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袭岛

狱鬼岛，无名岛的名称，瀛贼起的。

东海三道距离瀛岛最近的城，正是虎城，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来看的话，虎城距离瀛岛正好是七百公里，一千四百里。

一千四百里沿途有着很多岛屿，数不胜数。

别说大康朝了，就连瀛岛和高句丽都没有太多能够一口气航行一千四百里的海船。

瀛岛的大部分私掠船都是中小型船只，因此须在航行一定时间内进行休整补给，途中的数不胜数的无名岛屿就是这些私掠船的补给处。

除了补给外，也算是许多海船的避风港湾，遇到狂风大浪时会停留进行休整。

这也是为什么海图如此重要的缘故，海上千变万化，多一处海盗标记就多一分保障。

狱鬼岛正是其中之一，很小，坐落于群岛的最外围，白日时风光秀丽，被湛蓝的海水包裹着，如同蓝色星辰中的一抹翠绿。

满目葱茏，风景绝佳，奈何，如此风景绝美的小岛却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狱鬼，也是私掠船的船只名称。

狱鬼岛除了盘踞一伙私掠船瀛贼外，秦家的海船也会在此补给，因此秦家海图中才有详尽的标注，也由此可以看出秦家与瀛贼的关系多么密切。

瀛岛私掠船这个群体中也有着不同的派系，也分山头。

实力最大的，肯定是瀛岛四方船军明里暗里扶持培养的私掠船船队，毕竟是官家扮贼。

除了四方船军外，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私掠船船队，数十上百，规模比较大的，大大小小船只足有数十条，规模最小的，只有一艘海船，既是上百号亡命徒，不但劫掠大康东海三道，也敢去高句丽那边打秋风，只不过相比而言高句丽是硬骨头，东海三道属于是软柿子。

夜，子时，平静的海面上彻也号静悄悄的矗立在海面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艘艘小舟被放到了海水之中，一个个利落的身影跳入了水中，翻入小舟之中。

油纸包裹的兵刃、甲胄、弩，以及火药包被丢了下来。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太多的响声，被海浪与风声所掩盖。

齐烨也下船了，执意如此。

哪怕外界不知，哪怕小岛上只有百余名瀛贼，他依旧不想错过这第一战，在他心里，早就与瀛狗开战了，无论大小，无论是否被世人所知，这都是第一战，齐烨的第一战。

上了小舟后的齐烨换上了公输甲量身打造的轻甲，脚踏软靴，总是散发着笑意的眉目中，满是厉色。

随着小舟划动，一艘狭长的海船在黑暗中显现出了轮廓。

阿卓、龚信、月泉三人跃入了海中，腰上缠着钩锁与用来凿船的沉舟斧。

这种斧子外形与舟师惯用的凿船斧大致相似，公输甲改良后威力更大。

凿船极为困难，三人至少需要一刻钟轮番下水才能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并且这种洞口很容易被船中的船员补上。

前朝刚开朝那会，东海的舟师船不如敌，便大力培养凿船军伍，通过这种方式来击沉敌船。

结果到了本朝的时候，会凿船的军伍越来越少，这种手艺也几乎快要失传了。

凿船也分不同的部位，船底最难凿，凿的太大，海水灌进去，人也容易被限制住，凿的太小又毫无用处，凿后还要“破”，难度系数直线上涨，极为危险。

不过这难不倒龚信三人，凿船只是为了让战船随着时间缓慢下沉罢了，对这种充满挑战的工作，三人都极富人热情，练过无数次了。

退一步讲，就算凿船不成，点了火药炸就完事了，要不是怕声响太大惊动了其他瀛贼，三人都不需要下水凿船。

小舟很快就靠近了狱鬼号，周宝带着二十米身手最好的司卫进入了水中，缓缓靠近私掠船后，用攀船的工具缓慢向上移动着。

史恭则是带着将士拿出了大弓，等了半天结果就发现一个瀛贼，还是站在船边上撒尿的。

因为角度问题，小舟离的太近，射不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还好，瀛贼迷迷瞪瞪的，撒完了尿就回舱中继续歇息了。

私掠船上并没有任何火光，小舟上的齐烨也不知是否顺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一声重物落水声后，大家再次紧张了起来。

还好，只是一具尸体，瀛贼的尸体，割喉一刀，司卫下的手，不算利落，割的太浅了，瀛贼挣扎了一下，顺着船沿摔落进了海中。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了过来，顺着海风飘荡在了众人的鼻息中，又过了片刻，船上闪过火光，只是一刹那，火把被点燃后瞬间被盖住了。

齐烨神情一动：“贼船清理干净了。”

数十艘小舟开始靠岸，路过私掠船时，船边缘是司卫们正在挥着手臂，龚信三人也游到了岸边，一切都如计划一般的顺利。

海浪卷着沙滩，踩在柔软湿润的沙地中，所有人都抽出了长刀取下了长弓，兵分数路，逼向了小岛中的瀛贼营地。

齐烨只下了一条命令，比阿卓下的还少。

至少阿卓除了不留活口外，还叮嘱大家尽量不要出现折损。

齐烨的命令只有一条，杀无赦。

狱鬼号私掠船并不是大规模船队，只有一艘，可在东海的地界，尤其是东庆道，足算的上是凶名赫赫。

一个传闻，经过秦家人口述的传闻，并且派人证实过了。

证实过了，就不算是传闻，是事实。

两年前，狱鬼号在东庆道劫掠了两处村镇后，抓走了四十一名百姓，大多是女子与孩子。

上船离开后，遇到了风浪，很大的风浪，这些贼人原本就计划在狱鬼岛进行休整，却不想又下了暴雨，狂风暴雨足足持续了近月之久。

等海面平静下来后，也就是一个多月后，这伙本应回瀛岛的瀛贼们，再次现身东庆道烧杀掠夺。

秦家人听闻这件事后感到意外，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以为这群瀛贼早就被困死在了狱鬼岛上，因为海船太小，携带不了太多口粮，加之岛上也没有多少物资了，这伙人不可能在岛上挺过风浪挺了足足一个月。

可这群贼人就是没死，就是活了下来，没有两手空空的回瀛岛，而是又回到东庆道再次抓了一批女子与孩子。

如何活下来的，秦家人猜到了，秦家人说这件事的时候，齐烨也猜到了。

因此，齐烨下的命令是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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