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墨迹

白金贵的话让教室里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有的学生边笑边看王米的表情，不知他会如何处理白金贵；有的同学用带着责骂的眼光看着白金贵，好像在说:“叫你横，这次你死定了！”一些学生的目光在王米和白金贵身上游走，判断着事态的走向。

        王米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金贵会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说的声音还这么大，生气极了，回过身就扬起了手，想要给白金贵一耳光。

        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王米的手，好像在期待着他的手猛烈的击中那张胡说八道的破嘴。

        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注意言行，保持冷静！”这是上岗培训时，培训老师告诫新教师的话。

        王米愣了一下，高高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又从左到右指了指班上的同学，大声说道:“同学们，这是考试呀！快认真答题，不要耽误时间了！”

        看着同学们纷纷低头看试卷，王米走到讲台上，深呼吸几次，让自己放松下来。

        目光一扫，发现白金贵手托腮帮，鼓着眼睛望了过来，目光中充满挑衅，一脸不屑的神情。

        王米刚平息下的怒火又腾腾腾的窜了起来，他咬牙平息下去，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平静的说:“白金贵同学，不要像青蛙一样鼓着眼睛，认真答题吧！”

        “你为什么不打我呀？不敢吗？”

        “我为什么要打你？”王米微微一笑。

        “我骂你是我儿子，你还笑呵呵的，你脑子有问题吧？估计还很蠢！”

        “当然没问题，”王米认真的说，“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些乱骂人乱打人的人。我是老师，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吧！”

        王米见白金贵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微笑着说:“还有，真正蠢的人是只会捣乱，不会抓紧时间认真考试的人，你要做那样的人吗？”

        “我可不做蠢人！”白金贵恍然大悟似的，猛的坐直身体，摆出认真答题的架势来。

        见大家都在认真答题，王米松了口气，站在讲台上，透过教室门口，看了看远处，许多农民正在地里劳作。王米心里感叹着“粒粒皆辛苦”，不时听到其他教室里传来的老师的呵斥声：“坐好了！”

        “别讲话！”

        “不许东张西望！”

        “别站起来！”

        “再不听话我抽掉你的试卷！”

        哎！别只顾听人家管理学生，也该管好自己考场的学生。王米想到这里，转过身来，对教室里学生们头接耳的现象予以制止，又收掉了几本课本，看着满地的纸团，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强调了一下纪律，拿过一个扫把和铲子，轻轻的扫走了满地纸团，倒进垃圾桶，足有半桶之多。

        教室里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是同学们在互问答案，王米厉声喝止:“不要讲话，自己做自己的！”在教室里巡视着。

        王米走到一个学生面前，发现他把作文书放在腿上，正在把一篇作文抄写在试卷上。

        “怎么不听招呼呀！”王米说着话，把他的作文书拿掉了，放到讲桌上。

        转过身来，发现许多学生都在看着自己，王米说:“同学们，快抓紧时间答题！”

        王米又在教室巡视起来，总感觉有同学在偷偷的看自己。

        难道衣服穿反了？还是裤子忘记拉好拉链了？王米站到教室后角落，简单看了一下，没有问题啊？真是怪了！

        走到刚才被没收了作文书的同学身边，王米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纸条，“赵宏伟”三个字涌入眼帘，知道了这个同学的姓名。这个同学正低头看着试卷，王米轻轻的向前走了过去。

        忽然觉得后脖颈凉凉的，怎么回事？天花板漏水了吗？王米转过头望向天花板。

        眼光扫过去，发现天花板很正常，倒是赵宏伟，神色慌张的举着钢笔，像捏着飞刀一样，仿佛马上要把笔扔出去。

        见王米看着自己，赵宏伟脸色发白，扬起的手也忘了放下来。

        “同学，你要干什么？要扔笔来戳老师啊？”

        “不，不，不是！”赵宏伟吞吞吐吐的说，扬着的手也放了下来。

        王米不经意的伸手抹了一下后脖颈，觉得有液体粘在手掌上，把手伸到面前一看，掌心和手上粘着黑色的墨水。

        怎么回事呀？哪里来的？王米觉得很奇怪，看了一眼赵宏伟，那小子眼光躲闪着，右手紧紧的握着钢笔。

        王米想到刚才赵宏伟举着钢笔的样子，试探着说：“我后脖颈上的墨水是你们弄的吗？”

        “笔不会出，甩了了一下……”赵宏伟不敢看王米，小声的说。

        “喔！没关系！你是不小心的。”王米转身准备回讲台。

        教室里的学生又哄笑起来，王米转动身体，环视了教室一圈，说：“笑什么！快认真考试！”

        有个穿紫色衣服的女生站了起来，说：“老师，你后背衣服上有许多墨水。”

        什么！很多墨水！王米抓着衣领扭头向后背看去，左肩衣服上确实有条墨迹，别处不容易看见。

        他走到教室角落，脱下白衬衫，翻过来一看，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了头顶，呼吸也急促起来。

        只见白衬衫后背朝外那一面，交错印着好几条黑色的墨迹，像是几个大叉。墨水还没干透，墨迹还在向两边蔓延、变粗。一件好好的白衬衫，刚买来不久，都还没穿过几次呢，生生被这几条墨迹给糟蹋了。

        扭头看了看后背，穿着的白体恤上也印着一些墨迹，可能是墨水透过衬衫印到上面的。

        王米急红了眼，快步走到赵宏伟面前，气冲冲的问：“是不是你弄的？”

        赵宏伟刚才就悄悄的转头看着王米的行动，见王米手拎衬衫走过来，忙转过了身子。

        听到王米的质问，赵宏伟低头看着书桌边缘，说：“我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会弄这么多条墨水印在我背上吗？”王米用手敲击着书桌。

        “我钢笔不会出墨，我就多甩了几次。”赵宏伟一边说，一边试探着着抬起头，想看看王米的表情。

        这副贼头贼脑的的模样更加剧了的王米的愤怒，他喊了一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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