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幸运的是缚灵处二楼还是完好无损的，在等了一个星期之后，费谦和楚尘两个人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同时装修公司的人也把房子装修好了，陶然心里甚至都觉得他俩在里面待了一个星期，里面没吃的没喝的，还不能洗澡换衣服，是不是就那么臭在里面了。

        好在陶然等不下去的时候人总算出来了。

        居然没饿死也没臭了。

        费谦的一个响指就让一直木呆呆的人“睡”过去了，陶然还专门抽出一点时间端着费谦的两根手指头仔细观察了观察，在发现除了也就手指头长了点儿，好看了点儿，其他啥作用也没，主要这手指头不长在他手上，他也不知道都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怎么才能发挥作用。

        程衍查线索还没回来，小冉早就走了，彼时就剩下仨人，陶然、费谦、楚尘。

        楚尘淡淡看了陶然和费谦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想不知什么事情去了，而费谦还在招猫逗狗地逗陶然，陶然也浑然未觉自己被当猴耍。外面天黑得彻底，猫头鹰也在“咕咕”地叫着，阴沟里的老鼠吱吱地窜来窜去，风声沙沙作响，月上中天，一片窸窣声响。

        而这个时候的文物局在没人的情况下发出一阵嗡鸣，灵器之间产生的共鸣在此刻集体像是受到了谁的感应一样震颤嗡鸣不止，一直沉寂的文物局在此刻“活”了过来，古老的器物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春秋更迭见过无数的悲欢离合，器身不朽，现在突然集体哀鸣了起来，那为之震撼的场面叹为观止却可歌可泣。

        “喂，这里是缚灵处分区103号，请问您找谁？”一切还算和谐的大厅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搅得沸腾了起来，喧闹却又诡异的安静，陶然接起电话，对打来电话的那头的人说。

        ……

        “您好，这里是缚灵处分区，您有什么事吗？”

        ……

        陶然没听见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只听见模模糊糊的气音，他皱眉放缓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您好，您有事直说，缚灵处为您解释包括解决任何灵异现象和事件。”

        然而等待的还是电话里一顿杂音。

        坐在沙发上的楚尘看了过来，费谦也察觉不对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同看着接电话的陶然。

        陶然迟迟未等到电话里有人说话，皱了皱眉看向费谦。

        费谦：“挂了吧。”

        陶然：“可是”

        费谦：“先挂断，再打过去。”

        陶然瞬间明白费谦的意思：“哦。”

        挂断后重来，等了许久，电话那头才接通，陶然：“喂，你好！”

        嘶，嘶，嘶

        陶然尾椎骨直发凉。

        他举着电话看那边的楚尘和费谦。

        费谦皱着眉，这通电话绝对不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

        他低头看楚尘时，楚尘已经闭上眼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调取周身的灵力集中到耳朵上，他听不见电话里有什么别的动静，除了那几声“嘶嘶”的声音，他听不见还有其他声音。正当他更凝神去听时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大声说：“扔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陶然没反应过来，听筒里乍然传出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巨大电流声响，费谦惊恐地看了过去，迅速从兜里甩出一张符纸骤然隔开了陶然和电话。

        陶然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耳中一片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周遭都是模糊的，他想极力去听却闷闷地传进耳朵里，像溺了水的人耳朵里灌满水一样，他看见费谦焦急地冲过来，楚尘也站起来朝他奔过来，他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模糊的，沉闷的。

        他的耳朵已经开始缓缓往外冒血。

        陶然不明所以地去揉两只耳朵，一只听得见，一只听不见。

        “然然，你还能听见吗？”费谦双手扶着陶然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焦急。

        “我能听见啊，”陶然不明就里地看面前这两人，“就是感觉这边怎么有些闷闷的。”

        费谦看着陶然左耳往外流的血，罕见地沉默了一下。

        楚尘也是。

        “没事儿，总算没有两边都听不见。”陶然这样安慰。

        楚尘看着费谦，十分无语。

        陶然没理费谦这话，看向楚尘。

        楚尘：“先去医院吧。”

