点告诉妈妈。你今天起得这么早，到底想做什么呢？

        闻听此言，路志毅冷漠地说：妈妈，我昨晚所作所为。让你和爸爸失望啦！既然，我在你们眼里是个不孝子。你也表明了无法替我向爸爸求情，那么我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我自己去争取总该可以了吧？

        朱玉一听，就明白了：儿子今天反常的行为，并不是想不开意欲寻什么短见。

        搞清楚了儿子的意图，她悬挂着的心儿终于“吱溜”一下落下心底了。心情稍安的她，随即又拉着他的手臂万分不解地询问：毅儿，关于你和郝艳以后的幸福。你能否告诉妈妈，你到底打算如何去争取呢？

        听到这里，路志毅心知肚明：今天早晨，给妈妈撞见了。如果，他不说出真话。肯定过不了她这一关啰！

        于是，他将嘴巴紧贴着朱玉的耳垂边压低声音说：妈妈，我想去跪求侯叔叔的妈妈颜奶奶，和他的爸爸老书记侯爷爷。恳请她答应让李月娥阿姨回来接受自己的命运哦！

        他的话音一落地，朱玉就蚊蝇似的紧张兮兮地说：毅儿，那个侯书记是个怎样的男人？妈妈尚且未曾得知哦！可是，妈妈却知道颜老师退休前一直是高中部的班主任。可想而知，她一定精明得很哦！再说你尚且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都知道要追求自己未来的幸福。她一个“人类灵魂的高级工程师”，又怎么不会替自己儿子守住幸福呢？依妈妈看，就算你一直跪下去。她肯定都不会答应你的请求呀！

        说到这里，她摇头叹气地说：毅儿，不是妈妈有意“泼”你冷水。你今天还是别去侯家了，省得到时候碰得“一鼻子灰”。扫兴而归啊！

        岂料，路志毅却将脑袋摇得就像一只拨浪鼓了。随即，他就沉下脸不高兴地说：妈妈，我不想让你担忧我。才主动告诉你我今天想做什么呀？可是，你不鼎力支持我就算了。怎么还一个劲地说“风凉话”气我呢？

        说着话儿，他就站起身走到厨房牵起早就放在外面的自行车。跨上车座蹬动了脚踏板，就头也不回地冲向蒙蒙亮中的乡村土公路啦！

        与此同时，侯家庄侯家的厨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侯文蕙一边帮助颜如玉洗韭菜，一边忐忑不安地说：奶奶，我昨晚吃完饭时和您说点事儿。你考虑过了没有呀？

        闻听此言，颜如玉不假思索地说：文慧，奶奶担任过郝建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对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可谓是“了如指掌”啊！那时的他，自尊心就极其强烈。这次他喝醉酒骑自行车碰撞到人家墙壁上擦伤了头皮，被他父亲驮着去赤脚医生家里清洗、包扎了。他一定觉得不好意思再站在同学们面前啦！

        说到这里，她伸手拍了孙女肩膀一下笑着说：文慧，依我判断。他让妻子蔡雨露替他向路校长请一个礼拜的假期。绝对不会像你所说的是找借口外出寻找你爸爸、妈妈的下落。这次绝对不需要告诉他们，你就别再担忧啦！

        侯文慧一听，将洗好的韭菜递给颜如玉仍然心有余悸地说：奶奶，但愿这次真的没事啊！

        颜如玉端着韭菜走到八仙桌边，拿起菜刀一边切菜一边说：文慧，花生米已经炒好了。碗橱里还有腌制的雪里红，奶奶一会儿就炒好这个韭菜炒鸡蛋。咱家离新林学校有七八里路程，你还是先盛粥吃吧！

        侯文慧听话地答应一声，就走到碗橱边拿了三只碗、三双筷子和勺子来到灶台边。先盛好了自己的粥碗端到八仙桌上，又习惯性地盛好了另外两碗粥放在灶台上晾着。才走到八仙桌边坐下来夹菜喝粥啦！

        一会儿，她的脑海中却闪现出以下画面——

        请了一个假期的郝建，面红耳赤地冲进新林学校的教师办公室。指着路建华气呼呼地责骂：姓路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都是你暗中替侯卫东、李月娥夫妇联系的工作，等我将他俩抓回来了。有你好看的哦！

        想到这里，侯文慧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放下粥碗使劲儿揉搓着脑袋两边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定下心神哦！

        这时，颜如玉正巧将韭菜炒鸡蛋端到八仙桌上。一抬头，就看见孙女的异常行为。她不由得惊讶至极地说：文慧，你这是怎么了？是头疼吗？

        闻听此言，侯文慧的心绪更加繁乱了。她猛地站起身抓过对面之人的双手，哆嗦着说：奶奶，我的头一点也不疼。可是，我心里很繁乱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于我昨晚所说之事。您老考虑得太简单啦！

        说着话儿，她丢下碗筷心烦意乱地说：奶奶，我总有种预感一个礼拜之后会发生什么大事。现在，我压根就吃不下早饭。我去上学啦！

        接下来，颜如玉就不敢置信地看见：孙女转身离开八仙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厨房。掩面抽泣着奔向堂屋啦！

