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要报恩

进了尚书府，除了夫人，就只有锦姨娘这一个贵妾，她把自己的面热心冷，虚情假意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桩桩一件件，正因为阮姨娘太了解锦姨娘，才会如此忌惮她，怕她。

        夫人离世，少爷落水，大小姐视锦姨娘为夫人，而自己的女儿程芙儿又体弱多病，看着锦姨娘一步步在这府中持家理事，无人能挡她的锋芒，阮姨娘怎会不怕，怎敢多言。

        日子总要过下去，她只求安稳度日，过两年芙儿议亲，她只求老爷能看在这些年自己小心翼翼服侍的份上，给芙儿许个好人家。

        入夜，一抹黑影在程元儿床前矗立，听着里面的人有节奏的呼吸，想必她还在熟睡，看来这次身上没伤，这丫头才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暗影每日都会汇报程元儿的日常，细致到吃了什么，跟谁说了什么。

        今日不放心夜入闺房，只因暗影回报说，小姐和张妈妈两人的对话，之后小姐在湖边顶着寒风站了一个时辰，生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担心她想不开，毕竟一次半的救命之恩，自己还没有回报。黑衣人站在床边为自己今天的到来找借口。

        终于，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床幔，只见床上的人儿双目微闭，眼尾处的泪痕似已干透，黑衣人驻足片刻，看着她又长又翘的睫毛被泪痕打湿，不知这丫头哭了多久。

        想起第一次进入这闺房之中，敏锐的嗅觉直接被她发现，程元儿没有大家闺秀的故作姿态，扭捏造作，却有着大家闺秀的典雅气质，同时又拥有着遇事冷静的心态，还有那一句：幸好老娘没有忘记这些技能，才保住你这个小命，还有老娘的名声啊！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黑衣人的面具下嘴角轻启，眼尾含笑，他伸出的右手刚想要去抚摸一下那毛茸茸的睫毛，伸到一半，黑衣人愣在当场，原本想要拂上睫毛的手，往下一滑，直接放在了脸颊。

        只因为床上的人已经醒来，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那只手，一时间忘记收回。

        程元儿直直的看着黑衣人，气氛无比尴尬。

        黑衣人连忙收回自己的手，避开程元儿的视线，接着后退三步，干笑一声道：“程小姐，你听我解释，我说手滑你信吗？”

        床上的人迅速披上外衣，掀开床幔，定定看着那人，一字一字冷言道：“我说我不信，你信吗？”

        黑衣人立刻收起目光，转过身去。因为她看到程元儿的锁骨处因为起身太急，并未整理，肤若凝脂般的皮肤暴露在外，虽说只有小小的一片，不知为何，黑衣人却感觉自己心跳有些漏拍。

        “那个，程小姐，前不久听说你入宫了，应该是丽妃娘娘想为你议亲，看中的应该是那几位已成年的皇子，眼下除了太子已有正妃，其他几位都并未指婚。”黑衣人一口气说完。

        “然后呢？你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程元儿并未起身，语气淡淡地问道。

        “然后就是，毕竟我得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无论你想嫁与哪位皇子，我都可以帮你达成心愿。”黑衣人这话说的有些缓慢，内心深处自己好像并不想那么做。

        “我救你也是救自己，这话我已经说过，你不必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至于什么嫁入皇室，那并非是我所愿，我也不愿意。”程元儿并不想再和黑衣人纠缠，接着立马说道：“阁下要是没有别的事，以后不要再来，就算是回报我救你的恩情了。”

        说完，直接拉上床幔，躺好准备睡觉，意思就是，好走不送，不要再打扰老娘睡觉。

        这个女人居然赶自己走？居然视自己于无物？居然说什么不要再来就是回报恩情？她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捏紧的双手恨不得直接把她拉出来大骂一顿，深吸一口气后，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越窗而去。

        窗外树上的暗影替主子捏了一把汗，自从被派来监视程小姐，他们就明白，主子把这个女人看的非常重要，后来要求事无巨细的汇报，他们就打赌说，主子喜欢上了程小姐。

        今日主子吃瘪，树上的两人忍住内心想要欢呼的冲动，直到主子离开，其中一人才说：“主子被拒绝了。”

        “居然有人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你说主子会不会放弃？”

        “打赌？我赌，他会。”

        “好，十两银子，我赌，他不会。”

        此后的一个多月，黑衣人再也不曾出现，尚书府的正堂修葺完成，这是府中最大的院落，院中假山林立，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将花园中的湖水引入此院落，又从后院流出，外院小桥流水，一派江南水乡的风情，内院端庄大气，古朴典雅，一行人随着程老爷观赏验工，脸上皆是一片艳羡。

        最终，程尚书亲自为此院落题名为—崇粹院，现在只等新夫人进门，入住崇粹院。

        傍晚时分，程元儿匆匆去了寿康堂，丫头打了暖帘迎她进去，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和三小姐正等着您呢。”

        程元儿快步进去，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的笑声。

        此刻，老夫人正端坐在椅子上，额头系着暖额，正由程芙儿伺候着用茶，程元儿请了安，老夫人笑道：“起来吧，这么冷的天，还跑过来看我。”

        程元儿起身谢过，老夫人指着旁边刚泡的茶说道：“你尝尝，芙儿刚泡的，甚合我心意，还有桌子上的芙蓉翠玉糕。”

        程元儿笑着走过去，拿起茶碗轻尝一口，对着芙儿笑道：“果然好茶，妹妹这泡茶的手艺极好。”

        “大姐谬赞了。”程芙儿微微屈膝回礼道。

        程元儿拿起一块芙蓉翠玉糕，淡粉色的糕体色泽莹润，看起来十分诱人可口，便直接放进嘴里吃了，不由的赞道：“这糕点的味道真是爽口，绵密中又有丝丝甘甜，我猜，这也是三妹妹的手艺。”

        程元儿微笑不语，老夫人道：“元儿一猜就中，这是你三妹妹亲手做的，爽滑细腻，很合我的口味。”

        程元儿又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回味，道：“里面放了少许山楂。”

        程芙儿笑着点了点头。

        夏嬷嬷说道：“也是三小姐有心了，近些时日，天寒地冻，老夫人吃什么都不香，没成想三小姐的这道点心，让老夫人开了胃。”

        程元儿笑道：“可见三妹妹对祖母孝顺至极，祖母有这样的孙女，享福的日子只怕一日比一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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