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刚好三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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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勇离开后病房里气氛一下子降下来，许几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许是吧，昨天晚上你在这陪了季晓一晚上没睡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有我和季晓爸爸。”
许几闻看了眼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季晓，“阿姨，没事，我就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的我直接就去做了。”
杨丽娟看了一眼给许几闻使眼色的季晓笑了一下，让许几闻跟她出去。
两个人到走廊上，许几闻觉得自己被杨丽娟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杨丽娟脸上还带着笑容:“小许啊，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许几闻扯了个苦涩的笑，心想晓晓妈妈怎么这么心大，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笑的出来。
“阿姨，晓晓她这段时间情绪特别不好，我想在这陪陪她。昨天晚上我问医生，说要是化疗会很难受。”
许几闻心里挺不舒服的，他觉得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晓晓妈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她。
杨丽娟看见许几闻有些生气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
“我知道，我和季晓爸爸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过来。”
许几闻听出杨丽娟语气强硬，只好点了点头，“好，我进去和晓晓说一声。”
“嗯，去吧。”
回到病房许几闻抓着季晓的手捏两下:“阿姨让我回家，我不想回去，就想陪着你。”
“哎呀，没事，你赶紧回去好好睡觉，你放心我在这没事。”季晓推许几闻催促他赶紧走。
许几闻回头望门外看了下，杨丽娟背对着门，于是低头赶紧在季晓嘴巴上亲了一下。
“好，那我先回家，等下午我就过来。”
“嗯，赶紧去吧。”
许几闻出门和杨丽娟打了声招呼，给方匀天打了个电话就开车直奔过去。
“妈，他走啦？”
杨丽娟给季晓倒了杯热水:“对，走了。小伙子人挺好的。”
听见许几闻被夸季晓心里开了花一样:“那必须的啊，我看人眼光能出错？他是真的很好，特别好。”
“行了，别耍贫嘴了。来说说你这么大事瞒着我和你爸，你这是真当自己是放飞散养的了？”
杨丽娟一脸严肃的看着季晓。
“我……”
季晓听见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我自己都没想到啊，我本来以为就是小事，我自己都没有接受这件事情呢。”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杨丽娟抬手擦掉季晓眼泪，“不就是生病吗，生病了就看病，多大点事，你我和你爸还在这，能有什么。”
听见这话季晓更难过了，抱着杨丽娟的腰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可是这个治不好啊，我问过医生了，治不好了，我要死了啊。”
杨丽娟摸了摸季晓的头:“别胡说，能治好，你爸去签字了，等会就回来了。”
“医生，我女儿这病是怎么回事啊，她平时身体挺好的啊。怎么能得这么严重的病啊。”
季大勇准备签字的手都是抖的。
“这个病因一直都是不清晰的，各方面原因了都可能有。”
“那现在有什么有效果的治疗吗？”
医生摇头:“现在就是药物，放化疗去延长生命，目前没有有效根治的方法。”
季大勇久久没有说话，就看着手上的签字单子。病情告知:目前病人情况危急，预后效果差，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眼前一下子模糊了。
“这个傻小妮儿，还瞒到现在才说。”季大勇眨了两下眼睛，扇去眼前的雾气。
“目前治疗的话主要就是预防感染和用药处理，如果贫血严重的话可能还需要输血。我先和你说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医生示意季大勇坐下。
“目前患者可能出现的症状我见到和你说一下，就是发热，出血还有感染，所以后面会把病人转到消毒隔病房里。”
“如果患者出现大出血或者高热感染家属要做好随时抢救的准备。”
“另外化疗的话也会有很多不良反应，恶心，腹痛，头痛头晕，皮肤一类的副作用都会有。如果考虑好就在这里签字。”
季大勇攥了攥手心:“行，我来签。”
许几闻找到方匀天的时候他正在钓鱼，看见许几闻急冲冲的走过来，方匀天还以为自己又怎么招惹到他了。
“呦，咋了，今儿我们许少爷怎么有闲心找我啊，这段时间我约你出来都不鸟我，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许几闻没理方匀天阴阳怪气:“你有没有人脉认识血液病方面的专家啊。”
