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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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慕容侧妃被殿下罚了。”灵柏小声说。
魏姎挑眉,但很快又微笑,依照慕容侧妃的脾性不被罚才叫奇怪呢,“这又是为何?”
灵柏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倒引发了魏姎的好奇,“究竟为何?”
“奴婢听说慕容侧妃昨儿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提着点心去了书房,那点心里放了不该放的,被殿下发现了,殿下很生气,罚了慕容侧妃在廊下站了两个时辰。”
魏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看了眼窗外,昨儿夜里下了大雪,穿着单薄的纱裙,不被冻僵了才怪。
“那人呢?”
“站了一个时辰就晕了,夜里高烧不退,刚才请了大夫来瞧。”
魏姎忍不住笑了,这可够慕容侧妃喝一壶了,这么冷的天本来就不宜着凉,往后怕是再也不敢在府上勾搭萧湛了。
“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倒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可惜了。”魏姎忍不住叹气,摇摇头。
灵柏正要说什么,却见眼角一个影子跨入,屈膝,“殿下。”
“惋惜什么?”萧湛进门,冲着灵柏挥手,灵柏识趣的退下,坐在了魏姎的对面。
魏姎避而不答,只问,“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萧湛手里还提着两个油纸袋子,打开一看是腌渍的蜜饯,魏姎眼眸乍亮,北缙的菜色和南梁略有些不同,魏姎有些吃不惯,嘴里时常没味,之前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袋子蜜饯,早就被魏姎吃光了。
“顺路过来瞧瞧。”萧湛没好气的瞪了眼魏姎,魏姎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两个人相处了一阵子,相处起来比之前更加自然。
指尖挑起一粒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魏姎餍足的咂咂嘴,很享受,刚坐下没一会,隔壁传来了动静,说是慕容侧妃烧的狠了,要让萧湛过去瞧瞧。
“慕容侧妃怎么说也是名门贵女,慕容家世代功勋,殿下还是去瞧瞧吧。”
萧湛看了眼魏姎随意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发堵,缓缓起身,长腿一迈,离开了院子。
灵柏一边进门一边回头看背影,“奴婢觉得殿下好像生气了。”
“院子里有这么一位能作妖的侧妃,肯定不省心,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魏姎耸耸肩。
灵柏挠了挠脑袋,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紧接着好几日都没见过萧湛,晚膳都是魏姎一个人吃的,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几次后也就习惯了。
“殿下呢?”
“殿下去陪慕容侧妃了,侧妃身子娇弱,病情一直未好转。”木管家说。
魏姎点头,这都七八日了,怎么好没好转?
“姎姑娘!”
听见有人唤她,魏姎立即抬头,谷沁歌穿着一袭厚厚的大氅朝着魏姎走来。
“谷侧妃。”魏姎上前行礼。
谷沁歌淡笑着上前一步扶起了魏姎,“不必多礼,在屋子里待着有些憋闷,过来找姎姑娘说说话,姎姑娘不会嫌我打搅了吧。”
“怎么会呢,谷侧妃里面请。”
一块进了屋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谷沁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谈不上布置,只是很干净,桌子上还放着一盘棋子。
“也不知这雪还要下多久才会停。”
起初还有些新奇,可连续半个来月都是大雪,连门都出不去,就有些无趣了。
魏姎一边给谷沁歌泡茶,一边笑着说,“估摸着要到来年开春呢,边关气候恶劣,谷侧妃可是有些不习惯?”
谷沁歌接过魏姎递过来的茶,握在手心取暖,点点头,“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入乡随俗嘛,多待一阵子也就习惯了,听姎姑娘的口音好像不是边关这边的人?”
魏姎点点头,“是啊,我来边关也不过半年左右,老家是墨阳一户村里的,是过来投奔亲戚的,不想在半路上遇见了殿下。”
谷沁歌眨眨眼,等着魏姎的下半句话。
“实不相瞒,我救过殿下一次,殿下见我无处可去便收留在府上,做一些粗活。”
“原来如此。”谷沁歌恍然,难怪萧湛待魏姎有些不同,做管事的还能自己住一个院子,身边有丫鬟,这也太奇怪了,若是有救命之恩,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魏姎姿色上乘,皮肤白皙,水灵灵的,不像自己,来了边关以后脸色时常干燥,连手上都快生了冻疮。
“姎姑娘既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往后咱们姐妹相称如何,也不会显得生分,实不相瞒,我第一眼见姎姑娘就觉得很亲切。”
“这……”魏姎嘴角一抽,“我身份卑微,不敢和谷侧妃相提并论,谷侧妃不要折煞我了。”
“说什么呢,多亏了你救了殿下,就冲这个,一声妹妹也当得。”
于是谷沁歌一口一个姎妹妹,叫的格外亲热,可魏姎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与其和谷沁歌在一块相处,还不如和慕容侧妃在一起,起码省心。
“姎妹妹,你可会下棋?”
