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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在他们打情骂俏腻歪在一起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他们一齐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门口,在犹疑了一会儿之后,费谦拍了下陶燃胳膊,起身说:“站好,师父来了。”

        可见地,陶燃也知道是师父,嘴里不知道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费谦扭头淡淡看了一眼陶燃:“小心这话让师父听见。”

        陶燃一听,便立马不做声了。

        拉开门,门外赫然便是一身月白广袖长袍打扮的楚尘,楚尘柔顺光滑的头发上插着一根挽月簪。

        费谦:“不知师父来此何事?找弟子可有要事?”

        楚尘没说话,淡然无波的眼扫视着面前略微低着头的人。

        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回应,才知道师父什么意思,赶忙侧开身体:“师父请进。”

        这才迈开步子,一脚跨进屋里。

        进去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屋里略显局促的陶燃身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顶着一道直勾勾的视线,陶燃整个人都不好了,也就只有这个时候附身的陶然能感知到这个人心里的千番变化,幸好有费谦过来给他解围,站在他身前,低首作揖道:“师父找弟子何事?”

        楚尘这才移开目光,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费谦道:“我从没说过我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不用把事情具体说出来费谦也知道楚尘这话什么意思,费谦头皮一下子揪紧,后边的陶燃也立刻望向浑身紧绷的费谦。

        不要分开。

        陶然听见自己心里在说,难受的感觉溢满整个胸腔,悲痛铺天而来。

        “师父,我和燃燃已行夫妻之礼。”言下之意,就是您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俩已经把事做了,您不能让我们分开。

        楚尘听此话,却心中大惊,猛然间抬头看向面前低着头的费谦,而后又看向后边的陶燃。

        陶燃打从被带到山上起,虽说是师父所救,但却从来不敢在师父面前放肆,喜欢的也只有师兄一人而已,所以他在被师父盯着的第一眼就悄无声际地悄悄伸手拽住了费谦的衣衫,并且还攥得紧紧的,那样子就好像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似的。

        片刻,楚尘才重又看向费谦,道:“你身份特殊,须得离开他。”

        “楚尘!”

        “别再说了,之前过往我可以帮他恢复原身。”

        中间一些言语激烈的对话陶然记不得太多,只记得自己紧紧攥着衣衫的那个人抬起猩红的双眼,跟那人反抗:“我叫你一声师父是因为你在八千铜鼎献祭之时救了我,并不代表你就是我的谁,这近千百年来,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好好做一个人,难道你还要把我们分开吗?”

        激烈地争吵充斥在耳边,嗡嗡的,陶然能感觉到他附身在的这个身体全身都绷紧了,他眼前一片模糊,看人时都带上了厚重的滤镜,在他眼里的争吵十分让人心慌,他下意识抓住了那身火红色的身影,他眼里蓄着泪水,畏怯且心焦地说:“师兄,你不要和师父打了,我我我以后离开你就是了。”

        陶然只能依稀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渐渐变得暗淡下来,身上的衣衫被血浸透成了,脸上疤痕遍布,他被师父打得吐出一口血来,他吓得几乎不会动了,呆愣在原地。

        “师兄!”他先是喊了一声,然后又跪在叫做“师父”的人面前,他抓住师父的一片月白衣角,恳求说:“师父,求你放过师兄吧,我离开他我离开他,我听你的,师父——”

        可他恳求的话还没完,门外便又闯进来一个人,那个人看了一眼屋里的局势,便躬身对着月白衣袖长袍的人说:“师父,寒川水面动荡,可可能那只魔要出世了!”

        陶然似乎被梦魇住了,困在梦里出不来,现实中的他锁紧了眉头,濡湿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到耳际,最后没进他那头柔顺光滑的发丝里。

        费谦轻轻推动陶然,就是不见醒来。

        陶然嘴里念着什么却听不清,贴近耳朵只能大致听个“啊——”的气音。

        梦里的陶然看不清面前那些人都是谁,只是感觉分外熟悉。

        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个人有说有笑,还化身成一个古代装扮的人,他也是一身袖袍长衫,时而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时而跟那个人做一些亲吻拥抱的事,还曾梦见与那人做过一些羞耻的事,梦见在一棵树下,两人紧紧相拥,追逐打闹,明明该是梨树,可在梦里却叫不出那棵树的名字,也梦见自己一个人哭,一直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然后门外进来另一个人,使用一种禁术在自己身上,然后过往无数帧帧画面倒回,与那人玩闹的,嬉戏的,还有亲吻拥抱,全都纷乱倒退,回到一切原点,自己被一人所救,山上有师兄弟,自己成了大师兄,每日寅时时分天未亮就起来修习符咒和灵力,一日度过一日。

        不。

        不

        梦不是这样的

        他的梦不是这样的

        他的梦不该是日复一日的修习,练法,练剑,而是该与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在那个人怀里撒娇,被那个人揽住腰拥抱亲吻,那个人会亲吻他的额头,眼睛,还有鼻子,嘴巴,最后咬在他敏感的耳朵上,就像永不分开似的。

