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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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竹林又只剩下了红霜一个人，她很久没有哭得这么伤心了，上一次还是徐妈妈逼她第一次接客的时候，而这两次，都是因为她太弱小，太无能为力，没办法反抗。
她前所未有地想要拥有权力，不再是简单地想当人上人，她想要报仇。
江垣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霜满脸血，抱着一个男人恸哭的样子，等他看到男人的样子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身边的几个侍卫眼睛也红了，江垣说：“把锐进带回去，厚葬了。”
红霜像个木头一样眼看着他们把贾锐进从她怀里抱走，江垣以为她是吓坏了，抱住红霜轻声说：“已经没事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这么晚！”红霜锤着江垣的胸膛，一遍大喊。
江垣把人紧紧抱住，心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红霜哭累了，江垣才把人抱上马车，他想替红霜擦擦脸上的血迹，擦到右脸时，红霜把头别过去了，那冰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江垣的心。
从中秋宴上第一次见到红霜开始，她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关怀、欣喜、雀跃、渴望，而他也习惯了被红霜那样看着，而不是像现在，仿佛仇人一样。
在得知红霜失踪时，他就知道了，红霜对他不是可有可无的玩物，也许是从她跟着自己回王府开始，也许是从枫林山上那个故作坚强的眼神开始，也许是从见到她脚上的水泡开始，红霜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别动。”江垣抬起红霜的下巴，轻柔地擦拭，有个地方擦过之后还是有血，江垣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是红霜脸上的伤口，不仅流血，还有肿起来的趋势。
等擦干净，上完药，那两道伤口就更加明显了，红霜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江垣想了想，安慰道：“回去让重台先生看看，不会留疤的。”
红霜开口，嗓子嘶哑，“你嫌我难看了是不是？”
“没有，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江垣明白红霜有多在乎她的脸，也让他更加难受。
红霜嗤笑一声，现在还能说些甜言蜜语，等知道她的来历，恐怕会避之不及吧。
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江垣握住红霜的手，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良平原本就是个强盗多发的地方，溥瑶带的人又做得天衣无缝，江垣最后查出来的也不过是强盗而已，他想问红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红霜除了贾锐进下葬那天出过门，其他时间都在房中茶饭不思，几天的时间就消瘦了一圈，脸上的伤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楚玄来给红霜复诊，其实他对医术一窍不通，都是司晨开好的药，他放下药箱，对红霜说：“你别等了，他查不出来的，那天叫你出门的是个小孩子，让他传信的也不是溥家的人，没人知道溥瑶那天去过醉仙楼，贾锐进已经死了，就算你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江垣，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反而觉得你是对溥瑶揭露了你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红霜转过头说：“看似是局外人的重台先生，竟然了解得最透彻。”
“我只是恰好那天也在醉仙楼罢了。”恰好他手下有人对来往王府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而已。
“那天在醉仙楼的人有很多，可是能帮我的，只有先生你一个。”
楚玄笑得渗人，“你假扮淮玉戏弄我，我没杀了你已经够仁慈了，还想我帮你，你拿得出什么？”
“没有。”红霜回过头，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与虎谋皮，这个重台先是谋士，又成了神医，对王府的动静了如指掌，早知道当初就不骗他了。
江垣拿红霜没办法，想着她曾经是江娢的丫鬟，就把江娢叫来了。
“红霜突然离开？”江娢惊讶地问，这不像红霜的性格啊，这是谁这么厉害，把她没办成的事都办成了，“那她现在人呢？”
江垣苦恼地说：“找回来了，但是性情大变，我怕她出什么事。”
江娢想这不会又是什么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把戏吧。
恰好楚玄出来，对江垣说：“夫人的伤口好像恶化了。”
江垣干着急，说：“我已经每天早晚替她上过药了。”
“也许是郁结于心，不利于伤口恢复。”楚玄瞎扯道，司晨开的药没问题，是红霜自己每天把江垣给她上的药又给抹掉了。
江娢惊讶地说：“红霜受伤了？”
楚玄侧目，江娢对红霜的关心，似乎太过了。
江垣说：“在外面遇到了强盗，还折了一个侍卫。”
