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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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了，苏晓都没有等来秦复的回信。
上次见到他的照片，她特地提及过自己和好朋友周思楠去过明湖游玩的事情，原以为这样一来，他会很快给自己回邮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天。
在这十天里，苏晓虽说不至于茶饭不思，但也是思来想去，心神不宁。对于未曾谋面的秦复，她不是没有过猜测，但她就是没有想过他会骗她。是的，那么像苏敏的人，一定不会骗她的，上天不对她这样残忍。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给她回邮件？是了，他已经五十四岁，而她才二十六岁，他一定是嫌弃她这个小朋友太肤浅了。
苏晓十分气馁。
周思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又在发什么愣？”
苏晓这才回过神来，忙说：“没什么。”
坐在对面的梁自得问：“晓晓，你好像心不焉，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晓脸红了，说不出话来。
周思楠凑近她，“喂，你怎么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一听到外甥女这么说，梁自得心里就发痛。
当初苏晓跟程明远恋爱的时候，他已经相当忿忿不平，这回苏晓若再有喜欢的人却仍然不是他，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失败透顶。要知道，他也是一表人才，追他的女人可是多了去了。可无论他在苏晓面前如何表现，苏晓就是对他不感冒。
渐渐地，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苏晓是他此生得不到的女人。于是，他对她的那些想法就被压了下去。当然在平日里，他对她仍然是十分关照，他认为他这是在尽朋友的本分。
这时候，苏晓说：“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我们先好好吃饭，好吗？”
周思楠见好就收，“这才对嘛，这可是很好的餐厅。”
是的，他们正在春江餐厅里。
上回苏晓搬家，梁自得“弄丢”苏晓的一张照片。由于他们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好朋友，所以梁自得也熟悉苏晓的口味，知道她最喜欢淮扬菜。于是为了表示谦意和诚意，梁自得邀请苏晓和外甥女周思楠来春江餐厅吃饭。
春江是一家非常高级的淮扬餐厅，素有“富豪食堂”的美誉。也就是周思楠和梁自得这样的富家子弟请客，否则苏晓自己是不会光临这种奢侈地方的。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人也在这里。
二楼的包厢内，徐斌透过那扇雕刻精美的木窗，看到了一层卡座上的苏晓，周思楠和梁自得。没错，他一早就和周成岳接触过，对他的家人十分了解。
徐斌看清楚了那三个人，转过身对秦复说：“秦先生，您看，谁在那里？”
秦复见他很是欣喜，于是起身走到窗前，见到了那个可人儿。
徐斌小声地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她。她一向节俭朴素，一定是周小姐或者梁先生邀请她来这里用餐的。”
秦复轻轻颌首，目光一直在苏晓身上。
徐斌不再打扰他。
这时候，苏晓突然抬头，朝他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直觉告诉徐斌，苏晓就是在看他们，所以他吃惊地问：“秦先生，她好像发现了我们。可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窗户有玻璃隔层，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秦复没有回答，他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苏晓，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楼下，苏晓仍望着二楼的那扇窗户。
周思楠拍拍她的肩，“晓晓，你在看什么？”
梁自得见状，也朝那扇窗户望去，“那里有什么吗？”
苏晓说：“那里有人在看我。”
心大的周思楠笑了，“你这样的大美人，有人偷看不是很正常？”
莫名地，苏晓恼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
她难得任性地对梁自得说：“梁大哥，我们能换座位吗？不在那扇窗户的视线范围之内。”
“没问题，”梁自得想都不想，“反正菜还没上。”
不费什么功夫，他们就换到了别处。
楼上，徐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小姐真的好灵。”
秦复爱怜地笑了。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谢蕴华一进门就看到主仆俩站在窗前，她很是纳闷：“你们在看什么？”
徐斌打了个招呼，马上退出了包厢。
“没什么。”秦复走过来，“只是坐久了，起来站一会儿。”
谢蕴华嗔怪：“这是在怪我迟到了？”
“你呀，就是嘴巴厉害。”秦复为她拉开椅子，“真是个小辣椒。”
谢蕴华不客气地坐下。
