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从湖心亭回来以后脑子里还是那段旋律挥散不去，顾席弹得那首歌是他自己灵感突发写的调子，没有填词，一时兴起的成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完那首曲子以后就想接《彩虹》，就是莫名的感觉搭。”秋音回忆起那段记忆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其实总是有这样的场景会发生在生活中，有些东西明明是第一次碰到，可是却觉得莫名地跟自己曾经遇到的某个情景非常相似，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很难忘却。

        “秋音啊，你最近老是带着你的吉他出去，怎么~找到组织啦~”推门进宿舍的时候室友正在敷面膜，看到秋音回来后打趣儿地调侃。

        “嗯。有个同年级的男生最近在指导我弹吉他。”秋音将吉他轻轻地放回原处，打算洗洗迎接明天满满的课表。

        “诶，你听说没~好像有个新开的乐团在学校招新了。”

        乐团？招新？

        秋音拿洗漱用品的手顿了顿，转身仔细地听室友讲话，

        “对呀，我听说在会馆招新，要不秋音你看看去？”室友转身仰着头，眼睛斜视秋音那张有点惊讶的脸。

        “我……”

        “就是啊，去看看嘛，万一一不小心就进去了呢~”

        洗漱间的水龙头里肆意冲出的冰水扑打在脸上，秋音用凉毛巾擦拭着脸，脑海里一直是室友们刚才说的话。

        “说不定能遇到更多玩音乐的人呢。”

        “你那个同学说不定也在里面。”

        “说不定还能偶遇男神？”

        能——遇到更多玩音乐的朋友吗？尝试过有道友陪伴的感觉之后，更加渴望舞台的种子在慢慢萌芽，扎根。

        “去……试试吧。”关掉水龙头，抱起自己的洗漱用品离开洗漱间，只留下那滴滴答答的水滴从水龙头边缘滑落，融入水池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出工学馆的时候，一般只有下课或者下晚自习的时候才能见到。顾席说最近晚上有事，这周就不约了，这两天都是秋音自己背着吉他在湖亭里练习，今晚室友推自己买点吃的回去就绕路来了鹏远超市。

        从超市出来刚好赶上大家下晚课，在人流中逆行的少女远远地就看到大学会馆开着门，门卫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么晚，还值班啊。”嘴里念叨着却又好像忘了什么，走到大学会馆的门口看到几个男孩子朝着会馆里面走去，他拿的——是萨克斯吗？

        “电声的招新要开始了，快走快走。”那几个匆匆忙忙推门的身影在女孩儿路过时一闪而过，

        “电声……？”是昨天室友说的那个新生乐团？就在这里招新吗？

        “同学你来面试吗？”一个女孩子轻轻地拍了一下秋音的肩膀，声音细细柔柔的，像羽毛一样撩拨着人心。

        “啊。我……”嗓子眼紧了紧，心里的忐忑让浑身的血液开始加速流淌。那个女生抬手看看手表便丢下一句“我先进去啦~加油哦。”就消失在楼道里。

        “诶？”

        进去看看吧，秋音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吉他，熟悉的触感让她的心跳似乎慢了些许，深呼了一口气后抬起脚跨进大门，白色的高帮帆布鞋朝着记忆里的那个教室走去，脚步声打破了楼道里的宁静，

        “1……1……5？是这里吧。”看到门口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时，秋音确定了这就是面试电声的地方。

        “学长会不会很凶啊？我有点害怕。”

        “不会吧，听说挺好过的，新声乐团嘛，兴趣重要。”

        “可我还是紧张啊！”

        几个女孩子在前面细细碎碎的聊天声传到秋音耳朵里，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一个男孩子背着吉他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是……没过吗？”

        舆论一般都是从众人口中传出来的，那些毫无根据的揣测总能引发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少年在秋音旁边顿了顿，转头看了看那间教室，好像有些读不懂的情绪在眼中流露出来。

        “那个……面试……”秋音颤抖的声音传入她自己耳中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少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面试吉他的话，曲子选有点难度的。”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

