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训练日常

正月初九，晴。

天刚发亮，路昶来到七歪八倒的人群中，恨不得把锣给敲烂，才把这一百人给叫醒，一句话：从这里出发跑到象口崖再跑回来，总共十里路，马上动起来，先回来的前三十人有浓粥吃，中间的三十人回来的有稀粥吃，六十名以后的只有稀汤喝。

东庄的帮厨，天亮后就到了，今天找了个同庄的帮手过来。两人动起手来架起锅，烧起柴火煮起粥来。

现在村兵队粮食少，堆在这里的百斤粗粮还是夏牧家、族长夏文孝家等几家凑的，煮点稍微浓点的稀粥就不错了，百姓家日常也就这样。

北庄有十七人最先吃到浓粥。夏纲没吃到，夏光琪、周兴晖也没吃到，三人掉在六十名以外，只有米汤喝。

夏光琪眼睛红肿，昨晚没睡好，今天跑不动，还连累父亲跟着没饭吃。周兴晖是自己体力不够，跟不上队伍步伐。

饭后，休息了一会，开始站马步桩半个时辰，夏牧教了个简单的呼吸吐纳术，由路昶负责摸摸摸。

这时，有很多昨天答应过的匠人来寻夏牧。这些匠人主要以北庄的为主，东庄的也有几个，西庄和南庄的匠人没来。

倒是站在远处看热闹的集了百把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夏牧请他们过来，先是对自己看准的地方，以公羊石为中心左右分开。右边也是西方位置，主要设计村兵住的营房、食堂、库房。左边沿着小溪沟修建一些夏牧构想的训练场地和茅厕等。并听取匠人意见后先画线定点，然后按照最简单的茅草房计算需要多少材料和人力。

最后对母羊石和小羊石防御墙进行设计，需要多少石料、木材等物。

马步站完后，一百人开始进行今天第三项吃苦训练，搬石头。

搬得最多的前三十人中午有干饭吃。

这样走走去去，来来回回，夏牧陪着匠人们忙了一上午，才算把未来营房打造的相关事项大致定了下来。

并约定好工钱后，叫他们下午开始做工。工匠们自己负责午饭，可由家人送来。

下午，一百人先是来个十里长跑，美其名曰：逃得快。夏牧说了，以后我们的敌人最大可能就是张庄的青狼山土匪。你们武艺低，肯定打不过。打不过没关系，但你必须能逃命，逃命就要能跑。先不学武艺，先学会逃跑。

要会跑，必须体力好。体力不好也跑不动，既然没体力，先练体力好了，都搬石头去。谁搬得最多，前三十名有干饭吃。

夏牧把目前的吃苦训练理由说得天花乱坠，也要人相信才是？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闲人也没事做，就来看村兵队怎么训练。

这时，就有公道话说了：“村兵队就是这样训练的？明明就是北庄想趁机占据三羊硖，打着村兵训练的旗号，叫你们出力干活。这么傻的事，你们居然还拼命一样的干，是不是脑子有病，快去找夏郎中瞧瞧吧？”

还有人说：“你们快看这群苦哈哈，傻不拉叽的，吃饭还要抢，抢不过的就只能喝米汤。”

“对，就是一群傻子啊。”

“……”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苦，退出了训练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