二十几年了，她早已习惯了他的种种关照。当然她也知道，他对她的关照只是出于友情，以及男士对女士的礼让，绝对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意思。但是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见她坐好，秦复便问：“晚云仍是不肯动手术么？”
“是的，怎么劝都没用。”谢蕴华很无奈，“就没见过这么不把性命当回事的人。”
秦复叹息，“真是傻气。”
谢蕴华问：“药物治疗不行吗？”
“其实，医生并不保证哪个方法百分百管用。但是就她目前的情况，手术相对稳妥。”
“可她就是不肯做手术，非说大限到了。”
秦复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蕴华问：“晚云的事情，你告诉秦涛了吗？”
“我今天跟他说了。”秦复给她倒茶，“他马上回国。”
“他并不知道明湖的事情。”
“是的。”
“如此一来，他可能会对你有误解。”
“只要找到李秋冰，我就把那些事情告诉他。”
谢蕴华皱眉头，“可是，李秋冰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
“直觉告诉我，他就要出现了。”秦复自信地笑了，“我不会等得太久。”
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
秦复和从前一样，体贴地为谢蕴华夹菜。
谢蕴华看着他，语带揶揄地问：“你和苏晓接触得如何了？”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秦复苦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我不和她交朋友，晚云连药都不肯吃。”
“因为她知道，你将在五十六岁的时候结第二次婚。很显然，苏晓将是你的第二任太太。”
除了徐云清，也就是谢蕴华敢对秦复说这些话了。
果然，秦复笑了，“你知道的可真多。”
“到了那个时候，晚云她……”
谢蕴华不忍心说下去。
秦复把剔好的蟹肉夹给她，“我不会放弃她的。”
谢蕴华恳求：“好聚好散，可以吗？”
秦复颌首，“没问题。”
谢蕴华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秦宅。
秦复秦复在书房中给美国的徐云清打电话。
“云清，秦涛来找你了吗？”
那边的徐云清答：“是的，他来跟我道别，因为明天他就要回国了。”
秦复苦笑，“只有他妈妈才有本事让他回来。”
“秦涛妈妈还是不肯做手术？”
“嗯，说什么也不肯。”
“药物管用吗？”
“无论手术还是药物，医生都不敢打包票。”
徐云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秦复说：“云清，即便不做手术，我也会想办法救她。”
“如果她自己放弃自己呢？”徐云清叹息，“老大，想必你也有直觉，她的时间不多了。”
秦复用沉默表示对这番话的认同。
徐云清说：“不是上天不原谅她，是她不能原谅她自己。”
秦复说：“是的。”
“老大，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请你好好陪伴她。”
“云清，我会的，你放心。”
徐云清小心地问：“她怎么样？”
“很好。”秦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她忘了她在梦中与我相遇的经历。”
徐云清说：“她回复了你的邮件并且信任你，足以说明你们有缘。”
秦复笑得温柔，“她真的灵，我没有白等。”
“那你还迟迟不给她回邮件？你明知道她对你是有兴趣的。”徐云清有点鸣不平，“难道你还想报那三十年等待的仇？”
秦复叫苦：“被你看出来了。”
“喂，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好不好？”徐云清看不下去了，“她才二十六岁，哪里是你这种老江湖的对手？何况她还是个孤儿，你怎么忍心？”
“刚刚还叫我好好陪伴晚云，现在又催我给晓晓回信？”
“写几个字能花你多少时间？”徐云清很没好气，“我看了她的微博，那实在是一个柔弱女子，你就不要让她着急了，好吗？”
秦复笑了，“喜欢高楼大厦的柔弱女子？”
“你是指她那条微博？”徐云清想起来了，“我喜欢高层建筑。只有这些刺破苍穹的巨兽，才能诠释现代建筑的伟大与人类的雄心——这就条？”
“这像是弱女子讲的话？”
“小姑娘内心丰富，这你也要挑刺？”
秦复哈哈一笑。
徐云清悍然说：“你要是再不给她回信，我就找上门把你的老底端出来。”
果然，秦复说：“徐头恩子，不许乱来。
这回是徐云清得意地笑了。
“老大，将来结婚，我一定回来。”
“云清，你一定要来。”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徐云清没有多少时间了。
打完电话后，秦复给苏晓回了邮件。
那一头的苏晓正要睡觉，却眼尖地看到邮箱的消息提醒。出于直觉，她赶忙抓过手机一看，顿时欣喜若狂。
他终于回信了。
“晓晓，最近比较忙，这才有功夫给你回信，对不起。”
苏晓这些天的气全消了。
尤其是他的那一句“晓晓”，甜到了她的心里。
她马上给他回信：
“秦复，谢谢你，晚安。”
称呼的改变，意味着关系的更进一步。
苏晓开心得忘记了一切，包括那个模糊的梦里的陌生人。
另一边的宋晚云也没有闲着。
在秦复去书房与徐云清打电话的时候，宋晚云也悄悄给远在加拿大温哥华的虞新月在网络上聊天。她向对方讲述了自己的病情，秦复和苏晓的来往，甚至，她的身后事。
她虽大度，但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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