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就是沈府众位公子的武试，几位公子跃跃欲试，这其中沈吱吱最关心的就是沈棠，虽然这些日子玲珑回过来的消息都是很好，但沈吱吱还是有些不放心。

        其次就是沈兰，因为沈兰比武用的剑就是沈吱吱送的，那把剑是沈吱吱求了半个月才由当朝铸剑大师蔡根花铸造的，名叫玉明剑，沈吱吱很期待沈兰用剑比武的样子。

        长幼有序，第一个上场的是沈渠和沈听，站在圆形的大理石铺就的比武台上，沈渠随手抽出放在武器架子上的剑，对着沈听劈过去，沈听也不甘示弱，直接抽出腰间别着的佩剑，两柄剑砍到一起，不相上下，最终沈渠略胜一筹，将沈听的剑压到地上，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裂痕，沈听以退为进，把剑从地上拖出来，两个人的剑光闪烁，继续对着对方进行激烈地砍杀……忽然沈渠飞快地跑到沈听身后，从背后偷袭……沈听立即反应过来，扭转过身，拿剑向沈听的剑砍去，两个人不分上下地打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以沈渠把沈听的剑打飞为结束。

        接着几位公子纷纷上台比试，每位公子都要进行五次比试，比试对象是除自己以外的每一位公子，沈渠的每次比试都大获全胜，而余下几位公子以沈听为首，最后，沈家六位公子的武术师傅罗建斌给出排名。

        第一名，沈渠；第二名，沈听；第三名，沈兰；第四名，沈棠；第五名，沈琪；第六名，沈辞。

        得了最后一名的沈辞，是沈家的四公子，今年已经十三岁，连才九岁的六公子沈琪都不如，所以，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沈灿月的批评，福宁苑里传出阵阵咆哮声：“沈辞，你是干什么吃的，次次比武次次输，你太叫我失望了……你个王八羔子……”沈家分工明确，沈灿月管男孩儿们的教育问题，王雪宁分管女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所以沈辞每个月都要挨这么一顿骂。

        关于沈辞，沈辞痴迷医术，常常翘课去和何大夫和马大夫切磋医术，还买了很多医书，以至于文治武功都不太行，不过毕竟是高门贵子，也差不到哪去，这一世，沈吱吱虽然和沈辞不太熟，但有次沈辞生病时帮着沈渠给他送过一次笔记，曾有幸见过沈辞的书房，上面摆的满满的全是医书，这些书被沈灿月称为“闲书”。

        毕竟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若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大夫，哪怕是宫里的太医，那都是丢了全族的脸，对于沈家这样的门庭来说，或从文，或从武，绝没有走从医这条路子的，就凭这一点，沈辞就是个十足的奇葩。

        回弄玉筑的路上，沈吱吱恰好看着被骂的蔫头耷拉脑袋的沈辞，于是上前关心道：“四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你别难过，这次输了还有下次……”沈吱吱依照自己的理解自顾自地安慰沈辞。

        沈辞叹了口气：“我不是为着比武输了难过，是父亲。”

        沈吱吱微微歪了下脑袋，奇怪地问道：“父亲怎么了？父亲又骂你了？”

        沈辞一脸沮丧地开口道：“要只是骂我就好了，他……他要把我的医书全部烧掉，现在他已经在去望云阁的路上了。”沈辞唉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吱吱，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吱吱被沈辞这一番话都得咯咯的笑，笑完了，又正色地劝解沈辞：“四哥哥，没有办法的，父亲的脾气咱们平国公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是自己去求求父亲，说不准还有转机。”

        沈辞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握住沈吱吱的手，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吱吱，四哥哥求你件事好不好？家里父亲除了大姐姐，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沈辞和沈小小同岁，但沈辞晚沈小小四天出生。

        沈吱吱也反应过来，心知肚明沈辞的意思，失笑道：“好吧，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望云阁。

        沈辞看了沈吱吱一眼，直接把沈吱吱推到沈灿月面前，沈吱吱被沈灿月黑沉沉的脸色和突然的推搡吓了一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额，额额……父亲……”

        沈辞赶紧戳了戳沈吱吱的后腰，附在沈吱吱的耳边，小声提醒她：“说医书的事。”

        沈吱吱终于恢复了一点儿镇定，支支吾吾地开口：“父父父父……父亲，你是要烧这些医书吗？”

        沈吱吱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本医书说，抬首一哂：“父亲，你看啊，咱们家铺的都是木质地板，你烧这些书会走水的。”