“会一点点,却并不熟。”
“无妨,我教你,左右也是打发时间。”谷沁歌自顾自的手拿起了一粒白子,放入了棋局。
拗不过魏姎只好陪着一块下棋,谷沁歌性子远比第一次见面时活泼多了,对着魏姎问长问短,看似是在关心,实际却是打探。
连续输了三次,谷沁歌兴致缺缺,看了一眼窗外,“姎妹妹,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改日咱们再下。”
“也好。”魏姎起身相送,将人送到了门口才回去。
灵柏倒了一盏茶递上,好奇的追问,“姑娘,谷侧妃怎么不提殿下?”
“也不是人人都像慕容侧妃那样对殿下上心的,况且时间还早,不着急,等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提了。”
谷沁歌表面上看很知书达理,言行举止都是小心谨慎,没有半点差错,也叫人挑不出错来,更不会令人厌恶,嘴上仍是对萧湛恭敬和爱慕,实际怎么想的,还有待观察。
转眼又过了好几日,慕容侧妃又恢复了活蹦乱跳,气色不错,见了魏姎也能客客气气的说几句话。
“原来你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往后就不跟你计较了。”
慕容侧妃面色红润,眉梢含春,短短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水灵红润,气色好多了。
魏姎屈膝,“多谢侧妃。”
“不必多礼。”
紧接着慕容侧妃大方的又给了魏姎一些布料,让魏姎多做几身衣裳,临走前还给了魏姎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好几种蜜饯,色泽诱人,在冬日里寻到已是不易。
魏姎眼皮跳了跳,再次道谢。
“不必谢,我那里还有不少呢。”慕容侧妃下巴一抬,“整日喝苦药,嘴巴没味,殿下特意为我寻来的,只是搁置了太多,念在救过殿下的份上,这些就赏你了。”
不等魏姎回答,慕容侧妃已经起身离开。
魏姎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侧目看向了木管家,“殿下呢?”
“殿下近日极忙,早出晚归,许是在打点军务。”
手里的食盒怎么瞧这么碍眼呢,往日最喜欢的蜜饯也没了食欲,胡乱的点点头,回了隔壁院子。
“是殿下送的?”灵柏笑着接过,“殿下待姑娘就是好。”
这话越发刺耳。
“非也,这是殿下送给慕容侧妃的,而且慕容侧妃那里多的吃不完,转送给我。”
灵柏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殿下怎么会……”
“美人在怀,殿下又是正常的男子,干柴烈火,浓情蜜意,你来我往……”
“姑娘!”灵柏涨红了小脸打断了魏姎的话,“姑娘别误会,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魏姎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不是?”
“奴婢看得出殿下眼睛里都是姑娘的影子。”
魏姎蹙眉,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萧湛是皇子,身份尊贵,将来身边肯定也不止一个女人。
揉了揉眉心,瞧她,想哪去了,有几个女子关她何事?
又过了小半个月,明明魏姎就住在隔壁,可一次也没见着萧湛,反而是从慕容侧妃嘴巴里听见萧湛。
“殿下近日公务繁忙,不过等过些日子就会带我去后山打猎。”
“殿下昨儿回来的极晚,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我身子如何,听闻我白日里咳嗽两声,立即寻了一些补品来。”
“殿下……”
魏姎心里渐渐有些躁怒,张嘴闭嘴就是殿下,这么刺耳呢。
“听说昨儿殿下留在了姐姐那里?”谷沁歌声音柔和,笑意吟吟的看着慕容侧妃。
慕容侧妃轻轻点头,小脸娇羞的红了,说话都温柔许多,生怕别人不知道受宠似的。
“那恭喜姐姐了,若是姐姐诞下殿下长子,说不定日后还能坐上正妃之位呢。”
谷沁歌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大方的贺喜,一点也看不出争风吃醋的样子,至于这话有多少是真,多少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就多谢妹妹吉言了,妹妹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要抓紧时间,咱们好歹是一块从盛京过来的,看妹妹一个人独守空闺,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说的就是慕容婉儿。
谷沁歌敛眉笑了笑,“我年纪还小,再说这种事也强求不得,殿下每日早出晚归,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殿下心疼姐姐一人就足矣。”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准备晚上了,殿下今儿会提前回来,妹妹,咱们改日再聚。”
慕容侧妃挥挥手,昂首挺胸的离开。
谷沁歌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低着头若有所思,魏姎佯装没瞧见,只是当夜灵柏说。
“谷侧妃犯了心悸的毛病,在院子里遇见了殿下,是殿下送谷侧妃回来了的,今儿歇在了谷侧妃处。”
魏姎点点头,“两个都是侧妃,也不能厚此薄彼,甚好。”
“姑娘……”灵柏叹气,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开口,连她都能看出来殿下这是故意赌气呢,偏魏姎瞧不出。
……
“什么反应?”
