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沈明玉在星巴克咖啡厅的门口等着耿冰川。

        她对他一见倾心，但是他只把她当朋友。他和她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同学们谁也没有看出他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学毕业后，沈明玉的父母突然查出癌症，两个弟弟一个找不着工作，一个吵着要成家，所有人都向她这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伸手要钱。这时候，周成岳出现了。他解决了她金钱上的烦恼，但她也必须委身于他……

        既然选择了牺牲，那就牺牲到底吧！

        于是沈明玉主动帮助耿冰川寻找恩人李秋冰和仇人赵原发。她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找到赵原发，而李秋冰一直没有消息。这些事，她一直瞒着周成岳，瞒着所有人。

        可是谁能想到，耿冰川竟遇见了周成岳的女儿周思楠……

        就在她嗟叹之时，一束玫瑰递到她面前。

        这是一束“北极星”白玫瑰。

        她大吃一惊，抬头一看，竟然是耿冰川。

        耿冰川温柔地问她：“明玉，你是否喜欢这种花？”

        她赶忙摇摇头，“冰川，这种花太贵重了，不必送我这个。”

        “你帮助我这么多，我无以为报。”耿冰川垂下眼睑。“只送这一束花，其实太委屈你了……”

        “不，冰川，这是我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沈明玉接过着那美丽的花朵。“谢谢你。”

        她低下头欣赏着心仪之人送的花儿。

        突然，几滴鲜红的血珠掉落在那洁白的花朵之上。

        她大吃一惊，抬头一看，竟然是耿冰川的双眼在流着血泪！

        “不！”

        沈明玉猛地惊醒。

        她赶忙看向一旁的周成岳，还好，他的呼吸放松且均匀，表示他正在熟睡状态。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不由得回想刚才的梦境，心中的不详之感更加强烈了。她好想马上联系耿冰川，可现在是三更半夜，她又怎能联系他呢？

        她思来想去，快天亮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

        她盼着周成岳快点出门，谁知道他竟然要求她跟他一道去公司。

        “我去公司做什么？”她很是不解。

        周成岳说：“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我不放心。”

        “我没有。”她摇头，“只是孕期有所变化，你不要担心了。”

        周成岳不买帐，“你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为什么从前不是这样？”

        “并不是每一次怀孕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反正我就是不放心，这两天我必须陪着你。”周成岳盯着她。“你现在可不能有闪失。”

        沈明玉知道再推辞他就要疑心，只能找借口：“我想留在家里陪胜男，而且我现在容易犯困，总是想睡觉。”

        “我和胜男商量好了，她愿意放你一天假。”周成岳都算好了。“犯困也好办。我的办公室里有套间，随便你在里面怎么休息。”

        沈明玉意识到自己可能露出马脚了。

        她从不曾在他面前失态，但这次的预感和梦境太不寻常，让她乱了阵脚。如果周成岳知道她和耿冰川来往，他会做什么？

        沈明玉不敢细想。

        她只能强作镇定，去了周成岳的公司。到得公司，周成岳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她在他办公室内的大套间中无所事事。好在上午十点的时候，耿冰川给她发来了消息。

        “明玉，我现在离开贵州，下午一点到达桂市。秦涛来机场接我回宝琳村，请你放心。”

        沈明玉这才松了口气。

        城市的另一边，思敏工作室。

        苏晓刚到工作室，梁自得就给她打来电话。他说，原先找到那位耿冰川老家的邻居，突然换工作离开了深圳，暂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这种事？”苏晓不免气馁。

        “晓晓，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梁自得说。“他们这些外出的农民工往往听说哪里有活就往哪里跑，流动性是很大的。”

        苏晓不禁问：“梁大哥，恕我直言，他的邻居竟这样难找吗？”

        “是的。”梁自得也很无奈。“他那个村子搬迁了，人员本身分散不说，而且几乎都外出务工了，确实不好找。”

        苏晓不由得叹气，“辛苦你了，梁大哥。”

        “不用客气。”梁自得也吁了口气。“我会继续找的，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谢谢你，梁大哥。”

        “好说。”

        通话结束。

        苏晓放下手机，心中是难以言说的遗憾。

        如果李秋冰还活着，她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去查耿冰川的事情吗？思及此处，她又为自己劝王霖认李秋冰这个父亲的做法，感到深深的愧疚与遗憾。

        这时候，秦复的电话来了。

        “晓晓，你在哪里？”

        “我在工作室。”

        他带着歉意说：“晓晓，不好意思，我临时决定去一趟海南。”

        苏晓一愣，“为什么？”

        他解释说：“那边有个项目，有些细节还要再敲定一下。原本蕴华自己去就可以了，现在看，还是我和她去一趟比较稳妥。”

        “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后天下午回来。”他说，“晓晓，对不起，事情来得突然。”

        苏晓忙说没关系，接着问：“这两天我能叫思楠来家里陪我吗？”

        他笑了，“如果思楠有时间，这当然最好不过了。”

        “那好，你多保重，一路顺风。”

        “晓晓，乖乖等我回来。”

        “好。”

        苏晓挂掉电话，心中仍想着耿冰川的事情。

        这个忧郁的年轻人究竟在瞒着什么？

        下午一点，西南桂市机场。

        耿冰川的航班准点到达。在到达大厅，他果然看到了秦涛。秦涛一见到他，就大步迎了上来。看到这位贵公子亲自来接自己，耿冰川很是感动。

        秦涛关切地问：“冰川，你的精神不是很好，路上很累吗？”

        “没睡好。”耿冰川答。“强子的生日准备好了吗？”

        “我早上去市里买了蛋糕和礼物，也帮琼花和余大哥准备了一些。”这还是秦涛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呢？”

        耿冰川说：“我买了一套乐高给他。”