只要那拨看热闹的，不到已圈定好的训练场中来，夏牧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在场边叫唤逗耍。

~~~~~

正月初十，天气阴沉，有风。

屏山村兵队的训练继续，昨天晚上又进行了一场拔草大赛。

早上天刚亮，队伍就被路昶带着跑十里，整个三羊硖一片寂静。临时搭建的伙食堂正冒着烟，两个帮厨在生火做饭。

没过多久，从北庄、东庄下来的匠人们，按照昨天夏牧的要求，各个开始做起工来。挖土的、开石的、锯木的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还有十来个人扛着粗壮的木料来找夏牧。

昨天，夏牧单独叫过本庄的一个木匠，提了个要求，请他们砍来山上长的青冈木，今天开始打造些武器。

夏木匠就找夏牧，问如何打造木枪和木刀。夏牧从公羊石旁抽出一杆官府制式七尺长枪和一柄大刀，就让他们按这个样子和长度做，可以做粗点。

等村兵队吃完早饭后，开始站桩。

从西庄、右南庄走过来一团人。真是一团，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女人少说一百多人，站在训练场线外，大声叫嚷起来，说自己愿意参加村兵训练。

还有人问，是不是参加村兵训练就有钱拿，还每日包饭？

夏牧走了过去，站在线内。温文尔雅、态度亲和，声音醇厚，回应道：“村兵队训练，每日是包饭，但没有钱。所谓的村兵队军饷，必须是经过训练考核通过后的正式村兵，当月开始发饷。”

“虽然没钱，既然包饭，我们也愿意参加村兵队训练！”

“当然可以，我代表屏山村兵队表示欢迎。”

“我们都参加，我们都自愿参加，请收下我们吧。”来的一百多人，七嘴八舌的乱叫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夏牧双手张开，往下压了三下，保持着微笑：“我们村兵队的原则，是来者不拒。但还是有条件的，既然你们都想参加，可以。看到没，北庄脚下象口崖，离这五里远，从这里跑到象口，再跑回来，一炷香的时间内能跑回来的，我马上收下，怎么样？”

“不对吧，明明你才说来者不拒，怎么还要我们先跑十里呢？”

“对啊。必须跑十里。我们已登记报名的一百人，每天早晚跑两次。”

“你之前又没说参加村兵队前还要先跑十里，怎么到了我们西庄、南庄，就要先跑十里后才能进，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两庄？”

“这位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瞧不起你们两庄？我们正在训练的村兵，难道没有西庄和南庄的吗？”

“这个这个……”

又有人说道：“是不是远了点？我们当中有很多人，年纪有点大，一炷香内肯定跑不回来，能不能两炷香？”

“是啊，我们还是些女人，怎么跑得快？女人能不能时间长点？”

“一炷香时间，能过者才进。”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参加村兵队，你们居然如此冷漠，这叫什么事？是你们亲口说的，凡是自愿参加的都收下，怎么言而无信呢？”

“你先一炷香内跑回来，如果我不收，你再说我言而无信。总之，凡是没在正月初八那天主动前来报名的，欲进村兵队，必先过考核。”

有人问道，是不是在一炷内跑十里，你就收下我们？

当然。

那好久开始，我准备好了考核。

马上都可以进行。不过，在象口崖那里有一堆新砍的七尺竹杆，是北庄的族长在那里看守，你们如果在一炷香内拿回来，我就收下。

跟着，路昶拿着锣走了过来，夏牧示意他前面带路。

一百多人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再没人提出愿意完成十里逃命考核。

夏牧问道：“你们不参加考核吗？村兵队训练期间包饭哦。时间不早了，马上开始？”

没人回应。

过了一会，他们也觉得无趣，就全散了。

这群人明显是受人挑唆，前来故意闹事的。如果你不通过考核，用什么标准收人？收了年轻的，年纪大的怎么办？收了老的，那些妇人怎么办？

还包饭呢。是包饭，但不是给饭桶包饭。

~~~~~~

正月十一，阴雨，天气寒冷。

村兵队训练从早到晚：十里跑、吃早饭、蹲马步、挖河沟、吃午饭、十里跑、蹲马步，搬石头、吃晚饭、拔野草，成绩最好的前三十人吃干饭。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自愿退出。

夏光琪、周兴晖中间逃跑了两次，让老爷子又押送了回来。

夏牧觉得他们两人与其它人一起练不太好，但又不能驳了老爷子的面，怎么办？

于是派人前去北庄、东庄、西庄、南庄传话，问问各自庄里十岁至十五岁的，有没有人愿意前来接受训练。

如果有人愿意，可以单独出来，建个少训队。如果最终留下来的，参照正式村兵待遇，只是军饷每月发一两。

跟着又找来夏纲，安排起其它事务来：一是在东边溪沟旁挖一个大池子，将木匠打造的木枪、木刀泡在里面；二是从明天开始，所有训练的村兵，要把这条溪沟给掏深掏宽，并在小羊时那筑道石坝关水备用；三是安排人传话，问夏郎中愿不愿意就任村兵队医生；四是问夏秀才，愿不愿意到村兵队当西席；五是找村民上山采药；六是安排村民挖些藤条。

夏牧本不想管这些琐事，就全部交给夏纲这总领长。他不但要参加训练，还有抓其它所有的军务，包括给匠人结算工钱等。于是也没精力去过问夏光琪、周兴晖的训练情况。

正月十二开始，村兵队的训练调整了，从早到晚：蹲马步、挖河沟、吃午饭、蹲马步，搬石头、吃晚饭，最后一项改背军律。因为野草已被拔完了，堆成一座茅草山准备用在营房上。

原先报名的一百人，已减到八十人。

正月十三那天早上，四庄的各位大人，带着自家十至十七岁的男娃女娃来了几百人，站在场外乱哄哄一团。把夏牧看得头皮发麻，转头问道，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么多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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