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恐慌

“警官，我还想去厕所。”刀疤脸对身边的小刘说道。

        “姚哥，我带他去一趟。”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朝厕所走去。

        “警察哥哥，给口水喝呗。”到了厕所跟前，刀疤脸开始跟小刘套近乎，小刘警校毕业才一年，现在是付颇的徒弟，稍微还带了点稚嫩，听见刀疤脸的要求，他从包里掏水出来。

        刀疤脸眼尖，看见了包里还放着一包烟，于是又开腔说到“诶，警察哥哥，我看你那里还有烟，能给根儿抽抽呗。”

        小刘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什么？”

        “烟，还是烟好，有烟还要啥水啊。”小刘摇摇头把矿泉水用胳膊夹着从包里取出一根烟给刀疤脸，“行了，进去吧，别锁门啊，速度点儿。”

        “得嘞。”刀疤脸晃着健硕的身板儿进了厕所。看着刀疤脸进去，小刘擦了把汗，靠在厕所门上拿出水喝着。

        刀疤脸走进厕所里，不禁心里乐了起来，雏儿就是雏儿，都不知道要把我跟厕所的管子锁在一起，这不是给我机会逃呢么，那哥哥我也不能辜负你这番好意不是。刀疤脸嘴上叼着烟，开始了行动。

        这厢几人为到底跳不跳车起了争执。

        “这车里还有这么多人，咱们自己跳算什么事儿，就算跳了，而且跳车危险性很高。”姚清显露出对跳车的不赞成。

        薄荷望向姚清，心里还是很想他能跟着大家一块儿的，毕竟通过刚在找李杜时发生的事儿，能看出来他有胆有识，并且他手上还有枪，这样对大家的安全更是一层保障。但他放弃这一车人自己逃命似乎不太可能，更何况他是他担着付颇的嘱咐，要押送犯人，更不可能带着犯人一块儿跑了。薄荷想到这里只能望向戴叔，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戴叔看看旁边聊的热火朝天的李杜和王子，然后就是一个姑娘，心里也在琢磨，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自己是知道的，如果真碰上当年那样的情况，凭自己这把老骨头，和弱不禁风的一个姑娘，再加上光添乱的两个小子，活命也难，但是要是又面前这个有枪的参与就不一样了。

        “好吧，我可以再等等看看事情的发展，不过现在电已经停了，前几节车厢估计也出事了，没人添加燃料，火车只会越来越慢，在火车完全停下来之前，我们必须先跳车。”戴叔给了最后的答复。

        “恩，我会努力保证咱们能安全到达的。”

        “还安全到达，现在该叫你姚警官了吧，请问你的犯人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犯人没看好，安全到达也没用啊。”王子听完李杜对姚清之前所作所为神一般的描述颇为不服气，挑了下眉毛问道。

        姚清回头看看厕所的方向，“是啊，怎么还不回来，小羽，我过去看看，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

        姚清走到厕所边，看见小刘靠在厕所门口，低着头没有动，脚底下半瓶矿泉水随着列车的前进微微滚动着。

        “小刘，那家伙怎么还没好。”姚清走了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小刘的肩膀。

        然而小刘并没有抬起头来，随着姚清的一推，“嗵”的一声跟一截没有根儿的木桩一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开始微微颤抖。

        姚清看着面前倒下去小刘，心里一惊，慌忙打开厕所的门，只见厕所的玻璃已经被击碎，刀疤脸也逃的无影无踪了。

        姚清出门蹲下仔细查看，越看越疑惑，小刘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手铐的钥匙还在，难道不是刀疤脸袭击了的？姚清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儿，便赶紧拖着往车尾走去。

        众人看着姚清拖着昏迷的手下放在过道应急灯下，都凑上前去看，只见小刘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脸色起初是发白，慢慢的向灰黑色转变。

        “警官，怎么，犯人袭警，还跑了吗？”王子带着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姚清。

        薄荷抬头，瞪了王子一眼，心想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姚羽听见了，在往姚清身边去的同时狠狠的推了一把王子，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再跟我哥说不好听的，小心我抽你。”

        “怪事儿，我没有从他身上发现外伤啊。”姚清自言自语道。

        戴叔蹲下身子，刚摸了摸小刘脖子上的大动脉就“不对啊。”

        紧接着将耳朵放到小刘的胸前听了起来，没一会儿，戴叔眉眼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小子，你这同事的心跳速度太快了，是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下才会有的情况，而他现在处在昏迷状态，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的啊。”

        “小子，你看看他的眼睛，看看瞳孔有没有变化。”戴叔突然对姚清说道。

        姚清翻开了小刘的眼皮，薄荷感觉时空仿佛倒流了回去，那只只有绿豆大小的瞳孔，再一次的以这种被人翻开的方式突兀的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在大家还处在这种惊吓的时候，小刘的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姚羽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薄荷下意识的看向小刘的手，只见，小刘的手在那一抽下俨然已经缩成了鸡爪状。

        “把他扔下火车吧，他得病了，没救了。”戴叔摇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他没被咬，而且，我们就在后面几节车厢里，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前面的车厢啊。”姚清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之前有人喊救命自己没能救了，现在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将要被抛弃，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是姚清从未尝过的，更何况小刘还那么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却要在这里戛然而止。

        “你们确定是得了传染病了吗？就真的没救了？”姚清不死心的问道，抬头环视大家，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戴叔的脸上。