        算了，还是不去了，大家都是有备而来，我这样……

        刚才那个男生好像没选上的样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女孩儿出神地想着。

        “诶，同学快到你了。”后面的同学开始催促的声音将思绪扯了回来，她抱歉地笑了笑，往后一退……脱离了队伍。

        “？”后面的男生有点挂不住面子了，不就是催一下？

        “我……就是来看看。”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梦想，原来我还是那么地胆怯，像个逃兵，背着吉他匆忙离开，留下后面的同学一脸莫名其妙。

        走在广场的外围，往常这个时间的晚风都变了，很轻很轻，甚至有点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让秋音的内心更加地躁动了，抬起头仰望天空，本以为会没有什么光点的，可是——满目的星星洒满了天空，自己好像跟这个世界更加地格格不入了。

        “我……还是没有坚持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让自己退后了？

        “你不够坚定。”内心深处响起了一个声音，是谁？！

        “喜欢的事情就要自己去完成啊~”那个声音很遥远，很熟悉，是顾席！那是那天表演结束后回来的时候他说的，想做的事情——要自己去完成啊。

        可是我，会不会很差劲呢……

        “叮咚。”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在此刻显得特别刺耳，掏出手机看到室友催促的字句后才发现，快到门禁了……匆匆忙忙合上手机，甩了甩脑袋朝着宿舍楼跑去。

        我，真的要当逃兵吗？

        夏天是冰汽水的泡泡和燥热的空气混合的季节，招新并没有因为秋音的退缩而停止，招新的这几天，她每每路过大学会馆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看两眼，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这周周末老乡会聚会哦，大家一定要来呀~”

        那天下课的时候看到老乡群里艾特全体的消息，想来好久没有跟老乡们聚一聚了，也算是散散心吧。秋音摸着自己的木吉他回想起那天那个男生对自己说的话，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录个软件，一只手开始撩拨吉他上的弦，这周顾席忙的团团转，压根就没空跟自己练习。周末就是明天了，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少女盯着微信的界面，看着那个一直未回的对话窗时间——“昨天”，最近他真的是好忙啊，昨天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

        如果是顾席，他会去吗？

        算了不想了，好麻烦啊……

        索性靠在阳台的墙壁上，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呼出去，让那些不好的情绪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身体吧。

        第二天跟室友们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宿舍，在饭局上大家嘘寒问暖的样子跟当时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那样的亲切，只是多了好多新面孔。

        “诶，秋音。”熟悉的几个同年级的朋友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秋音回以一个笑容，果然热闹的环境能让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低落这件事好像是真的呢。

        “听说没，最近电声有招新呢~”几个女孩子坐在秋音旁边聊着天，大家好像对电声乐团的招新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哦？你们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旁边的一个老乡同学突然出声，女孩子们的目光纷纷转向他，秋音也不例外。

        “听说电声的招新不好过啊，不是说要求懂什么乐理什么的吗？”旁边窃窃私语的女孩子们缩了缩脑袋，自己可是什么都不会，哪里敢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刚才他说——我们？秋音的注意力停留在刚才那个男生所说的“我们”上，这么来说——他是进了电声？

        “我目前就在电声里面啊~”男生耸耸肩，简单地把自己这个“隐藏的身份”抖了出来，这惹得大家一阵躁动，想不到老乡群里“卧虎藏龙”呢。

        坐在秋音身边的女孩子发现秋音的手上有一层薄茧，突然惊叫道：“秋音，我记得你不是挺会弹吉他的吗~你怎么不去电声试试，机不可失啊~”

        “就是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哦~”旁边的女孩儿用胳膊肘顶了顶秋音，挑了挑眉，

        “我……嗯……”习惯性收紧手指，突然躺枪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诶对啊，我记得秋音你是会弹吉他的，怎么不来电声呢？”男生这才想起来当时第一次在老乡会见到秋音的时候，她说过她会弹吉他。

        “我……我其实去过一次了，只是胆子小，而且……不是说不好过吗。”讪讪地扯出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容，歪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你是想把你的衣服……”男生注意到秋音窘迫的样子，伸手指了指秋音的衣角，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这句话的少女仿佛被烫手的山芋烫着更加尴尬了，耳根子都红了，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哈哈，没什么的其实，你会唱歌吗？”男生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全民k歌偶尔会玩。”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软件递过去，周围几个同学都围了过来，一瞬间秋音好像成了——万众焦点？