“红霜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是啊，”江垣又何尝不知道，红霜都还没有为他哭过，却为了贾锐进路过两场，“可她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她哪天走的，走之前去了哪里？”
江垣说：“二十二号，知晓一切的只有那个去世的侍卫，不过据门卫说，那天有个小孩来找红霜，约她去的地方是醉仙楼，但那里的人说红霜要了一个包间，只有她一个人，吃过饭就走了。”
醉仙楼是溥家的产业，没理由会隐瞒什么。
“二十二号，重台先生在醉仙楼看到过红霜吗？”江娢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她派人演戏给重台看的那天吗。
楚玄说：“公主怎么知道我那天在醉仙楼。”
“这个……”江娢秉着有福自己享，有祸江垣背的原则，全推江垣身上了，“是皇兄告诉我，你经常去醉仙楼，万一那天就在呢，我随口说的。”
她的语气分明很肯定，楚玄说：“没错，当天我确实见到了红夫人。”
江垣瞬间激动了起来，“先生可还知道其他的。”
“偷听不是君子所为，”所以楚玄都是让别人去偷听，“只是恰好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争吵声，声音像是溥瑶姑娘。”
“你说瑶瑶，这不可能。”江垣不相信楚玄的话，溥瑶在他心中一直是纯洁无瑕的，不可能为难红霜，涉及到两个他喜欢的女人，以至于江垣没有去想为什么重台会听得出溥瑶的声音。
江娢尴尬地说：“瑶瑶之前来找过我，因为你宠爱红霜很不开心，所以她确实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她的傻哥哥，到底把溥瑶想成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程氏就是宅斗一把好手，她生的教养的溥瑶能差到哪里去。
“难怪红霜会不开心，”江垣自以为找到了红霜的心病所在，每过一天，溥瑶过门的日子就更近一天，能开心起来就有鬼了，“那我应该怎么办？”
妻妾相争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是在皇家，母后和丽昭仪争了十几年不也照样过，他不可能因为红霜就不娶溥瑶，也不可能因为溥瑶就舍弃红霜。
江娢不愧和江垣是亲兄妹，她说：“那你对红霜好一点嘛，丽昭仪敢和母后相争，你觉得凭借的是什么？”
江垣一副受教了的样子，楚玄冷眼旁观，江娢连个情人都没有，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天黑之后，江垣进入红霜房中，这几天他都是在别处睡的，但红霜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只是觉得男人真是无情，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去找别人，又何苦每天来装深情。
“红霜。”江垣轻轻唤了声。
红霜冷笑一声：“太子殿下事务繁重，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就行了。”
江垣不喜欢红霜这样夹枪带棒地对他说话，但又不知道如何改善，想到江娢的话，他说：“我知道你之前和瑶瑶见过面，她可能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以后我会让她大度些的。”
难听？那分明就是在折辱她，可笑的是江垣还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红霜说：“我曾留了封书信，想体面的离开，看来殿下连这份恩情都不肯给我了。”
“什么书信？”江垣问，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了，但他记得那晚房里并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
红霜说：“既然丢了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江垣却觉得很有必要，给红霜上完药之后，就去审问吉祥如意吉星高照四个丫鬟了。
红霜出走，又伤了最重要的一张脸，吉祥已经在幻想自己做夫人的美梦了，今天太子殿下甚至传唤了她们，作为四人之中最出挑的那一个，吉祥有信心可以打败其他三人。
一进门，吉祥就觉得腘窝被人踢了一脚，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她“哎呦”了一声，声音甜腻地说：“殿下，这是做什么呀？”
江垣问：“红夫人失踪那天，是谁在屋里伺候？”
“是吉祥！”其他三人赶紧和吉祥划清关系，殿下今天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吉祥唯唯诺诺地点头：“是奴婢。”
“红夫人留的信呢？”
“什么信？”吉祥和江垣一样一无所知，因为她那天偷懒，根本就没进房间，等发现红霜一直没回来，她才和众人一起进去过，也没看到什么信。
“除了你还会有谁？”江垣的耐心只会对特定的人，而吉祥显然不在其中，“拿不出来，自己去领罚吧。”
“殿下，奴婢真的冤枉啊！”盗窃主人的东西，按照府规是要杖责八十的，吉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开始攀咬他人，“奴婢没进过房间，是如意，是吉星她们，奴婢没有……”
吉祥被拖出去，声音越来越小，其他三人心有余悸，再也不敢起歪心思了，如意说：“殿下明察秋毫，平日里只有吉祥对夫人不敬，我们是万万不敢的，那日您回来之前我们都在绣坊干活儿，绣娘们可以作证。”
江垣十分后悔，娢儿让他对红霜好一点，他自认对红霜已经够好了，可真要是那样的话，下人怎么敢对红霜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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