        “没救了，赶紧处理了吧，不然等会儿会殃及到其他人的。”姚清听到回话，低下头，用手快速的在眼角抹了两下。

        “那我先把他隔离起来吧。”姚清起身准备把小刘背到背上，只听戴叔阻止道“你最好还是给他个痛快吧。”戴叔说完，姚清的动作停了一下。

        “戴叔，没那么严重吧，毕竟我们也没亲眼看到这些病人伤人啊。”薄荷试图帮姚清说说话。

        “姐，你忘记那会儿我们在前面车厢里听到的惨叫声了吗？”李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可是？？”薄荷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那是条年轻的生命，自己实在是不忍心。

        “呀，他动了。”姚羽指着小刘的手喊到。

        姚清听见声音赶紧转身蹲下查看，只见小刘的手的确开始动了起来，慢慢的舒展开来，不像刚才那样成鸡爪状了，姚清激动的捏着小刘的手喊着他的外号“你醒醒，你像个爷们儿赶紧醒来告诉你姚哥你没事。”

        薄荷看着姚清激动的表情，眼镜也开始有些泛潮。“姑娘，过来一下。”戴叔拉了拉薄荷的胳膊。

        两人走到旁边，“姑娘，把你的冰镐借我用一下。”

        “戴叔，你要那个要干嘛？”

        “那警察虽然有勇有谋，但是个心善的主，恐怕他是下不去这手了，我帮他一把，把这个事儿给解决了。”

        薄荷听完戴叔话，有点激动，“叔，那人不是醒了吗，没必要非得杀了吧，隔离起来不就好了。”

        戴叔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娃娃想的太美好了，真以为那是醒了？好了，现在没时间说那么多，你先吧冰镐给我，等会儿要是真是醒了，我不动手便是了，但要不是你们所期望的，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行。”薄荷回身把冰镐拿出来递给戴叔。

        两人回到姚清小刘跟前，姚清将小刘扶起靠在车壁上。小刘手已经完全张开，身体也不颤抖了，只是脸色仍旧是黑灰色的，姚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刘看，就像在看着希望，等待着一种肯定一样。

        只见小刘眼珠在眼皮低下开始有了微微的颤动，想必是要醒了，姚清脸上的喜色愈加的浓烈，口里不断的喊着“醒醒，醒醒。”

        薄荷想上前帮忙，被戴叔一把拉住。戴叔扬了几下头示意大家都离远一点，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小刘的脑袋边上。姚清已经完全沉浸在等待小刘苏醒的状态中，并不关注大家的举动。

        突然，小刘的眼睛睁开了，薄荷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看见那只有绿豆大小的瞳孔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姚清看见小刘张开了眼睛，激动的正准备拥抱小刘，却见小刘眼珠动了几下，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姚清，脑袋猛的往前一伸，张嘴就要咬。

        戴叔眼疾手快的用冰镐抵住小刘的脑袋，一脚踩住小刘的手，让姚清有机会站了起来。

        小刘虽手被踩住，头被冰镐顶住，仍不断的呲着牙齿，从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脚还不停的在地上蹭，试图站起来。

        “看见了吧，刚才你给他个痛快，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戴叔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拿背包试探着按住小刘的脑袋，右手挥起，眼看着就要砸下去。

        “等等。”姚清大喝一声，“他还没有伤害人，罪不至死，我把他捆起来就是了。”

        “这恐怕不行，我必须把他处理掉，这关系到我们的安危。”戴叔没抬头，再一次把冰镐挥了起来。

        就在这时，姚清猛的拔出……指着戴叔

        “住手，把冰镐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在姚清的一声大喝之下，众人紧张的看着姚清的枪。戴叔抬起头看着姚清，黑红色的抗战脸一下阴沉了起来。

        “小伙子，你要想解决问题，这恐怕不是最好的办法吧。”

        “我也不想这样，但你手下面那个是我的兄弟，他还没死，你没有权利判他死刑。”姚清在情绪的影响下手也微微的抖着。

        “他刚才如果咬到了你，你还能这么站着用枪指着我吗？”

        姚清拿着枪往前踱了几步，显的很焦躁，“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那你准备怎么办。”戴叔收回包，换用冰镐抵着小刘的脑袋。

        “你把他交给我，我把他绑起来，先隔离。”

        “笑话，你是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押着他扔到前面的车厢，还是跟这些还健全的人待在一起？”

        “交给我就是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戴叔望着姚清，没有说话。突然，戴叔猛的撤回了手脚，放开了已经变异的小刘。

        “那我就交给你了。”只见没有压制的小刘还没等从地上站起来，就直接扑向了面前的姚清，还没等姚清反映过来，小刘已经把他的腿抱住，正准备咬。

        姚清慌了一下，弯腰用手一挡，枪直接塞进了小刘的嘴里。趁这一下的空档，姚清转身，用脚踩在小刘的背上，用力从他嘴里把枪拔了出来。

        被踩在地上的小刘，也没想着要挣扎着起身，反而朝着不远处的薄荷呲着牙，手也不停的在地板上做出往前爬的姿势。

        姚清略松了口气，抬头对众人说到，“放心，没事了，他不会伤害到大家的。”

        姚羽看见事情被控制住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低着头平复自己的情绪。

        李杜拉着薄荷的袖子，一边转头一边对姚清说“哥，我们去帮你找找绳子啊。”

        戴叔看着姚清，冷哼了一声，摇摇头，转身收拾刚才被自己用做武器的包，王子见状也屁颠屁颠儿的跟了过去。

        姚清拉过一个行李箱压在小刘的背上，一只脚踩着行李箱，背靠着车壁，仰头闭上眼睛，抑制着眼中的潮湿，不让它泛滥。

        “叔叔，你没事儿吧，你们打架了吗？”一声童音如同炸雷般，在所有人心中响起。

        “不要”，“啊”薄荷的惊呼合着小姑娘惊恐的尖叫一块儿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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