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海底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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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发生的时间，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这个更新换代不断加快的时代，十年的时间，可能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报纸上曾经看到过的老渡口，改建成为了现在的舶运中心。
以前那种蓝灰皮的轮船，现在变成了统一白色、高高的游轮。
秦路买了一张带床位的船票，从枫亭港到岙江。
全程3小时20分。
开船的时间是在晚上11点40分。
秦路选择这个时间一来是因为他之前去了一趟苇原, 白天的时间不少都消耗在那边了，到了枫亭市，吃个饭，再靠手机找到这地方，时间就已经是这个点了。
还有一个让秦路没有选择住一晚上，隔天再乘船的原因是，大多蚀灾都发生在晚上，他父母失踪的那趟船发船的时间，同样也是在晚上, 秦路觉得既然是要走一趟，那自然也是要选在相同的条件下比较好。
当然，道理他也懂。
这渡轮的航班一天要开好几次，一年365天除了那些遇上台风天气，就算是休息天节假日也会不断地在这条航线上往返。
这要是真有什么状况的话早遇上了，也不至于等到秦路来才有这么一遭。
但是知道归知道，心里上还是想着要走这么一遭，再不济，也在心里求那么一个安慰。
秦路在到点之后，检票上船。
诺大的轮船，登上去还是感觉挺有气魄的，尤其是从船舷上面向外望去，港口的一片灯火辉煌。
秦路先按照船员的指示，到达了自己的船舱，坐了一会。
然后等到船正式开了之后，他才从下面的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真看了一眼之后，秦路觉得自己这趟傻逼了。
他以为的情况是像泰坦尼克号那样, 灯火辉煌，然后大家都欢声笑语什么的。
但实际上，甲板上黑的一匹，人几乎没有。
别说挨着船舷眺望海面，能够看到点什么了，就算是你隔着几米去看人影，都是涂了层马赛克似得，黑乎乎最多就一个轮廓。
这还真不如是白天过来呢，秦路心想。
他看了看身边的夕颜，问道：“你能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后者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吹了大概半个多钟头的冷风，秦路放弃了，直接回到了船舱。
他也没啥事情好做的，船上手机的讯号也不稳定，因为卧床是跟人家共用的，他也不好找夕颜聊天。
百无聊赖之下，秦路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面竟然忍不住睡着了。
这一次，他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他感觉到自己正潜入到深海之中，变成了一种无形态的意识体。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因为人具有身体，对于自己的身体会有一个框架感。
而这种感觉, 它既是无形无相，就像摄像机那样一个视角，又可以辽阔到无边无际，将整个大海都囊括其中。
秦路能够感受到大海的流向，温度，甚至从那身边经过的那些鱼群，细滑而带有一点黏度的鳞片。
仿佛那一刻，秦路就是这大海的海水本身。
但是很快，他发现这样的描述或许不太准确，因为秦路现在单纯的就是一个意识体，他无法改变海流的朝向，无法掀起波涛，并且他还在随着头顶最上方那艘轮船，在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秦路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当然，这里的抬头其实只是象征性的意思。
他看到了船的底部，就像是一个微缩模型的底座一样。
但是随着秦路想要近距离观察一样的想法，他和船底的距离便被不断拉近，很快，那个船底的部分在秦路的眼前不断地放大。
他忍不住思索。
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就睡在这艘船的船舱里，如果自己就这样过去，又会发生怎样神奇的事情？
夕颜能够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形态吗，其他人呢？
又或者说，他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秦路对此很好奇。
但是他努力地试了试，发现自己最大程度就是贴到船底，并不能穿透龙骨和甲板进到船舱里。
秦路以为这是因为是有实体阻挡的缘故，才不能够成功，但当他绕开了船只，直接想要升上去冲破海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无法离开的其实是这片大海。
很快，秦路就放弃了尝试。
他觉得或许是这个梦境将自己和大海融合在了一起。
也有可能这个船只本身，只是被梦境模拟出来的，就像是游戏里面，有些是实物模型，有些看上去似模似样，但你走近了看其实是一张贴图而已。
秦路很快地改变了心态，他开始遨游起了海底。
别说，过去的秦路虽然曾经有过一次前往海边的经历，但那也止步于在海面上稍微游了会泳。
但是能够在这个大海之中漫步，秦路觉得非常有意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他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的界限在哪里。
但秦路很快发现，自己只要在有海水的地方，就不会被限制，这意味着他可以不受本体的束缚，一直深潜，甚至达到完全看不到船只的海底。
一时间，华丽璀璨的海底各种神奇的动物植物，让秦路看得是目不暇接，美中不足的是，真实的海底世界并不像是电视上播放的那般光线璀璨，五彩斑斓。
更多的时候，是一个黑洞洞的世界，而那些有光的生物，大多数都是以捕猎者的姿态出现，然后诱导着那些好奇心重想要一探究竟的猎物们。
不过总的来说，秦路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他忽然有一种奇特的预感，或许这样优哉游哉的海底漫步时光，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秦路在某个时间点醒来为止。
但是秦路确实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之前气氛，如果将之前游览海底当做是优哉游哉的休闲时间，那进入这片区域之后，气氛就立即变得险恶了起来。
不仅仅是连鱼群都变得肉眼可见的稀少了，秦路还在附近看到了不少破损的沉船，以及掩埋在泥沙里面的人工产物。
秦路忽然猛地意识到，自己会不会是来到父母过去失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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