        三人又着急忙慌地去了医院，医生给上了药止了血，还好三人慢吞的性格总算赶上了陶然耳朵最佳的治疗时间，陶然的左耳近期就等慢慢恢复，能恢复多少看治疗的效果了。

        不论是谁，查也要查出来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那晚陶然的班费谦替了，陶然就睡在了处里的沙发上，夏天，也不冷，就是难受的是不能翻身，左耳受了伤，不能压着，得朝上，还不能有压力。

        一整晚陶然也没怎么睡，毕竟他白天还睡了，到了晚上就更睡不着了，左右只能维持一个睡觉的动作，还不如起来坐着。

        这样被包着耳朵拿棉花堵着的感觉特别不舒服，闷得头都有点晕，他恍惚一抬手，看见了费谦给他戴上的手镯。

        前几天他也一直戴着，也不知道镯子什么质地，摔都摔不碎，平常的时候挂在手腕上松松的，一碰它它就立即缩紧一圈，完全摘不下来，索性也就由着它去了，而这时再看见这手镯，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他细想，记忆中貌似没出现过这东西。

        觉得奇怪，而且头还疼，先前那一声巨响震得他感觉都要脑震荡了，脑子里似乎还零星闪过几个画面。

        陶然：“费谦。”

        费谦：“嗯？”

        陶然：“你这手镯哪里来的？”

        费谦：“画来的，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陶然之前的确是看见费谦在符纸上画出来的手镯。

        陶然：“可这上面的花纹好像不是画的。”

        费谦：“”

        陶然：“这花纹繁冗复杂，极为不好画，没个两三个小时还画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陶然不信这人画工出神入化，他见过费谦画的符纸。：

        他画的符纸就是跟费谦学的。

        费谦：“”还不让人厉害了？

        费谦：“我画的。”

        陶然：“不像。”

        陶然：“还是不像。”

        陶然：“不像不像不像。”

        陶然一连五个不像，费谦心里气恼，这就不是我画的，它从哪儿来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更不知道。

        可这话他没说，他故弄玄虚一般：“以后你就知道了。”

        陶然：“”

        第二天一大早，小冉早早来到处里，第一眼就看到了陶然半边脑袋上包着的纱布，惊奇昨晚到底发生了点啥。

        费谦心里就为“不像”堵了半个晚上的气，一直都没跟陶然说话。

        陶然不是小气的一人，他在旁边叭叭叭地说个不停，令人神奇的是，费谦竟然忍住了嬉皮笑脸。

        这真是神奇。

        还时陶然一五一十把原委道来，小冉听完直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楚尘在听完昨晚的声音，隐约猜到声音来源于文物局。

        果然，几个人在到达了文物局之后就看到门口停了连排的车，围了很多人，值守门口的小警察打眼一看到费谦他们就赶紧迎了上来，这小警察可是见过费谦几次他们破案抓获凶手的，对缚灵处早已经心向往之。

        “诶呀诶呀，楚尘先生，你好你好，您可终于来了。”小警察仰慕楚尘已久，见过楚尘抓阴邪时候的样子，所以自然而然地，楚尘也成了他的偶像。

        “小东，这些是？”楚尘指着局口门前停着的警车。

        小东一脸正气，脸上黄落落，在额头上一笑就有几排明显的抬头纹，盯得时间久了陶然有些受不了。

        名叫小东的小警察小声说：“昨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好多古董碎了一地。”语气夸张又小心翼翼。

        “古董碎了？”后边的费谦一愣。

        小东也看到了费谦，立马上去伸手问好：“您好您好，谦哥，久仰大名。”

        “你好你好，能干了不少啊，升职了。”费谦会打场面话，这倒是陶然没想到的，诧异地看了费谦一眼。

        “是是是，还多亏了您几年前帮忙给破获了一件大案子，这才当上了一个小队的副队长。”小东谄笑着道。

        “小东，你刚才说古董碎了一地是怎么回事？”费谦问。

        小东：“您问我，我这也不知道哪儿跟哪儿啊，就今天天一亮我们局长接到一通诡异的电话就赶来看看，没想到文物局里的文物盗的盗碎的碎。”

