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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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霜成了新后的消息传到楚国，楚玄想了想，还是往未央宫走了一趟，在此之前他已经有数月没有踏足后宫，也没有见过淮玉了。
钱玉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找到刺杀楚玄的机会，楚玄每次来坐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她想把这个消息传回江国，可每次出宫楚玄都会派人贴身跟着，什么事都做不了。
再见到楚玄，钱玉都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把桌上的纸扒拉了几下，用白纸盖住，“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钱玉的动作无异于不打自招，楚玄翻出其中一张，上面是钱玉写的诗，字字都透着“相思”二字。
楚玄问：“你在思念朕？”
钱玉无比庆幸，她的丈夫是皇帝，刚好她喜欢的人也是，不至于露馅，“是。”
“怎么就万水千山难再见了，你若是想，随时可以来找朕，”楚玄轻轻把钱玉抱在怀里，“朕也很想你。”
“那皇上为什么很久才来看我一次？”仗着楚玄看不见，钱玉说着委屈的话，翻了个大白眼。
因为思念已经成了楚玄的习惯，几十年，改不掉了，而钱玉提的要求他做不到，所以干脆不见面。
他转移话题说：“红霜已经成了江垣的皇后。”
“嗯？红霜是谁。”钱玉装傻道。
楚玄说：“就是你上辈子在采芳阁的好朋友徐红，长公主替她改名为红霜了。”
“是她啊，”钱玉嫉妒得咬牙切齿，“那还真是好福气。”
楚玄恍惚间觉得钱玉的语气好像有点酸溜溜的，难道当自己的皇后就没有福气吗？
钱玉已经把刀抽了出来，这种坐牢一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即使不是最好的机会她也要动手，不然下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楚玄从未对钱玉设防，因为他不相信曾经对他舍命相救的人会来取他的性命，所以当刀子插进他的后背时，他第一反应不是疼痛，而是难以置信。
钱玉趁这个机会把刀刺得更深，可惜江娢只教过她怎么假扮淮玉，没教她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没能让楚玄马上毙命。
暗卫们觉得不对劲冲进来，就看见皇后袖子上全是血，楚玄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不要伤了皇后。”
暗卫们严格遵守楚玄的话，只是恭恭敬敬地把钱玉请入地牢中。
地牢有一块地方是专门关女犯人的，双雪就在那里待了四年，牢房布置得和她的闺房一样。
看见暗卫送钱玉进来，她嘲笑道：“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怎么，终于想起来看我的笑话了。”
钱玉没被押着，是自己走进来的，她走到双雪面前，伸出自己的双手，说：“我和你一样是来坐牢的，这些都是楚玄的血，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双雪这才发现钱玉袖子上的不是绣的红梅，而是血迹，她癫狂地抓住钱玉的手臂说道：“你对皇上做了什么，你这个毒妇！”
暗卫上前分开两人，虽说对双雪这个前首领更有情分，但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不敢对皇后不敬，他向双雪抱拳：“得罪了，皇上只是受了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皇上独宠你一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双雪气急败坏，看见钱玉在揉被她抓过的手腕，那上面戴着的手链上的宝石她很眼熟，说，“他连最珍惜的母亲的遗物都给了你！”
钱玉问：“他很在意这个东西？”
双雪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钱玉勾唇一笑，“谢谢你的提醒，下次见到他我就把这上面的宝石摔烂，争取气死他。”
双雪无能狂怒，她在意的人和物钱玉都只想毁掉，为什么楚玄还这么偏爱这个女人，她不服。
楚玄因为失血，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醒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后呢？”
暗卫道：“在地牢里。”
“朕不是说过不许动她吗？”
暗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把皇后关进地牢，什么都没做啊。
“还不快去把她带过来！”楚玄发了很大的火。
王公公劝道：“皇上息怒，国师大人说了您要心平气和才有助于伤口愈合。”
楚玄只想马上见到钱玉。
钱玉这几天就是换了个地方，仍然好吃好喝，暗卫们对她很客气，只在带她见皇上前派人搜了身，又搜出来几把刀具。
楚玄听说后，脸又黑了几分。
钱玉看见楚玄坐了起来，伤得不是很重的样子，恨恨道：“真可惜，没有杀了你。”
楚玄难受地说：“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就好了，反正我也欠你的，可是告诉我为什么，难道这些年，你都在骗我吗？”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楚玄以为她是怪自己的冷落，但随即钱玉又说：“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些年每次我见到你，都觉得无比恶心。”