        “秋音，你——喜欢音乐吗？”听了一会儿秋音唱的歌之后，他转过来笑着问道。

        “喜欢。”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对，只是两个字，铿锵有力。

        “啊，怎么说，就是平时会把它当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偶尔我会抱着我的吉他在宿舍里弹弹唱唱。它，陪着我成长，陪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吧。”说话的时候秋音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自然起来，她说得很认真，眼神里的沉溺与刚才的慌张无措截然不同。

        “我也一样。所以，来吧！相信我，真的不难。”他的笑容和话语让秋音愣了一愣，可印象中依稀记得，昨天那场面试不就是最后一次了吗？

        心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把握，时常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在你达到顶端的时候突然下降，猝不及防的突变就好像那句歌词——“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昨天那场……不就是最后一场吗？”她轻轻地开口，刚才想要加入的冲动慢慢地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小火苗，眼神里流露出她的慌张。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诶？”一拍脑门儿，好像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呢？秋音内心最后一丝火苗也随之浇灭了，

        “嗯……没事啦。”女孩儿尽可能让自己的失落不要表现出来，摆了摆手后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

        “诶你等一下，”男生喊住秋音，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呐，你看，团长刚刚发的通知，要加一天的招新哦。”

        “苏与：我们的面试再加一场，期待新成员的加入哦。”

        “……”

        原来，梦想和现实的跨度，有时候不过是一条qq消息……

        当她再次站在115门口的时候，这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背上背着的木吉他这一刻好像变得有了不一样的重量。

        少女慢慢地抬起手，在指关节轻轻叩响115的门时，心跳好像跟着叩门声形成了鲜明对比，变得越来越快。

        “进。”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啊。”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这……都是电声的创始人吗？

        “同学？”坐在最中间的男生轻轻地叫了一下，这才把秋音拉回了神。

        “抱歉，有点紧张。”尴尬地笑了一下，快步走到面试的位置上，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各位面试官们好，我是来自外语学院的秋音。”

        “啊~不用那么紧张，”还是刚才那个男生，秋音这才有机会认真地看每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中间这个男生好像就是团长的样子。

        “啊，是这样的，我叫苏与，是电声的团长，”说到这他顿了顿，“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每一位身份分别是什么。”说完他便挨个给秋音介绍在场的所有人，秋音听得很认真，而大家也在被苏与介绍到的时候回赠给秋音一个温暖的笑容，这让秋音波动不安的内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啊，我们另一个副团长没有来，他——嗯，最近为社团奔波的太多了，今天就不来面试了。”苏与介绍到身边的空位时解释道，“接下来到你啦~别紧张，就是几个小问题。”

        “好。”

        “开始你的表演~”

        秋音深吸了一口气，在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清亮的少女音带着些许沙哑唱出了一曲《体面》，嗓音跟于文文的不同，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在空气中蔓延开，不知是因为灯光的反射还是因为过于投入而带起的情绪所致，她的眼睛在那一刻竟好像有光斑在闪。

        “离开也很体面，才没辜负这些年……”歌声一直在继续，秋音没有等到那声叫停，她声音开始渐渐变小，是哪里出了错吗？

        “继续唱，我很喜欢这首歌，唱完它。”旁边的学姐笑着开口的那一瞬间，秋音的嘴角扬起一个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一曲终了，学长学姐们的掌声让秋音差点忘了自己是在面试。女孩儿握着吉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是感动，是快乐。

        “看你带了吉他，”苏与侧过头来看了看秋音身后的木吉他，“随便摁几个和弦，行吗？”

        秋音用力地点点头，抱起自己的木吉他按照大家的要求摁了几个后，几个学长学姐面面相觑，薄薄一层细汗透过女孩儿的皮肤透过了她的衬衫。

        “呐，秋音愿意做个贝斯手吗？”苏与跟周围的几个人交换了眼神后，在桌上的表格上划拉了一笔后，双手抱胸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啊？”这个问题让秋音忽然摸不着头脑，她愣愣地站在那儿，有些不知道所云。

        “嗯……是这样，现在我们没有贝斯手，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一个贝斯手。”少年露出一个伤脑筋的笑容，乐团刚刚成立，所以人员有缺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接触贝斯的人并不多。

        “愿意吗？”看着秋音迟迟不回答，苏与不由得把后仰的身体朝前倾，手肘支撑着桌面，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看着秋音，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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