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陶燃先前刚说过“师兄想我，我就会出现在师兄面前”这句话算是得到了印现，只是他的师兄不一定是在想他。

        “师兄？你找我吗？”陶燃从门外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躲在外面，听见有人叫他，他就出来。

        费谦：“”

        不知道为什么，费谦在看到陶燃那双圆圆的眼睛之后从里面觉察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他看着那双有些不太敢跟他对视的眼、陶燃的行为动作，突然间觉得，他其实没必要发那么大火。

        看，都把然然给吓着了。

        他招手：“过来。”

        陶燃蹑手蹑脚从墙后面站出来，在走向费谦时，心里始终充满了忐忑，心跳上下不安鼓动着。

        他来到费谦面前，低着头，像个乖乖接受老师批评的孩子，实则他现在心里超级想直接一马扑上去。

        “坐。”费谦点了点下巴，朝旁边空着的沙发示意。

        “你想要听听也可以，但是不要耍性子，知道了？”费谦自以为自己很温声软语地哄人，但他冷漠无情的脸出卖了他，他说完就朝众人示意了个眼神，继续刚才未开始的讨论。

        在费谦刚说完那句话时，耳尖的他其实听到陶燃用很小的气音说了句“才没有耍性子”，可他毕竟不想再跟陶燃这么大一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耽误下去主要事情，所以他只是顿了顿就面若无事地听着小冉程衍等人对今晚一事的看法。

        先前猜测偷袭陶燃的是黑鬼，陶燃给他们解释黑鬼这个物种比较特殊，非妖非魂，是妖也是灵，是一种和人类达成交易获得灵力的一种生灵。

        费谦是在场人活得可能除了楚尘最长的，十几万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精魂，自然对黑鬼也有一些了解，只是没想到陶燃也知道，意外地看了一眼陶燃，毕竟黑鬼几乎在上万年前几乎已经灭绝，有个几只也被他困在了渔山。

        费谦说这种生物原来在人类读物山野奇谈提过寥寥几笔，只是描述地模糊，笼统概括了一点。

        黑鬼写在本国的妖怪杂谈里，奇妙精绝，有幸见过的，都变成了它们的同类。

        传说黑鬼跟徘徊于世上的游魂和恶怨差不多，都是心愿未完而徘徊于世上的杂碎。

        那种非妖非魂的，受自然因素影响的很小，一般会聚集在一起共同出没，速度很快。

        不过，它们族群却是很少，甚至到了可怜的地步。

        它们族群得以繁衍的主要方式是以人体寄生，黑鬼预感到自己即将要死时会找到一个快要生下孩子的孕妇，它们化为一缕恶念，然后会趁着孕妇不备以一种诡异的法子钻进孕妇的肚子里，孕妇肚子里多了一个怪胎会疼痛难忍，有时几欲昏厥，实则“黑鬼在与孕妇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婴儿夺取资源，如同上演了一场撕咬残杀，等那缕恶念将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完全吞噬了之后等有了雏形会在孕妇的肚子里啃食孕妇的血肉，直到啃食到人体极限，用自己尖厉的爪子剖开孕妇的肚子，这样就破茧重生，重来第二次活得机会。

        第二次重生的生命快要到头世会再寻找一任寄体，进行第三次的破茧，然后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以此不断轮回，可这当中总会在黑鬼寄体最虚弱的时候被人被其它克星给杀了，所以黑鬼会越来越少，现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黑鬼了。

        可现在有了黑鬼杀人的事件

        那么如果要说黑鬼的第一代，没人说得清，有说天地孕育，什么都生的出来，有说是妖与灵苟合而来产生的，关于黑鬼生，无人能说个一二三来。

        可是像这么残忍的生物费谦想，到了现代应该已经都被人类或者道士收妖师杀光了，没想到还有。

        费谦不得不想有什么东西居然居心叵测把这东西放在了人堆里，杀一人还不够，还一次杀了二十三个。

        程衍：“可这到底跟陆唯有什么关系？因为长得相像吗？那也按理陆唯之前肯定结下过什么深仇大恨，二十三条人命，这可不是单单结个梁子的事。”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哪里相像，只有身高差不多，简直整整齐齐，像一锅大小的麻辣大龙虾。

        这会儿说着他已经感觉到饿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看到那二十三具尸体时差点跪在地上的事情了。

        小冉转头问已经醒过来的陆唯：“你真的没仇家跟人结仇吗？”

        刚才陆唯就醒了，一只坐在他们旁边不吭声的听着他们分析案件，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先前看到的是他做的一个梦。

        陆唯是被人拖回来的，真的拖，小冉和程衍一起拖的。

        陆唯醒来就觉得自己背部就像摩擦过一样，麻麻的还很疼，他伸胳膊往后抻了一下，顿时表情挤在一块儿，不见眼睛，哎哟哎哟哀哀叫唤。

        小冉拍了他胳膊一下，陆唯一声尖叫，疼得更狠，但是在看到小冉瞪着他的目光时，他才偃旗息鼓，他回答小冉的问题，仔细想，什么也没想出来，脸涨成个猪肝色，最后泄气道：“真没仇家，没跟什么人结仇，就算你让我想祖宗以前的十八代都想不到，饶了我吧，就我这样，谁能跟我结仇。”

