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进退失据

乡正张钺黑着个脸，坐在首位看着众人：“这次土匪军来势汹汹，连攻三天不停手。我庄里战力原有五百余人，目前已折损战力七十人，受伤八十人，手中还有三百五十人。目前前景不太明朗，青狼山的土匪们，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非要破了张庄灭我张氏不可？”

“大哥。这次土匪攻打我张庄，确实出乎意料。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腊月二十三那天，我们杀了他们三百多人惹下来的祸事。”一名张氏族人沉吟说着。

“是一百九十余人。给外面的那些村夫讲的话，听听就好了。”

“是是是，大哥我错了，是一百九十多人。”

“张椒你说，你是民团团长，二十三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哥，你当时在场亲眼所见。本来事先与那帮土匪商量好的，借着我们民团主力一百人去县城参加剿匪汇演时，青狼山土匪借机攻打张庄，只劫民财不伤我张家根本。所有的一切都按事先约定好的进行下去，哪知土匪军在撤退时发生了变故，好像一下变傻了，让人不想砍都不行。而且，当时我体内也突然冒出一股军煞之力，让人浑身充满着力量。或许……”

张钺一阵头痛，原本计划是青狼山借机攻打张庄，然后由返回来的张庄主力击溃，一来扬我张乡民团声势，二来借机收买人心增强实力。哪知那天发生了变故，事情变得无控。因青狼山土匪死了两大头领不说，还丢下近两百条人命。而青狼山大头领徐伦又自称仁义满天，岂能不为兄弟报仇？跟着问道：“或许什么？”

“或许……”赵椒也不说话，只是转头盯着上面的神像，神情发呆。

原来这神像身上不知何时有了很多裂纹，裂纹里有很多红黑之气，在钻来钻去试图修复。

张钺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气打不过来，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祖宗神像好像不太对劲。

“你是说是张祖显灵？”

“你还有其它说法不成？”

张钺皱着眉头，分析到：“就算显灵，也不至于把神像那个吧？究竟是怎么了？”

“我感觉是祖宗在那天显灵了，用自身神力助我们杀了两百土匪，然后借死去土匪的神魂之力提升神体。”

“此话怎讲？”

“大哥，那几句道人四字谶语“形胜围或、如执长弓。积德而兴、潜渊勿用。正是被我张家先祖听到后，找人分析说，此语当应在我张家，合该我张家大兴之兆。长弓，张也。围或，国也。意思是我张家当以武兴族，取功封侯。

于是张祖将此地从何家手中弄了过来，开枝散叶，终成大族。但这远远不够，还得借用这张庄风水，打造张家庇佑神灵。最初官府对神位祭祀管得很严，于是后人借用忠靖武王牌位冒用，实则祭奠先祖。就是要抢占张庄风水，形成王气。这几百年来张氏祭祀不断，香火延绵，故生出神灵。但神灵之体本是木胎泥巴做成，外面裹了金银，本体不够，需要血食来弥补，于是显灵助我等……”

“你的意思是先祖显灵，借土匪一百九十人的血祭，来提高神位，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之前我建议先到县城躲起来，等事过之后再回来，你却偏偏不肯。现在好了，外面土匪围困，进退不得，你说怎么办？”

“大哥。万一真是先祖显灵，是想借机告诉我们，可以起事，打造张家势力呢？”

“呃这个，可万一不是呢？”

“我相信是。不然那天的事没法说清楚。”

“可是土匪人比我们多，我们打得过吗？”

“自古凡成大事者，莫不是先经历各种磨难。土匪远道而来，粮草不多，又纵兵劫掠何村、杨家，民心皆失，遍地皆仇。攻打三天未能得手，士气低沉，已现败象。只要我们坚决抵抗，就能取胜，然后天时地利人和皆得，何愁大事不成？”