“嗯？怎么了，谁生病了，我给你找一下，你先别急。”方匀天感觉事情不太对，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势。
“是季晓，急性白血病。”许几闻颓废的坐在方匀天旁边，“昨天我带她去住院，晚上就发烧了。”
“我的天，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不是闹着玩的。”
方匀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她才和我说的。”
“喂，是刘主任吗？我，小方啊。您现在忙不，我这有一个朋友生病了，急性白血病，现在在市医院住院。”
“发给您？好的好的，等我回去把东西发给你啊，谢谢您啊。”
“嗯嗯，再见。”
挂了电话方匀天把许几闻从地上拉起来。
“走吧，去医院，把检查检验单子拍下来发给他看看，他算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了。”
许几闻往方匀天肩膀上锤了一下:“谢谢兄弟。”
“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咱俩还用得着说这。”
护士拿着化疗药到病房给季晓打针的时候季晓犹豫了。
季晓心里清楚的很，这些药对她病用处不大，只能延续她生命一段时间。她看一些书和电视剧里说化疗很痛苦，季晓很害怕。
面对死亡的恐惧，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未知。
那天在门诊和医生聊过之后季晓都在考虑要不要就这么算了，这个病治不好，还会花很多钱。
明明自己生病已经有很多痛苦了，也带给身边人很多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增加他们的负担。
季晓躺在床上，看着护士把药瓶挂在输液杆上，液体从针尖一滴滴流出，季晓退缩了，不治了吧，反正都要死了。
“哎，等一下。”
季晓拦住正准备扎针的护士。
“怎么了？”
“那个，我能去下厕所吗？”季晓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嗯，可以，你先去，等回来我再给你打针，厕所出门左拐走到头。”
季晓点点头，穿上鞋子走出病房。
杨丽娟和季大勇出去买饭和生活用品，许几闻回家去了，自己还能去哪？
季晓走在医院里，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她不想在这医院里做无用功了，这个病治不好，她快要死了。
长这么大她都没有做什么让季大勇哥杨丽娟女士舒心的事情，现在自己又生病还要让他们来照顾自己，季晓一瞬间心里崩溃了。
出版社的工作几天前自己就辞职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工作下去，每天都处于一种极度恐慌之中。
如果不是许几闻昨天劝她，她也不会来医院。
还有许几闻，他们明明都快要谈婚论嫁，快要结婚了。现在她生病了，她和许几闻没有未来了。
那个陌生的男人说许几闻以后家庭幸福，儿女双全，可是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季晓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季晓穿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脸色惨白不敢拉她，让季晓下车去，季晓一下子奔溃了，坐在车里嚎啕大哭。
“叔叔，你把我拉走吧，我不要在医院待着了。”
司机看这架势更不敢拉她:“小妹儿啊，你这个样子不是不能拉你的，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见说不通，季晓打开车门一个人往前走，就这么走了好久，累到走不动才停下来。
季大勇和杨丽娟买完东西回到病房发现季晓不在，去护士站问，说是去厕所了。
杨丽娟跑到厕所里也没找到季晓，给季晓打电话也没人接，俩人急得都准备报警，许几闻和方匀天跑来了。
“叔叔，阿姨，怎么了？”
季大勇拍了拍许几闻:“晓晓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我和你阿姨正准备报警呢。”
“怎么会不见了，不是有护士吗？”
“护士说刚才准备给她打针，季晓说要去趟厕所，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许几闻掏出电话也给季晓打过去，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叔叔你先别着急，应该不会有事，你和阿姨先报警，我出去找她。”
许几闻说完往外跑过去。
方匀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那个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许几闻朋友方匀天。我刚才联系了一个专家，他说让我把季晓的检查检验报告发给他，他看一下。”
季大勇听见有专家能看一把抱住方匀天:“小兄弟，谢谢你了，所有东西都在病房柜子里，你自己找。我和你阿姨去警察局啊。”
看着急匆匆走的人，方匀天愣在原地，怎么回事，就剩他自己了。
方匀天叹了口气:“唉，我还是先把事情做好吧，这鸡飞狗跳的。”
许几闻出了医院开车沿着路找，手机一直给季晓打电话。
“季晓，你最好赶紧接电话，不然我等会找到你一定会生你的气。”许几闻拍了下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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