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数学老师，你好冷

许恣发烧了，许是昨夜的风雨亦或是繁杂琐碎的事务，突如其来的病情压垮了他。

        唇瓣干裂，脸上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也是雾蒙蒙的。许恣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很烫。许恣想就这么烧着吧，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这么烧着吧。

        许恣头脑昏沉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燕中考完试有两天假，萧青昼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大早上人就不见了。陆其耀待在家里做好了早饭，午饭也放进了冰箱给许恣留了条才出去。

        陆其耀回来得很晚，行程密密麻麻排列得紧凑，所有的事情都想在这一天全部解决。走到客厅，他才发现早饭没有动过的痕迹，午饭也安然摆放在冰箱。

        陆其耀有些慌，快步走到许恣门口：“许老师，你在吗？”

        门内无人回应，陆其耀加大音量：“许老师？许恣，你在吗？”

        可怖的想法充斥着陆其耀的脑海，他莫名感觉许恣今天没有出过房门。每一间房都是有备用钥匙的，挂在客厅的壁橱里，陆其耀插进锁孔打开门。

        许恣躺在柔软的床上，眉头紧锁在梦里也极为难受的样子。额头的高温简直能灼伤陆其耀的手，陆其耀拿着体温计对着许恣说：“许老师，量个体温。”

        陆其耀探进许恣的被褥摸索着把体温计放在他的腋下，陆其耀捞起许恣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把吸管抵在他的唇间：“喝口水。”

        许恣头脑混沌还是下意识听了陆其耀的话，张开了嘴一口一口像沙漠的旅人遇见了水源大口吞咽。干涸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意识也逐渐清晰：“陆其耀？”

        陆其耀环抱着他，看了眼体温表回道：“是我，许老师你发烧了。你在睡一会儿，医生来给你扎液。”

        液体顺着管路流进黛青色的血管，滴滴答答仿佛有了依靠。

        许恣摇摇头，睡太久了已经睡不着了。陆其耀没有放下他，给许恣掖了掖被子和他说着话。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东西。”

        许恣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即便是不想睡，眼皮还是沉重地合上。生病的人总是虚弱的，平时隐藏的心里的想法不约而同冒出来，折腾着他们。

        许恣的眉宇间疲惫具化了，陆其耀的心也跟着抽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许恣。

        “许老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陆其耀这样说着，平时情绪不外现的许恣也不知怎么竟然笑了。

        陆其耀从他的笑容得到了鼓舞：“许老师，我家里很复杂。我爸自从再娶后，我的处境很尴尬。杨岚怂恿我爸把我送到燕中，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待三年，她伺机夺家产。我爸年纪大了在医院休养，他一边想着管教我另一边又因为我的母亲厌恶我，便听信了杨岚的话。”

        “许老师，那时候我好惨啊。燕中里我谁也不认识，天地寥寥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让我到你办公室门口罚站，其实我还挺开心的，至少还有你陪着我。”陆其耀玩笑般讲着他的处境。

        陆其耀拿出许恣的体温计，温度降了。似真似假地埋怨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看了你整整一年。许老师，你好过分天天罚我，还只有罚站这一种手段。”

        “杨岚收买了我所有科任老师，给我个人总结打了差。也不用收买，我平时的表现足够匹配这个评价。杨岚找过你，我知道。你是很好的老师，我一直都知道。”陆其耀的声音逐渐放轻，因为许恣因为药力作用睡着了。

        “云听南和杨岚你都不用怕，在燕中好好当老师就好了。”陆其耀对着入睡的许恣保证道，“没有人可以威胁你的。”

        陆其耀放平了许恣，针头拔了陆其耀按了一会儿不出血了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已经很晚了，可是萧青昼还没有回来。这几天，房子里的三个人都很忙，一个个都是半夜才回来。

        陆其耀不在乎萧青昼去做什么，总归不要伤害许恣就是了。

        第二天，许恣的烧已经完全退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除了四肢没什么力气没甚么大碍了。昨天一整天没吃饭，许恣准备给自己熬点粥。

        可是陆其耀正在做饭，袅袅白烟在砂锅孔洞里升起还伴着米粥的清香。

        陆其耀看到他后笑容明媚，特地等着自己一样。

        “许老师，过来吃饭。”陆其耀呼喊着许恣。

        许恣没有拒绝，坐在餐位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昨天晚上谢谢你。”

        陆其耀露着白牙回道：“不客气，就当赔罪了。”

        这个说法稀奇，许恣纳闷瞅着陆其耀，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解：“什么赔罪？”

        陆其耀搅了搅碗里的粥，态度随意：“杨岚是我后妈，毕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她做错了事我来补偿也是一样的。”才不是，陆其耀瞎说的，他就是希望许恣没有心理负担。

        许恣停了筷子，他忽然不确定陆其耀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云听南晕倒那一天，云听南几乎待到许恣快下班的时候。云听南的告白猝不及防，许恣作为老师难以接受严厉拒绝了他，并且警告他如果还有这种心思自己就离职。

        杨岚当初因为自己不配合给陆其耀个人评价打差的事情记恨，如今她儿子又喜欢上了许恣。她拿到了云听南给许恣告白的音频，还有一段许恣入职时抱着云听南去医院的视频，视频里两人看起来行为密切态度暧昧。

        一段视频和一段音频足以使许恣担上引诱学生的污名，毕竟以讹传讹才是本性，谁会在乎真相呢？何况也不完全是假的。

        许恣不愿意背负这个罪名，他宁愿因为歧视诬陷学生开除总比好过引诱学生这种背德的罪名好听多。

        陆其耀看出了许恣的不安，把昨天准备送给他的u盘推到许恣面前：“许老师，都在这里杨岚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最近时日心中的重担好像都放下了，心口的的浊气随着陆其耀的话排出去了。许恣微微发愣，接过u盘。与昨天威胁恐吓的u盘不同，今天的u盘带着温热的暖意似乎把浇在身上冰冷的雨水都蒸发了，惬意极了。

        “谢谢。”

        “许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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