“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大哥不是领兵之人，不知战事。再者有先祖保佑，土匪不能成功。”

~~~~~~

青狼山临时中军帐里，徐伦与苟铨也在商讨接下来怎么办。

仗打三天，居然毫无寸进。而兵员损失已达两百多人，更不说受伤的，可战之兵也就六百来人。

腊月二十三下午，当自己听到逃回来的残兵汇报，说地仁将军、天义将军身死张庄。徐伦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将这几个残兵杀了后，还专门派人前来核实后，才知道残兵没有骗人。

因为张庄的人也做得绝，直接将自己的这两结义兄弟尸体给挂起来，立在张庄西迟桥上面。徐伦十分痛心，后悔之意一直在心头不去。当时，接到张庄可恶之极的张钺亲笔信，对信中所言本心存疑意。

之所以同意派地仁和天义他们二人带队前来，是五大头领商量后，其他四人都觉得这事可以利用后一致决定的，徐伦也不好明着反对。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一来可以扬名。青狼山土匪敢打号称镇三乡的张庄，不论成败，名气有了，就会有更多人投奔，对壮大青狼山大有好处。二来青狼山离张庄有三十里远，又不归属张庄辖区，两者可以做到互不侵犯。

而且两者以前就有联系配合，还很默契。之前官府前来剿匪，数次失败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一切改变就发生在腊月二十三那天。派出的两名将军和两百士兵，就这样让张庄背信弃义的暗算了。

徐伦为了给两兄弟报仇，恨不得当天就下山来灭了张庄，在地义将军史彪和天智将军苟铨的硬劝下：“张庄哪来这么多的兵力可以灭了两百人的队伍？是不是还暗中藏了什么？主将因怒而兴师，注定会失败，何况还是劳师远征？如果这样冒失的去打张庄，会不会再上张庄的当？

要不，先去请天狼神意？”

徐伦稍微冷静下，迅速派哨子前去摸情况。同时，三位大头领前往青狼祠，敬香祭拜两位结义兄弟的同时，向天狼神请问吉凶。

腊月二十五，当探子回报，发现张庄发了召集令后，已确定一件事，张庄内没有多少兵力，二十三那天发生的事，真的可能是意外。

如果现在马上发兵，只要指挥得当，加上天狼神意，可以在年前将张庄给灭了。而且张家这些年来通过各种手段敛聚的钱粮，早叫徐伦眼红了好久。

权衡之下，还是决定于二十六日发兵。

但眼前的困局是，张庄还是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打了几天没拿下来。东升桥是唯一通道，关乎张庄生死，守得还寸土不让，血流成河。

环绕的河道又让张庄的人给堵了，河水上升，人又不能直接淌过去。本就带来的粮食也不多，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会被自己的粮草问题给打败。

如果，现在就退了，他大头领的颜面尽失不说，两位结义兄弟的仇也报不了，青狼山的威名也就烂了，从此青狼山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再不会有人害怕他。

如果不退，又该如何取胜呢？

大帐里，连狗头军师也陷入两难。关键是双方现在都骑虎难下，天狼神意又没说可以撤兵，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非破了张庄不可。

最后还是天智将军苟铨提出两线作战的办法，说我们兵力占优，还有六百余人，继续保持两百人在东升桥处分三队轮流猛打，迫使庄里的民团的不敢分兵。余下四百余人进村子，继续抢粮拆门板。

不过这次要将拆来的门板给钉成小船，再让小船相互连接变成大船，最后大船变成大道。同时砍竹削枪，还要比让民团人手里的更长，让他们靠不了岸。

~~~~~~

夏栋、夏梁、夏鸣三人所在的搬运队也被拆分开了。因为团总害怕这些人中有土匪谍子。很幸运三人还在一组，继续干着拆房子搬石头等累活，虽离战场有点远，但人太累又饿，生死不由己的滋味，着实让人难受。

腊月二十九，张庄战事还在进行。张庄附近全让烟雾给笼罩着，土匪按照军师的命令进村，只要敢反抗者，杀无赦，烧无赦。

土匪军搭建木船通道的事情进展很好也很快。但河面太宽，又有民团兵袭扰攻击，虽死伤无数，但至少有希望了。

到了晚上，沿河南岸到处都是土匪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唱歌。

因为大头领发话了，明天打到张庄去，分钱分粮分女人。

谁叫张乡正娶了七位美人，张团总娶了八位美人呢。最先攻进去的十五位勇士，每人奖一个大美人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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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无风，天地间都很安静，人人紧盯着张庄。

战事进行到这步，就看谁能最终取胜。

反正，谁笑到最后，都是老百姓受害受苦。

子夜时分，往西北方约三十里处的青狼山上一片沉寂漆黑，只有主要通道有几盏气死风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照着路面。

狼头位置建有三重木房建筑，最靠东边是天狼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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