        “我买的也是这个。”秦涛笑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还有变形金钢。”

        耿冰川却是苦笑。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除了学习，就是没完没了的家务与农活。

        秦涛察觉他的异样，忙问：“冰川，怎么了？”

        “没什么，”耿冰川摇摇头。“走吧，我想快点见到强子。”

        “好。”

        下午五点，秦涛驾车载耿冰川回到宝琳村。

        此时，连续干旱了一个多月的山村终于迎来了降雨。耿冰川望着在雨水中变得朦胧的山村，心中竟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好象他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似的。

        进入学校经过东教学楼的时候，他想起与周思楠在楼顶聊天的那个月夜。

        他不禁在心中发问：

        “思楠，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周思楠正在苏晓家中。

        由于秦复去海南出差两天，为免苏晓在家孤单，于是周思楠这两天便来陪伴这名娇贵的孕妇。何存知待她如贵宾，晚餐张罗了一大桌好菜款待她。

        “晓晓，你家厨子真厉害。我要是住在这里，非得胖上十斤不可。”

        周思楠在大快朵颐中拔冗称赞。

        “你就开玩笑吧！”苏晓白她一眼。“你自己家也有许多人伺候的。”

        周思楠却问：“晓晓，你怎么吃得不多？”

        苏晓一愣，“没有啊。”

        “是不是秦复和谢小姐一道去海南，你心里不高兴？”

        苏晓差点被汤呛着。

        她低声说：“你别胡说八道，万一被何存知听见了。”

        周思楠也低声问：“你真的没一点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苏晓继续吃饭。“他们是生意上的伙伴，需要一起出差的时候太多了。我要是在意这个，恐怕得闷出病来。”

        “也是，”周思楠点点头。“如果秦复对她有意思，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所以我在意什么呢？”

        周思楠眼珠一转，又问：“如果谢小姐对秦复有那种意思呢？”

        “他们只是好朋友，我们不要自寻烦恼了。”苏晓往她的碗里夹菜。“真是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多吃一点。”

        “行了啊，我又没怀孕。”周思楠护住饭碗。“你才要多吃点，别饿着宝宝了。”

        “她好着呢，医生说她个头不小的。”

        “真的是女孩？”

        “我的直觉是女孩，医生又这么说，绝对不会有错了。”苏晓喜形于色。

        “真羡慕。”周思楠托着下巴。“我也想生个女孩，白白胖胖面团似的。到时候，我要变着法儿的打扮她。”

        苏晓促狭地问：“你是想和耿冰川生呢？还是和秦涛？”

        “你这个已婚妇女说话可是愈来愈大胆了！”周思楠斜睨她，“想必是秦复调-教有方。”

        苏晓顿时满面羞红。

        她刚要反击，不想周思楠却望向了餐厅的落地窗。

        她纳罕地问：“思楠，你在看什么？”

        周思楠紧盯着窗外说：“晓晓，你看，天空是不是特别红？”

        苏晓望向窗外，果然如此。

        “盛夏傍晚的天空通常是红色的，这不奇怪啊。”

        周思楠却是摇头。

        她放下碗筷，径直走到落地窗前，苏晓见状也走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同时望着巨窗外的夕阳。

        这套公寓楼层很高，餐厅这面落地窗又是西南向的，因而这里能欣赏到完整的夕阳景象。此时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血红色，这景象让苏晓想起李秋冰自绝的那个傍晚。当时，一颗金色的流星从血色天空中划过，那个苦命人也随之而去……

        突然，周思楠惊呼：“晓晓，你看，流星，金色的流星！”

        可是苏晓什么也没有看见。

        “思楠，并没有流星啊！”

        “怎么没有？”周思楠指着天空。“它刚刚从那里划过，一下子就不见了！”

        苏晓心头一震。

        周思楠知道金色流星的典故，所以她焦急地问：“晓晓，我看到那颗金色的流星了，这代表着什么？”

        苏晓强作镇定说：“那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梦，跟外人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我看见了，你却没有？”

        “可能是我没来得及看，毕竟流星是转瞬即逝的。”

        周思楠坚定地说：“晓晓，我一定没有看错。这次，这个苦命人会是谁？”

        “思楠，那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梦，不是对任何人都有用的。”

        苏晓嘴上这么说，头皮却在发麻。

        “耿冰川！”周思楠想起来了。“一定是他，这颗流星一定是指他！”

        苏晓叹息说：“思楠，不要把故事当真了。要不你现在就给耿冰川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样？按说他现在应该到宝琳村了。”

        周思楠马上给耿冰川打电话。

        “思楠？”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放下一大半。

        她关切地问：“冰川，你到宝琳村了吗？你怎么样？”

        耿冰川一五一十地交待：“我下午一点到达桂市，是秦涛开车来机场接我的。我们五点到达宝琳村，现在正去强子家吃晚饭。今天是他的生日。”

        周思楠松了口气，“今天是强子的生日？”

        “是的。”

        “你和秦涛给他准备礼物了吗？”

        “放心，我们都有。”

        周思楠又松了口气，“代我祝他生日快乐。还有，你一定要保重。”

        “我会的。”耿冰川说。“思楠，照顾好自己。”

        周思楠答应他，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苏晓说：“你看，他好好的吧？”

        “我还是不放心。”周思楠闷闷不乐。“这家伙，当初就不该让他和秦涛过去，省得我天天操心。”

        苏晓忙说：“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再等等。来，再吃点饭。”

        “我没胃口了，我就看着你吃。”

        “好。”

        两个人又坐回到餐桌前。

        然而气氛已经不复刚才的轻松愉悦。周思楠仍在思索着那颗金色流星到底意味着什么，苏晓则为这些巧合胆寒。坦率地说，她也不能确定别人看到这颗金色流星是否作数。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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