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护士

看着老奶奶满脸的皱纹，干裂的嘴唇，王米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说：“老人家，您要到哪里去？”

        老太太说：“我家住在前面的小村子里，小地名叫核桃沟，顺着公路走四公里左右就到了。”

        王米说：“好吧，您坐上来吧，坐稳了。”他扶住二轮摩托车的把手，左脚蹬在地上，控制好摩托的重心。老太太坐上了车。王米把她的提包接过来挂在安全架上，让她把两手抓在座位后的行李架上，才小心翼翼的启动车子，慢慢的行驶着。老太太感叹到：“天菩萨保佑，终于做到了车，我在路边拦了好半天，都没有拦到车。小伙子，你真是好心人呀！”

        王米笑了笑，问：“老人家，您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呀，从哪里来啊？”

        “哎，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这里不疼那里疼。我早上起来就去那边的街上找医生打针去。打完针又在街上逛了逛，卖了30多个土鸡蛋，买了点东西准备回家。街上没有顺路的车辆，只好走路回去。人老了，走路慢，东西也提不动，磨磨蹭蹭的，走了个把钟头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真是多亏你了！”

        原来如此，这条乡村公路通行的车辆一向很少。老太太看不到车也很正常。

        正是因为通行的车辆少，交警一般也很少到这些地方来检查交通，只会在赶集的时候来巡逻一下。没想到他们一来，自己就被抓个正着。

        王米想：现在也属于违法载人呀，可别再遇上交警哟！他不由得加快了车速，又担心老人坐着不稳，于是减慢了车速，想着：“安全第一，如果再遇上交警也只好认栽了，慢慢来吧！”

        不一会儿，老太太说：“小伙子，前面右边有一个岔路，从岔路上去几百米就到了。”

        王米按照老奶奶的指挥，把摩托车骑到一户人家的门前。老奶奶一边下车一边说：“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快下来坐一会，我回去倒水来给你喝。”

        ”不用了，不用了。”

        可能是摩托车惊动了屋里的人，两扇木门猛然打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跨出门来，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女孩喊到：“外婆，您回来了！”她跑过来把老太太扶下摩托车。王米呆呆的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暗想：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孩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过头问外婆：“外婆，他是谁呀！”

        “小芳，他是一个好心肠的小伙子。外婆在路上走不动了，拦了好几辆车都没拦住。这个小伙子的摩托我一拦就停。多亏他把我送回来呀！”老太太转过身，“年轻人，回家喝口水。”

        “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米说着就想调转摩托。

        “大热的天，下来休息一下。”中年男人开口了,“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他拉住了王米的手，两人一起在门前的凳子上做了下来。

        中年妇女已转身去屋里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到王米手中。

        叫小芳的女孩把老太太扶到屋里，又转身走出来，手里拿着10元钱，向王米递了过来：“真是谢谢你，这是我外婆给你的油钱，请你收下。”

        王米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我只是顺路送老人家回来，要什么钱呀！”

        老太太从屋里忙出来：“小伙子，收下吧，你摩托车还要加油的。我当时身上只有几块钱了，所以想着回家来再拿钱给你。快收下！”

        中年夫妇也说：“收下吧，不要嫌少呀。”

        小芳也把钱按在了王米手中，王米站起身来，想把钱还给小芳，可是小芳把手缩回了身后。他只好说：“老人家，我叫你家一声奶奶，钱我是不能收的。任何人只要看见您在路上，都会帮助您的。”他硬是把钱塞回了老人的手里。

        “小伙子真是不错，你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呀？”中年妇女试探着问。

        王米说：“阿姨，我在那边的梨树村教书呀！”

        “看你样子很年轻，还没成家吧？有女朋友了吗？”真有意思，中年妇女像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王米“嘿嘿”笑着，没有回答，脸上泛起了一片红印。

        “你是王老师吧？”叫小芳的女孩刚才一直偷偷看他，现在终于认出他来了，“我就说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呢？”

        “是呀！你怎么知道我姓王？”王米瞪大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小芳几眼。

        “前几天我在医院遇到过你，你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哎，一言难尽。你们今天休息吗？”王米想起来，这个小芳就是前几天自己带学生和家长去县医院检查伤情时，站在主治医生旁的护士，当时她带着口罩，一双秀气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在医生看完检查单确认小孩身体没有问题时，她还劝学生家长：“大姐，你们家孩子没有问题，可以放心回家了。”

        反被那妇女抢白几句：“你说得轻巧，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这样说。”

        妇女旁边的黑瘦鬼说：“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带回去，你带着回去嘛！”说着就把小孩推到小芳的面前，“你带回去养着。出了什么事你要负责喔，到时候找上门来，你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只是建议一下……”小芳被人家怼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对面那个头发蓬乱油亮、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教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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