        沈灿月闻言，略一低吟，对着沈吱吱道：“你说的对。”

        沈吱吱接着哂笑着，心里大喜，总算是保住这些医书了。

        谁知沈灿月接下来立即扭头对身边的侍从家福道：“家福，让人把这些医书搬到院子里，点火烧掉。”

        来福答应一声，赶紧安排人去搬书。

        沈吱吱慌了，赶紧抓住沈灿月的手臂，眼中流露出一片哀求之色：“不不不，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灿月一招手，示意来福停下，然后看着沈吱吱，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吱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然后就遭到沈辞又一记戳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快说话啊。”

        沈吱吱赶紧平复好情绪，对着沈灿月朗声道：“父亲，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烧这些书啦，那么大的烟，对身体不好。”

        沈灿月不做声，沈吱吱又道：“不光是这个，这些书都是四哥哥的宝贝，四哥哥虽然读书不行，习武也一般，可他用过这些书里的一个方子救过祖母的命，所以说，这些书其实还是祖母的救命恩人，难道父亲要烧死祖母的救命恩人？”

        沈吱吱想起去年冬天祖母险些因病丧命的时候，眼眶里蓄满泪水，哀哀戚戚道：“我知道父亲气四哥哥不长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四哥哥好好习文习武，让他出人头地，所以，父亲可以不烧这些医书吗？”

        沈灿月听了面有不忍，看着沈吱吱哀哀戚戚的小脸，心疼地摸了摸沈吱吱的脸。

        沈灿月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你这么小，有什么法子叫你哥哥学好？”

        沈吱吱接着解释道：“父亲且让我一试，成了，全了父亲的愿，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到时父亲再烧书也不迟。”

        沈灿月点点头，似是被沈吱吱说动了，一旁的翠琅偷眼看了一眼沈辞，只见他一双漂亮的手紧紧地抓住衣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浮起，突然一瞬间就放松了。

        沈灿月道：“那就让你试一试，半年后我要验收成果，若是不成，这书我就烧定了。”说罢，沈灿月又看了一眼站在沈吱吱一边的沈辞，见沈辞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沈吱吱转过身子，对着沈辞福了福，温言道：“四哥哥，这半年你就由我管辖了。”

        说着，两兄妹高兴地击掌，庆祝保住了这些被沈辞视作珍宝的医书。

        一语终了，沈吱吱和沈辞赶紧指挥下人把书摆到书架上。

        看着一本本被摆上书架的医书，沈辞想起刚刚沈吱吱说的话，问道：“吱吱，你说这半年我都要受你管辖，你还说让我出人头地，你打算做什么？”

        沈吱吱唇角上扬，语调温柔地对沈辞下最后通牒：“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从即日起，你的生活都要交给我来安排，除非，这些医书你是真的不想要了。”

        沈辞心里顿时生出了个恐怖的念头，惊地背后渗出丝丝冷汗来：“你要做什么？不会是什么魔鬼集训营吧？”

        沈吱吱笑意更深，好玩地开口：“哎呦，四哥哥悟性不错嘛！”

        于是当天晚上，沈吱吱就给沈辞制定了完美的改造计划，还打发翠琅去和沈小小说这一个月先不一起去请早安，让沈小小顺便知会一下祖母和父母亲。

        第二天，沈吱吱起了个大早，让翠琅背上她的书匣子，捏着给沈辞的改造计划表，主仆二人赶去了望云阁，到了望云阁，里面的沈辞还躺在床上睡大觉，沈吱吱变戏法似的从书匣子里掏出一面锣，拿起鼓槌敲起锣，把沈辞吵的连连捂住耳朵，哀求沈吱吱住手。

        沈吱吱边敲边喊：“四哥哥，起来了。”

        沈辞无奈，只能向沈吱吱缴械投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吱吱，你们先出去，把平安叫进来。”平安是沈辞的随身侍从。

        沈吱吱于是停止敲锣，点点头：“好的。”

        说罢，沈吱吱就领着翠琅到外间等候，顺便让人给她调了糨糊，把改造计划贴到墙上。

        等沈辞更好了衣，正好看见刚贴好计划表的沈吱吱，于是凑过去看上面写什么。

        沈辞看到纸上的字时就已经傻了，惊地差点儿跳起来：“辰时初刻就要起床？你还不如让父亲把书烧了算了。”

        沈吱吱斜了他一眼：“你是真想烧书？”

        沈辞容色一敛：“不想。”

        沈吱吱拍了拍沈辞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安排的这些绝对是对你有好处的，你听我的就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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