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天回去后，女孩儿打开手机又关上的动作重复了不下十次，她在等待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点开了顾席的对话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的话会不会戳到他痛处？

        “怎么那么烦人！”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进被窝里，一头扎进枕头，自己瞎操心有什么用，这来龙去脉她都没整明白呢，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安静等结果吧。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手机铃声这个时候突然响起，这句歌词竟有些许扎心？

        “这里是秋音……”有气无力地接通了电话，却听到对方的轻笑声“怎么这个声音？”

        “？？？？”这是——顾席？惊得马上坐直身板看着手机，我没看错吧？顾席？

        “喂？你在听吗？”顾席听到那边一阵凌乱声后感觉有些奇怪，是自己信号不好吗？

        “在！”秋音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孩子一样，突然朝着电话答道。

        “……是这样，刚才可能情绪不大对，这事发突然，我不大想交流这件事的细节，心里堵得慌。”顾席不打算跟她纠结太多关于她为什么这样一惊一乍的问题，直接切入正题“这几天的排练会取消，然后我跟苏与——”

        “不用麻烦你们了。”女孩突然很安静地开口，这让顾席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的，你们要忙电声的问题，我这边自己可以自己先弹吉他，等你们有空了再继续照常排练，继续教我弹贝斯。”

        她的理解让顾席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跟苏与说的不大一样啊……说好的女孩子一定要哄是怎么回事？

        “……你，明白就好。我还怕我今天那样对你，会让你不高兴。”男生尴尬地解释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哦~那我还真的挺不高兴的。”秋音这会儿接到消息了之后脸上的情绪只有“轻松”两个字，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歪着头说着。

        “啊？”果然还是要哄吗……完了我不会！顾席在那头开始着急了，这下尴尬了，可是——再环顾一下四周更难过了——整个宿舍的单身狗，会哄女生还至于现在集体汪汪汪吗？

        “逗你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言归正传，秋音还是很关心今天吉他的问题，“解决了我吗？”

        “我跟苏与商量了一下，所有吉他手大家先集资吧。怎么着先把吉他还给人家。”顾席苦笑着回答这个问题，眼下先把学长的情绪安抚了，再整顿自己内部吧。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不早了，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那时的他们，带着各自的心事，进入了梦里。

        第二天苏与在群内发布了一个消息，如顾席所言，向团里的15位吉他手集资，每人上交100rmb，大家自愿，不强制。

        课间顾席就这样盯着手机，樟木在旁边看着，宁七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人都是默默地在等着手机下一秒的反应。

        “别看了，先上课吧。”樟木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顾席的手机调了静音，然后放进他的书包里。

        “嗯……”顾席应声趴下，有气无力地拿着钢笔在草稿纸上一通乱画。

        下课后顾席早早地离开了教室，樟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在团里你待着觉得怎么样？”宁七开口问了，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大家不会就这样没头没尾的就结束了。”说着掏出了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没错，此时的樟木已经进入了电声，后来问到这段经历的时候樟木和顾席都笑了，

        “那会儿他第一次进团被卡了，没进成。”

        “说我曲子太简单。”樟木在旁边补充说明自己被“劝退”的原因。

        “后来你咋的就成了贝斯手？”宁七对于樟木在团里的身份很是不解，好好的吉他手不要，怎么还去弹起贝斯了。

        “这个嘛，讲道理樟木的吉他弹得不是很好的那种。”顾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悄悄地瞥了一下樟木，生怕下一秒樟木的专业书就着陆自己的头顶。

        “我听说你面试了不止一次。”宁七用手肘顶了顶樟木，向他核实信息真伪。

        “……对，三次。”

        “？？？”显然宁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哪这得多难进电声才能这样为难樟木呢？

        “别那样看我，不是每次都是我把关的……”实在是承受不住宁七的目光洗礼，顾席解释道。

        “但是我们木哥还是很有毅力的，”拍拍樟木的肩膀很肯定地看着他说，“让他进来的时候问他可不可以跟秋音一样做贝斯手，他答应了。而且还愿意去宣传组~”

        “那是因为真的很喜欢电声……”樟木怨念地白了顾席一眼，当时就是很想进乐团，只要能玩音乐都接受了。

        “哈哈，这个同学有前途！”他想拍拍樟木的肩膀，可樟木早就窥探到他的“不良动机”，不着痕迹地闪开了。

        “其实我那会儿也奇怪呢。”突然话锋一转，顾席佯装出一种思考状，

        “什么奇怪？”宁七和樟木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说啊~”顾席很欠揍地在关键处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道“我就纳闷了，这么有毅力，琴技不见长，难道是学数学去了？”

        说完立马开溜，生怕樟木给他生吞活剥了……

        一周之后，顾席在群里发布了一个新通知，下面附图还有两把新的吉他，这在群里炸开了锅，不是前几天才刚集资赔钱吗？！怎么突然又有了新的家当？

        “团长这是……”

        “怎么回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这时坐在鸡鸣湖湖心亭的顾席笑着把手机拿给秋音看，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就说肯定炸开锅。”

        “所以事情是解决了吧？”秋音“没好气”地看着顾席，经历了整整一周的胆战心惊终于是过去了。

        “嗯……”少年双手撑着栏杆深呼吸，然后轻轻的开口，“我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电声。”

        他轻笑，秋音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声轻笑，是无奈吗？还是——

        “我没想过大家竟然会都转了，我跟苏与都做好打算没人转，或者极少人转，我们俩倒贴。”他顿了顿“好点可能大家还会跟我们讨价还价，50rmb之类的。”

        “……”女孩静静地听着，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感动，他的内心一定跟他现在的云淡风轻不一样。

        “还有更坏的打算，”深呼吸后说出那些令人不禁打寒战的话语“甚至可能有人觉得我们管理不善直接辱骂我们然后退团，骂我们圈钱、甩锅、没能力查、没能力管这些我们都想象过。”

        讲到这里顾席不再说话了，慢慢地转身……“但是最终结果就是——完全没有出现这些。大家就是默默转账。”

        “我大概知道是谁，而且我觉得他自己也知道是他自己弄坏的。”顾席摸摸鼻子，月光洒落在湖上，波光点点，在少年的侧脸上打上光晕。

        “只是这个情况，他不好出来承认，也不知道该如何承认吧。”他看着手机上刚刚发布的公告，秋音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韬子买的这俩吉他真心不错。”他打着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秋音也没再追问，“你知道吗，那天打开手机的时候，超出15条转账……”

        “我惊呆了，”他回忆着那天看到手机上的通知，那种惊讶无法言喻“不只是吉他手，其他乐手也在为这个乐团贡献自己的力量，”那种温暖又何尝能用语言尽数表达呢。

        “也许他们猜到了，你们俩打算垫钱吧~”秋音配上她独有的笑容说出了这句话，大家都想在这个时候为这个集体做点什么，不用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以后就是东秦第一大艺术团！”顾席胸有成竹的样子把秋音逗笑了，

        “你别笑啊！我认真的！”

        “是，我知道你认真的~一定会的。”

        夜晚的宁静被他们的谈笑声打破，那些无声的表达，汇集在此仅仅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梦想，我能明白你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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