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宫（一）

黑衣人一个时辰后被救走，来人问道：“是否灭口。”

        黑衣人看了看床幔中的人儿睡的正熟，摇头道：“他并不知道我的面貌。”

        说完，来人扶起黑衣人，趁着黑夜跳窗而去，此时的黑衣人虽然虚弱，但是后背并没有再渗血，伤口处仅仅隐隐有些痛痒。

        两人在城中飞檐走壁，深入暗巷，消失在黑暗之中。

        顶着眼底阴影的程元儿又要开始第二天的教学训练了。

        祖母看到孙女眼底的阴影，直以为她因为太累，而没有休息好，于是，第二天的教学早早结束，吃过晚饭的程元儿早早上床休息，她要狠狠补充睡眠。

        在她刚进入梦乡，程宏章走进了寿康堂，面露难色，终于在几句问安之后切入正题。

        “什么？”老夫人从榻上惊坐而起，不可思议的问儿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儿子哪敢妄言，正因此事不可宣扬，儿子这才特向母亲禀告。”

        “太后娘娘可好？是否受伤？”老夫人焦急追问。

        “无碍，只是有些受惊，御医也说并无大碍，不妨事。”程宏章如实回答。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有眼，有惊无险。”老夫人虔诚念叨着。

        “可有抓住那贼人？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太后？”老夫人又问。

        “哎，并不知此人为何人，一千禁卫军围捕，仅是射伤了他，最终还是让那人逃脱，可想而知，来人武功高强，对皇宫了如指掌。圣上戒备全城，秘密搜捕各个医馆药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贼人抓捕归案。”程宏章说道。

        “这几天让姨娘丫鬟们在府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一切等肃清了贼人再说。”老夫人嘱咐。

        “是，儿子知道了。那母亲早些安置，儿子就告退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拿起佛珠向佛堂走去。

        “我也不瞒你，毕竟你也跟了太后几年，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佛祖保佑。”老夫人看着跪在蒲团上诵经的夏嬷嬷说道。

        “没事就好，奴婢不求别的，就希望太后和您长命百岁，平安康健就好。”说完，继续诵经念佛。

        老夫人不再言语，对着菩萨恭敬三拜。

        这次太后遇袭，处理的极为低调，圣上并没有大肆搜捕，只是让禁卫军秘密追捕。

        第九日，老夫人拿出已经做好的流云锦，天蓝色的长裙在室内如同波光乍现，老夫人指着裙子笑道：“这颜色及趁你，快换上给祖母瞧瞧。”

        程元儿应声，转入内室，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艳光四射的俏佳人缓步上前，盈盈一拜：“祖母瞧着可好。”

        “好好好，只是这赤金桃花步摇略显不妥，夏嬷嬷，你去把我箱子里收着的那支翡翠连环钗取来。”夏嬷嬷闻声立刻前去。

        不一会，夏嬷嬷捧着一只八宝玲珑小叶紫檀盒出来，取出那支翡翠环钗，只见那钗身碧绿通透，钗头雕着一簇枝头梅花，环环相扣，声音清脆婉转。

        “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承受不起。”说着，程元儿跪了下来。

        “起来，祖母给你戴上，除了你，没人配得上这只钗，这是当年我受命一品诰命，太后亲赏，如今，给你戴上，也算全了我与太后当年的情谊。”老夫人亲自为程元儿簪上此钗，面露喜色，不住的称赞美极了。

        次日下午，程元儿陪着老夫人一同入宫。

        如今已经入秋，大风刮了两三日，老夫人穿着大红织锦的外衫，胸前是陈秀狮子补子，领间一道极窄的花边领子系着金银扣，加在身上的霞披在熠熠闪着金光。

        程元儿身上的流光锦略显单薄，秋风乍起，吹动裙摆，宛如瑶池仙子。她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方方正正的白玉砖，紧跟老夫人步伐。

        说她不紧张肯定是假话，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自己公司的部门经理，连老总都不得一见。

        此刻她要去见的虽是自己的亲姑姑，可说到底那也是四妃之一，在这诺大的皇宫，除了圣上与当今皇后，这妥妥就是一三把手啊。

        随着一层层的通报，两人终于入得正厅，程元儿随同老夫人一起跪拜，此刻，厅内一片寂静，甚至连衣角裙边摩挲的唏碎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百灵鸟般的悦耳声响起：“老夫人请起，看座。”

        程元儿礼仪周全，落落大方，两人落座，悦耳声再次响起：“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老夫人说说话。”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伴随着众人一一退去，丽妃娘娘唤了声：“母亲。”不似刚才的威严婉转，多了分温柔可爱。

        丽妃一手拉起老夫人的手，一手拉起程元儿，仔细端详着：“果真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母亲爱的跟什么似的，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了您这宝贝孙女。”丽妃看到程元儿头上的翡翠连环钗，笑道。

        程元儿微微抬头，笑得端庄得体，柔声道：“谢娘娘夸赞。”

        丽妃容颜艳丽，真真当得起“丽”这个封号。

        母女俩一顿互诉衷肠，丽妃叹了口气：“母亲，大哥是越来越糊涂，上个月竟递信来进来，让我劝母亲同意扶正小妾。”

        “你大哥是被那妾室蒙了双眼，看不出她藏着何种心肠，你怎么回他的？”老夫人叹息道。

        “我只能拿出当今圣上那套说辞，谁知不久竟得了元儿坠马的信儿，才知此事不可耽搁下去，自从进了这深宫，才知人心的可怕，母亲，女儿是怕……”说着，丽妃看了一眼程元儿。

        老夫人会意，说道：“娘娘放心，我总不会让那没心肝的东西再伤了元儿。”

        丽妃点头，继续说道：“这次请母亲入宫，一是，不亲眼看看元儿没事，我总不能放心，二是，绝不可让那糊涂东西存了不该有的心。”

        “你可有主意？”老夫人问道。

        丽妃点了点头，说道：“总归得给大哥续弦，明年元儿就要及笄，府中并无正室夫人，由一小妾理事成何体统，我看礼部侍郎家的小女儿知书达理，模样也是周正，只因为祖母守孝三年，这才耽误了婚事。”

        “我看此事不可再耽搁下去，就依娘娘。”老夫人心中甚喜。

        “明日我便请陛下赐婚，母亲，自此就算为了大嫂这一双儿女能有个好归宿，女儿只望母亲在府中多看护他们一二，女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元儿，好好孝顺祖母。”说完，丽妃湿了眼眶，怕母亲担忧，赶忙拿锦帕拭去泪痕。

        门外宫女来报：“娘娘，太后听闻老夫人进宫，喜不自胜，现下差人来请老夫人到慈宁宫一见。”

        听闻此言，老夫人忙起身，丽妃见状，笑道：“母亲，我带元儿到花园走走，您和太后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贴心话要说，您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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