        小冉一言难尽地看着陆唯，陆唯：“”他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当仇家，算吗？

        程衍泄气了：“这没啥头绪的要怎么找？”

        费谦拧眉低着头沉思，众人也都没精打采样子，唯有楚尘一副与世无忧世人皆于我无关的淡漠样，手里端着一盏茶，轻抿着。

        费谦看见楚尘这样子就来气，偏偏还不能把他给怎么样，主体比他这个分化出来的识体还任性。

        费谦挠了一把头发，抬起头目光如炬盯着一无头绪的众人：“去，让人间行管处的警察把那二十三个人的身世资料给我。”

        发现死者，首要任务就是查身份，这是最基本的。

        后半夜就没人睡觉的，除了陶燃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其他人看起来都精神得很，陆唯看向小冉，发现小冉正乐此不疲的手上玩着一副扑克，扑克在她手中玩花似的，一阵炫酷。小冉竟然会变魔术。

        再看程衍，程衍这个时候搬来了一把椅子，头搁在椅子背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某一处发着呆，楚尘这个时候也不端着一个杯子喝水了，站在一处落地玻璃后面背对着他们，一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个平时一声不吭表情木讷的人处在一旁当尸体。

        他自己眼皮也一耷拉一耷拉的，此时此刻，陆唯终于知道费谦和楚尘为什么会叮嘱他白天好好睡觉了，就连陶然也这样跟他说。

        因为陆唯参与进这个案子，他的工作只能先放一放，可一个新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要工作直接跟踪案情？

        这还是因为费谦让人去他们公司协商去了，要是实在不行，等案件一了，他亲自给他找份工作。

        这当然好，陆唯欣然答应，爸爸妈妈再也不愁担心他找不到工作，饿死街头了。

        他之前已经听说现在这个每天逗闹笑跳的陶燃已经不是陶燃，是陶然的前世占据了陶然的身体，当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时陆唯还瞪大眼十分不敢置信，对着程衍小声嘀咕：“怎么可能？”

        程衍：“怎么不可能？”

        陆唯：“”

        陆唯：“那陶然呢？去哪里了？”

        程衍：“放心吧，有师父在，师父不会让陶然出事的，大概现在陶然在身体里沉睡吧，另一半灵魂醒来控制了这副身体。”

        陆唯：“还带这样的？”

        程衍：“怎么不带这样了？”

        陆唯：“”

        这样小声哔哔了一阵，就被费谦发现一个冷眼扫过来打断了继续交头窃耳下去。

        陆唯还很难适应这样黑天白夜颠倒的生活，心里想东想西，没一会儿就困了，他打了个长长地哈欠。

        刚困意来袭，屋里就响起一阵“叮咚”的声音，陆唯瞬间清醒了，他扭头看墙上挂着的老式摆钟，十二点过。

        他看着众人，几次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嘴唇动了两下心想还是闭嘴为好。

        难道人不来就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他想这样告诉他们，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那边的费谦早就察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困了，鞋子早就甩到了一边去，脚上的灰白色袜子踩在沙发上。

        陶燃一步一挪地往费谦身边挪，一边拿眼偷偷觑他，这些小动作费谦自然不会不知道，他这会儿懒得再跟陶燃争论什么，巫自低着头胳膊肘压在腿上沉思。

        陶燃几次三番这样试探大概看出了费谦有意偏纵他，他便胆子更大了起来，一脸欢心地挪到费谦旁边的位置。心里又不满足这样，于是伸胳膊有些颤微地缠绕住了费谦的整条胳膊，费谦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变换了个姿势，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双臂互相交叠着抱在一起。

        费谦一动陶燃便立马慌张地把手缩了回去，心里上下忐忑，生怕费谦再向之前那样对着他发火。

        可是看费谦什么也没说只是换了个姿势的样子，他觉得他的师兄应该是没生气的，于是立马把胳膊缠绕了上去，顺带着还偷偷吻了一下费谦的侧脸，心里乐开花又羞赧的把头缩了起来靠在费谦肩上。

        费谦：“”

        漆黑安静的夜也许并不是那么静谧美好，反倒有些凄凉得过分了。

        外面天空高高挂起一轮圆月，听说这几天是鬼门刚关上一段时间，普通人晚上一个人能不瞎溜达就尽量别一个人瞎溜达，否则，万一碰上了什么过路阴客占了你的身体把原魂驱赶走那就不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个里子都没有人发觉。

        楚尘看着外面飘荡着来去的阴魂，眼里古井无波。

        他是个凉薄的人，费谦也经常说他过于冷漠，以往费谦这么说他的时候都是费谦在开玩笑或者就是在生死关头才会这么说。

        人间几十载光阴，不过他们弹指一挥间。

        生生死死，来往过客，匆匆如履，日月平淡，沧海一粟，向来古井无波的他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眼眸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只是这变化太快又小直教人注意不到。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直到人进来了，程衍才知道来人是谁——俞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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