        听到诡异的电话，费谦陶然和楚尘三人同时想到了昨晚上的那通接通了但没人开口出声的电话。

        费谦：“什么诡异的电话？”

        小东：“这我也不知道，局长接的。”

        见也问不出什么重要的话，费谦三两句打发了那小警察，然后对楚尘说：“他们接的诡异电话会不会跟我们接的一样？”

        楚尘看扫视了周边一眼：“不知道，你看。”

        陶然顺着楚尘的话看了过去，开始没看出有什么，可是看的时间久了竟然觉得文物局一片死气，感染着人的情绪，让人丝毫不想踏进去一步。

        他都能感觉到，费谦和楚尘自然就能看到。

        他们看到的是无数的器灵在文物局上方空中盘旋，没有归处的冲撞来冲撞去。

        楚尘一直都很不喜欢这些文物局博物馆之类的，如果可以，他不想踏进去半步，他只要看见了那些被放在展览里的器具，每每都能感受到器具的哀鸣，器灵被唤醒，无主的器灵有着一身的才华不得被人重用，然后在历久的岁月里灵力被慢慢消磨殆尽，不得解脱，那些与生前主人签下的终生契约如果主人不是魂飞魄散，契约就永不解除，而到了当世，再见了契主，只应对面不相识，即便器灵如何震颤嗡鸣，都丝毫得不来回应，最后只能默默发出无人倾听的悲鸣。

        想到这里，楚尘闭了闭眼，抬脚步入了局里。

        费谦和陶然跟在楚尘身后，甫一进去，楚尘就感受到了大部分器具的消逝，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无损的器具在遥遥期盼着主人的到来，孰不知，他们的契主早就已经忘了他们。

        民间常传转世投胎一说，毕竟成千上万年都这么流传，不是空穴也是来风，这些古老的文物生前的主人或契主大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没有那些器具的加成，他们也成不了大将军，戎马一生，当不得一朝之君，励精图治，还有那些才子佳人。

        而到了当今这个时代，冥冥中有什么一刀阻隔了他们器灵与契主之间的联系，最终被捆缚在一地，日日不得自由。

        -你又怎么了

        楚尘感受到来自识海的费谦的声音，扭头淡淡看了费谦一眼。

        -无事

        -那你没事儿感慨什么

        -你感受错了

        -喂，我们俩共用一个识海，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这还有感受错的

        -有

        楚尘又打开了自己的识海，得到空隙就想窥探人心理的费谦洋洋自得。

        行吧，您说有就有。

        落后一步的陶然自然不知道他们俩在识海里已经进行了很多对话，他注意着看着地上那些碎掉的古董，有专家把那些古董试图装在古董盒子里，但是只要轻轻一碰，就变成了一堆土，再也拼接不起来，他们也无法复原。

        陶然小心翼翼地跨过每一个古董碎片，看着那些专家悲痛的脸上满是皱纹沟壑。

        那些爱护古董的专家人员心疼的捧起一片碎片，旋即化为一捧沙土，从之间滑落。

        “嘎嘣——”

        一声脆响在脚边，陶然诧异地看了看脚下的碎片，居然没有成为土？

        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

        而注意到陶然脚边情况的几个专家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冲了过来，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拿起被陶然踩了一脚的碎片。

        捧在手里一会儿，没像之前那些碎片一样化成一捧土，霎时激动得鼻涕眼泪一把，手都抖得不成样子，装进袋子里。

        把碎片装好的一位专家这才抬头正式看向陶然，先前他们一心专注于地上那些碎成碎片的文物，完全没看见有外人进来了。

        “这位是？”

        陶然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只见面前脸上布满沟壑的老人一脸和蔼地看着他。

        他还不知道要回应，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您好，我们是缚灵处来查看情况的。”

        “缚灵处？听说过，那你们是常建生还是开远，余粮的部下？”

        “我们是”

        费谦看不惯的除了缚灵处总区的那些人，还有一些家族的宗族子弟，整天闲着没事瞎晃荡，余粮还好，就是常建生和陈开远那两个老头子有点不好处关系，一个好好的缚灵处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没能耐还总爱挑唆，实力又不怎么样。

        哪个区都没他们103号的实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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