        看到这里，吓得她急忙从碗橱里拿出一个饭盒装满了饭菜追到堂屋门口。拦住牵着自行车拎着书包的孙女走出来心疼至极地说：文慧，你之所以觉得心里很繁乱。那是你想得太多啦！

        说着话儿，颜如玉一边硬是将饭盒塞进侯文慧的书包里，一边好言相劝：文慧，再过十一天。你就要在新林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啰！听奶奶的话，为了不丢你爸爸、妈妈的颜面。从今往后，你务必要做到“心静如水”。啥事都不要再想哦！

        听到这里，侯文慧苦笑着说：奶奶，当初爸爸、妈妈走的时候曾经再三吩咐过。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异常现象，一定要记着去邳县告诉他们。可是，听您的意思。却压根就不会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情况，我身为他们的长女又是侯家第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还“心静如水”地参加复习呢？

        直到这个时候，颜如玉才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言语，委实太疏忽孙女的心儿啦！为了让她坐在新林学校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可以心无牵挂地认真复习。看来，咱真的必须先安抚好她的心儿呀！

        想到这里，她立即装作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叹了口气说：文慧，也许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行，奶奶就听你的话。吃过早饭去一趟邳县吧！

        闻听此言，侯文慧这才“破涕为笑”地背上书包跨上自行车的车座。就“马不停蹄”地蹬动着脚踏板骑向新林学校啦！

        望着孙女的背影，颜如玉踮着脚儿大喊：文慧，千万记着进了教室里就将饭菜吃掉一半。否则，半天的课上下来了，你肯定会饿得发慌晕倒啦！

        侯文慧心情舒畅地答应一声，就赶紧睁大眼睛望着前面尚且蒙蒙亮的路况。大约骑了一半的路程之后，她看见前面骑过来的一个人影似曾相识呀！

        于是，她就骑到路牙边跳下自行车等着那个人影骑到身边。这下，她看清楚了对方就是路校长的路志毅。

        望着背着书包，同样是“马不停蹄”地蹬动着脚踏板的路志毅。侯文慧禁不住冲着他的背影惊讶至极地叫喊：路志毅，新林学校就在你家东边不到二里的地方。你怎么骑到这里来啦？

        自从离开路家之后，路志毅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全装着：咱必须先骑到侯家向两位老人跪求，待他俩答应了让李月娥阿姨回来接受自己的命运。我才能回新林学校上课啊！

        因此，他是只顾望着前方的路况骑着自行车。压根就没有留意乡村土公路路边的情况，所以刚才就没有看见望向他的侯文慧哦！

        现在，咋一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他不由得停下蹬动脚踏板的双脚叉开双腿回头望向：声音来源地啦！

        这下，路志毅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女孩，而且还是侯家长女侯文慧。

        于是，昨晚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了。他就折转车头来到她的面前，奚落地说：你是谁呀？算老几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资格管老子的事吗？

        此时此刻的路志毅，就是挖空脑汁想事儿。也绝对不会想到：就在距离他和侯文慧身后不到半里的草丛中，埋伏着一位家住蔡家庄的地痞无赖邱林生。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对面前女孩所说的话儿，全被这个男人听到啦！

        看到这里，各位朋友肯定会问我：笔者朋友，事情发展得怎么会如此巧合呢？

        哎，各位有所不知：眼下，路志毅和侯文慧脚下的地儿，就是蔡家庄的地盘。而埋伏在草丛里的这位邱林生，平素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哦！

        两个钟头之前，他偷了邻村一户人家晾晒在院子里：昨晚忘记收进家的馒头干。火速往家赶路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路志毅奚落侯文慧的话啦！

        最为关键的是：这位邱林生，不仅仅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还有一大癖好，就是喜欢看热闹。尤其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呀！眼下，听到路志毅的话。直觉就让他明白：一会，肯定有热闹看啦！

        于是，他就趁着路志毅折转车头骑向侯文慧的时候。偷偷地将自行车牵进半里之外的草丛中，整个人也就随后轻轻地趴下啦！

        接着，侯文慧为自己申辩的声音就钻进了邱林生的耳中：路志毅，咱看你骑得离新林学校越来越远了。就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竟然全当成“驴肝肺”啦！

        接下来，就是路志毅一阵狂笑的声音：哈哈－－－－。紧随其后，他气急败坏地嚷嚷：侯文慧，咱路家都快被你的妈妈给搅和得“支离破碎”。你还好意思说“好心好意”四个字吗？

        说到这里，一声“哼”就从他的鼻孔里蹦出来了。接着，就是他冷冰冰的话语：侯文慧，想我郝叔叔也是新林学校的副校长，如果不是我爸爸暗中替你爸爸、妈妈联系了工作。你家那位貌美如花的妈妈，还能顺利地逃脱郝叔叔的魔掌吗？你竖起耳朵听好了，你们侯家人这辈子都欠上咱路家的情啦！

        闻听此言，邱林生猛然感觉自己发财的机会来到了：咦，等我明天去新林学校询问一下看门的师傅。就知道了郝副校长叫什么名字了，然后我再以高价卖给姓郝的这个消息。爱慕美人李月娥的他，一定特想知道她的下落。肯定就会毫不犹豫地花费巨额啰！

        年轻气盛的路志毅，又怎么会想到：日后，路家遭受的种种劫难。全是源自他的一张嘴巴呢？

        哎，发生这样的结局。可真是极其深刻地演绎了：那句哲言“祸从口出患从口入”的含义。让人不得不对创建下这句哲言的先辈们，发出心中由衷的钦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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