        他该意气风发洋洋自得地站在那个人身前,背对着,面对犯过大恶的罪人,一举挥动审判鞭。

        鸣声响,天道正。

        自己转身求那人的一句夸赞表扬。

        这一切合理如此,就该有个人宠他,捏他鼻子,捏他耳朵,然后他再撒娇一番,那个人会笑着弹他脑瓜崩。

        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不是,他只看到自己面无表情端坐于一块石头上,然后闭眼就是百年,百年之后灵气进一大截。

        他再也看不见那人了。

        死后入轮回,路过阎王那里,不肯过奈何桥,不肯喝孟婆汤,不肯安心转世,于是搅得地府天翻地覆,从里面跑出来,可是自己胜不过与天与地作对,又被抓回去。

        地府的官差说,他不该逃跑的,那样会平安转世生生世世,否则就要受处罚。

        他问处罚是什么。

        那官差对他说,他的情况特殊,因与那个人有了关系,便要遭受神明之苦。

        他不知道神明之苦是什么苦,但是忘却的记忆却使他听到“那个人”时有了一丝动容,他问,“那个人”是谁。

        官差却闭口不说了,无论怎么问都不说,无论说与不说,他心里都一直不平静,总觉得在漫漫长河里,自己忘却了某个人,而那个人还在等他,他忽然心里无比激动,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于是他跟着那官差去了受处罚的地方。

        无人知道他受的神明之苦是什么,只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那官差给骗了,还是要转世,那官差还一边嘴里叨叨“不是他做的,是大帝说一定要让你与那位断了联系,否则天将罚”。

        什么天将罚,只是那些人胆小怕死找的借口。还与凡间人一样迷信。

        猛然一股坠空之感,陶然突然睁开了眼,眼神先是失神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才微偏头看到了自己面前上方的费谦。

        费谦一脸急切错眼不眨地看着他。

        费谦见他向来,嘴里就是三连轰:“然然,你怎么样?哪里还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陶然刚醒来,还不能怎么适应,自己面前一个头晃来晃去,耳朵里听到的还是一阵嗡嗡声,憋闷的感觉就很不舒服。

        陶然:“嘶——我的耳朵”

        费谦:“耳朵怎么样?疼吗?能听见吗?”他反映地迅速,生怕陶然真有个什么事儿。

        陶然的耳朵还是先前受了伤的,纱布虽然摘下来了,但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听声音只能闷不隆冬地听个含混音,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费谦在旁边叽叽喳喳,这给他感觉很不好受。

        “费谦,你先不要说话,让我缓缓。”陶然虚弱道,揉揉自己的耳朵。

        这一听就知道问题应该不大,他立马噤了声,让陶然先缓缓,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陶然。

        等陶然问他他才说。

        陶然:“费谦?”

        费谦立马回他:“我在。”

        陶然:“我昏了多久?”他还算镇定,没有因为昏过去而产生错乱感。

        费谦看了一眼腕上手表,回答:“不算久,半天时间,昨晚堵截的陈媛。”

        陶然:“昨晚”他嘴里喃喃着。

        费谦还是有点担心:“然然?”

        陶然:“嗯?我就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以为过去好几天了呢。”

        他对费谦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出来。

        梦很短,却做得比一辈子都长,在梦里恍惚觉得自己不会再醒过来了,会一直待在那个世界里,与梦里的人温存缠绵。

        他想起梦里的一些画面,活灵活现,好像曾经在历史的划痕上,真有那么一段历史发生过一样。

        他看着费谦的眼睛,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穿透时光看到另一段历史。

        费谦不明所以:“?”

        “师兄?”陶然觉得这个称呼有那么点儿熟悉。

        费谦心里也是疑窦大生,惊疑不定道:“什么师兄,然然?”

        不是记忆里的那般时刻宠溺温柔,撇回头,看着正上方的天花板,嘴里喃喃道:“我没事,只是有点伤心。”

        费谦:“什么?”他没听清。

        见他不再说话,费谦站起来道:“我去倒杯水给你。”

        哪知,他一起身,躺在床上的那人立马条件反射性地起身从背后一双胳膊环抱住费谦:“不要,师兄不要,不要走,师兄。”

        费谦:“”

        他低首看向自己腰间环着自己的两条胳膊,纤细瘦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胳膊。

        他抓住,然后掰开,掰开的时候腰间那胳膊还用了点力跟他别,只是还是被他给掰开了,转回身说:“然然,你怎么了?”

        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赧然地把手缩回去,低着头不好意思说:“哦,我我没事,做梦了有点还没缓过来。”

        费谦的眼睛定定地看了陶然一会儿,那双眼睛就无处闪躲,最终败下阵来,飞速抬头看了一眼费谦就又垂下了头。

        然而眼尖的费谦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他突然眼神一凝,一只手抓住陶然胳膊,厉声问:“你是谁,然然呢?”

        他不吭声,胳膊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似要把它捏碎,另一只手不得不去扒下费谦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痛。”

        眼圈也渐渐泛红,像只受了伤被人戳伤口的小鹿。

        然而费谦并不打算就此撒手,他厉声再问一遍,手上的力道不降反重:“你到底是谁?然然呢?”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只是不敢相信,更没有什么办法去证明,他觉得熟悉却又认为可能是他不小心在什么时候中了魅妖的魅术,导致他心神不稳出现了幻觉。

        很熟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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