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大了才知道什么叫梦想遥不可及

“麻烦，借过一下。”拥挤的人潮吞没了整个北京地铁站，来去匆匆的人们“横冲直撞”地在这个密闭的区域里穿梭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混杂在这些黑压压的人群中，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用手捋了捋自己耳朵上的碎发后，抬头看了看站牌。

        “距离下一班地铁还有1分钟。”

        微微皱了皱眉头，微微侧身避开刚才那个险些撞到自己身上的身影，于对方的道歉微微颔首微笑后隐约听到广播在说话，摘下半边耳机仔细听着……

        “广播找人……”

        唔，跟我没什么关系。

        秋音重新戴上耳机深呼吸，让耳机里的每个音符通过鼓膜的震动触及她的每一条听觉神经，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让自己刚才烦躁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

        从小，她就很喜欢音乐这个东西——让人身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越长大越能真切地感受到音乐对自己的影响，精神世界的一根支柱，在梦里寻找着自己追寻的方向，耳边只有音乐一路相随。

        “列车到站。”

        零零散散的人从地铁上下来，快节奏的生活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而什么时候这样快节奏的生活是个头，没人知道。

        秋音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上地铁，距离自己的动车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应该够到动车站。今年的假期格外的漫长，前段时间爆发的疫情在全国蔓延开了，终于等到了开学。坐下的少女这才开始慢慢打量周围的人，掩盖在浅蓝色口罩下的面容情态各异，唯有露在外面的眼睛里能看出点不同的情绪，有无奈，有困倦，还有……期待。

        那个男孩儿站在靠门的地方，背着单肩包，大口罩挂在耳朵上，脖子上的白色大耳机很是显眼。

        “应该，是学生吧。”多半是在家憋坏了被放逐出来的快乐，无法抑制地洋溢在脸上，甚至从眼神里满溢出来。秋音对他脖子上的耳机很是感兴趣，自己曾经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耳机拿来听歌，音质一定很棒吧。

        “嗯？”少年侧过脸来，仿佛是感受到了少女炽热的目光，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微微挑眉。

        在看我？

        “……”好尴尬，少女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把头撇到一边不再看少年那张充满玩味的侧脸。

        “列车到站，请各位乘客从右侧车门下车……”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站起身来拖上行李箱就走，余光瞥到那个少年……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从地上拿起来一个黑色的乐器包跨在背上，大步流星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他背的是……吉他？

        直到少年消失在人海中时秋音才意识到，自己距离动车发车只剩20分钟了。

        “该死的，忘记了还要赶车。”

        行李箱的轮子随着少女奔跑的步伐在地面上滚动起来，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瞬间被地铁站嘈杂的人声淹没，直到她化作最小的那个点消失在人海尽头。

        他，也是个玩音乐的人吗？他的吉他……

        到了学校已经是傍晚了，依旧是熟悉的风高耸的楼，黄字白石雕刻的校名呈现在眼前，时隔三月终于是回来了。

        拖着行李箱走在风里，在这里的时间还剩一年，一晃眼已经是大三了，好像昨天才刚来这儿上学，那会初来乍到，找个宿舍都要东转西绕；如今轻车熟路，回到宿舍就是溜达一下的事儿。有些人，有些事，渐渐变了……

        “还好，至少音乐还在。”耳机里的音乐还在响，轻轻……

        回到宿舍以后摘下口罩，在窗口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楼下张望，新鲜的空气夹杂着夜色的淡香和土壤的味道让人身心舒畅。

        “？！”

        目光顺着校道看去居然看到了今天下午在北京地铁站上看到的那个背影？他依旧是背着他的东西，慢慢地走在校道上，灯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他是……我们学校的？！”

        那天夜空上闪烁的繁星好像突然换了位置，它们掉落在少女的眸中，零零碎碎却格外闪烁。

        他，是谁呢。

        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床上，时隔三月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只是可能长期无人收拾的关系，被子上散发出些许潮湿的味道，布料与身体的接触让秋音微微皱眉，明天起来晒晒被子吧，今天晚了。

        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了，很快就是这个学校最老的一代人了，大一进来的时候对这个学校充满了憧憬，什么都想尝试。岁月如梭，初来乍到时的那般青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成熟；再也不是儿时那般稚嫩，而是感受到了生活中潜在的暗压之后的沉稳；满桌的文具往旁边侧移腾出化妆盒的位置时，就意味着长大了。

        长大了才知道，小时候那些童言童语是多么天真可爱，幻想着未来自己带着梦想去追逐自己的心，以为那种发生在言情小说里的恋爱上大学以后都会发生……

        是，都发生了，在别人身上。

        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梦想这种东西光凭喜欢是远远不够的，现实面前没有能力的人谈梦想只能是梦话，一场毫无边际的——白日梦。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黛眉微皱，瞳孔突然收缩，慌忙拉开帘子朝着自己的书桌底下看去。

        “呼……还好，当时走的时候记得拿防尘给它装起来了。”

        少女的目光柔柔地落在那把木吉他上，那是她最心爱的木吉他，陪伴了她三年大学时光，很快就是第四年了。

        与大家不同的是——到了大三很多人开始选择自己不同的路，这是人生常态，也见怪不怪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秋音选择了考雅思出国，因为是外语专业，选择这条路其实也不足为奇。这一年大家都在忙着不同的事情，比如跟自己一样忙着准备考雅思出国，或者是备战考研，剩下的多数在找实习准备毕业就工作。

        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谋求生路，说到底就是为了那个未来叫做“饭碗”的东西能都端稳点，要求再高点就是碗里的饭多一点、香一点。那些叫做梦想的东西就好像下饭时看的综艺，生活……多一点味道。

        很显然，秋音追逐了小半人生的梦想是音乐，自小对音乐特别感兴趣的她总能在那些跳跃的音符里听出一些非同寻常的韵味。

        指尖轻叩着木吉他的弦，唇瓣微启哼唱着那些无名的曲调，伴随着仲夏夜的蝉鸣，坐在窗台上闭目吟唱的快乐是无法取代的，那一刻世界只有自己，没有烦恼，没有忧伤……

        可惜，从未上过台。自己在这条音乐路上走得很孤独，但即使是无人相伴的孤独也没有让秋音就此放弃，有人说过——要想走出平凡，就得先走入孤独。

        那——这条路什么时候我能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呢？

        轻轻地呼吸声开始融入夜色的那一刻，少女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醒来又是怎样的一天呢。

        这个恐怕只有明天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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