“淮玉，你到底怎么了？”
钱玉把那条手链摔到地上，可是地上铺了地毯，没有她想象中的四分五裂的效果，她说：“我会不知道当初在江淮救我的人是谁吗？我也知道你就是重台，长公主有了婚约，又说对我情根深种，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就凭你是楚国人，而我是江国人，我就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淮玉情深义重，江娢对她有恩，所以她想杀了自己给江娢报仇？楚玄说：“在你心里，江娢要比我重要？”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比较？”钱玉不在乎把话说得更重，反正她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了，骂死他过过嘴瘾，“你当初不会还想着把我们两个都娶了吧。”
楚玄曾经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是随着江娢难产的消息传来，他只希望江娢活着，也许某天还能再见面，和她说一句抱歉。
“我的命你可以拿去，到还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事情没有办完，不过我也不能留你了。”楚玄说。
早晚都有一死，钱玉早已做好了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玄摇了摇头说：“你想回江国，还是去兰国去江娢身边？”
他私心是想她去兰国的，这样就能同时知道她们俩的近况了。
钱玉说：“你不杀我？”
“我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生死？”楚玄是舍不得她离开的，“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这不是我的初衷。”
钱玉发现他是认真的，恨不得立刻回到江娢身边，“我要回江国。”
竟是没有一丝留念，如果她的目的就是杀了自己，那之前说过的话也都是假的吗，楚玄苦笑。
钱玉诈死离开那天，难得没有下雪，楚玄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去城门口送她。
“你就不怕我再捅你一刀吗？”钱玉握拳比划了一下，就像手里拿着刀一样。
楚玄说：“我有了防备，你不可能再伤到我。”
钱玉泄了气，不再做无所谓的尝试。
楚玄上前，轻轻吻了一下钱玉的头发然后退开，“就算觉得恶心也是最后一次了。”
钱玉嫌恶地擦了擦头发，江娢亲她，她偷亲回去，楚玄亲她，“我真想给你两拳。”
楚玄突然就释然了，“你比以前活泼了很多。”
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磨难，公主本来就应该是这么活泼的，钱玉说：“如果你一开始就选了长公主，现在一定幸福得多。”
“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楚玄看着淮玉说，“但我还是不后悔找到了你。”
钱玉欲言又止，提醒自己不要觉得楚玄可怜就忘掉他做过的错事，“我走了。”
“好好保重。”楚玄挥了挥手，他放弃了江娢，也放弃了淮玉，这辈子怕是注定只能孤身一人了。
“皇上，风太大，起驾回宫吧。”王公公上前来说道。
楚玄看着钱玉的背影渐渐消失，说：“把楚逸接进宫中，好生教养。”那是他上辈子就看好的人选。
“您还这么年轻，就做好决定了吗？”
虽然外边风华正茂，但楚玄的心已经风烛残年了，他说：“两任国师都断定我此生无后，我也不想考虑子嗣的事。”
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兰敖膝下唯一的孩子，被封为长公主，就像当初的江娢一样备受宠爱，这样就足够了。
王公公说：“国师给您开完药就又闭关了。”
司晨父亲去世后，他便接替了国师一位，说是经常闭关，很少出现了。
楚玄说：“等他出关，通知他随朕出行。”
“皇上要去哪里？”王公公惊讶道，这些年楚玄励精图治，连皇宫都很少出。
“不是说丽城风景宜人适合修养吗，那我也走一趟吧。”
楚玄的伤势只要好生休养就能康复，根本用不着大老远跑丽城一趟，还是在这么寒冷的冬天，显然不是为了养病，王公公叹了口气，“老奴这就传信去国师府上。”
司晨坚信自己当初没有算错，怕自己忍不住跟楚玄抬杠，而他成了司家的顶梁柱，不能像从前那么任性了，所以干脆不怎么在楚玄面前晃悠，但一听到楚玄要去丽城找江娢，立马就出现了。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司晨说，他以为楚玄和钱玉会夫妻恩爱，结婚差点没了命，他当初还真没有算错。
如今楚玄站在他面前，仿佛老了十岁。
楚玄说：“淮玉走了。”
“把你的心也带走了？”司晨没忍住，又说了楚玄不爱听的话，底气还很足，“我就说你们强行结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楚玄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以前我不信，现在却由不得我不信了。”
“那你还要去找江娢？”
“只要远远看上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这可真不像你的风格。”从前楚玄在感情上那么偏执，八匹马都拉不回，现在变成了司晨最想要的理智冷静的明君的样子，司晨却欣慰不起来，这变化付出的代价太沉痛了。
楚玄说：“听人劝，吃饱饭，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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