临淇一愣,自是知道自家殿下问什么,清了清嗓子,“姑娘昨儿多吃了小半碗饭,看上去心情不错。”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好好的一个玉扳指被捏碎了,萧湛呼吸紧绷。
“下去吧。”
又是一连十几日都陪着谷玉沁用晚膳,和之前待慕容侧妃的一样,慕容侧妃的脸色都扭曲了,见着谷玉沁也是阴阳怪气的。
“那日听闻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实在于心不忍便和殿下说了一二,殿下禁不住劝说去找妹妹,妹妹你可好些了?”
这是变着法的给自己找回面子呢,谷玉沁当真上前行礼,“多谢姐姐,殿下他……待我甚好。”
慕容侧妃小脸都变了,前几日还是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呢,一转眼又成了妖媚样,看着就来气。
魏姎每日夹在中间,不是看着东风压西风,便是西风压东风,转眼已经快有两个月不见萧湛了。
“姑娘,今儿便是除夕了,奴婢去讨两个红灯笼来,挂在廊下,瞧着也喜庆。”
魏姎恍然,今儿可不就是除夕么,翻了年她已经十四了,也不知道郡主府那边如何了。
灵柏兴冲冲的挂好了灯笼,笑嘻嘻的,魏姎打趣,“莫不是领了赏银?”
“叫姑娘猜准了,府上人人有份,是殿下亲手发的。”
话一说出口,灵柏立即住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蠢死了!
“姑娘……”
魏姎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眶蓦然红了,吓的灵柏立即上前,“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心的,姑娘可不要哭啊,呸,奴婢才不稀罕赏银呢!”
灵柏一伸手将赏银扔出去,忙去安抚魏姎。
魏姎摇摇头,“和你无关,只是想家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和母亲一块守岁挂灯笼写对子,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灵柏陪着魏姎说了好一会子话。
隔壁院子
萧湛喝了第五盏茶了,眼睛一个劲的往门口瞟,却始终不见来人,就算屋子里有说有笑的,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觉得吵得很。
好一会灵柏来了,萧湛眸光倏然亮了,立即装作喝茶,若无其事的样子,灵柏没进门,将赏银扔给了临淇,“哼!”
临淇一脸无辜,“这是怎么了?”
“为何人人都有赏银,独独姑娘没有。”灵柏不敢对萧湛撒气,只好将脾气撒给了临淇,临淇笑眯眯的受着,自家殿下的脾气他还是摸透一二的,嘴上不提,就等着那位主子上门呢。
见灵柏来,临淇立即讨好一笑,“不知姑娘如何了?”
灵柏撇撇嘴,眼眶红了,“我还没见过姑娘红着眼说想家呢,殿下倒是薄情寡义,转眼就把姑娘抛之脑后了。”
“嘘,这话可不能瞎说!”临淇恨不得捂住灵柏的嘴,可一听灵柏说魏姎红了眼眶,心里咯噔一沉,暗道事糟了。
“大不了就是丢了性命!”灵柏跺跺脚,大着胆子扭头就跑了。
这时慕容侧妃和谷玉沁带着丫鬟出门,没有留在正厅继续守夜,临淇咬着牙撩起帘子进门。
“人呢?”
临淇压低了声音,把刚才灵柏说的话添油加醋又叙述了一遍,萧湛眉头紧拧,坐不住了,“混账,怎么伺候的!”
“殿下,属下该死。”
得,都是他这个属下的错,早就该劝着的。
萧湛一只手束在后背,迈着大步上前,从正厅到隔壁院子明明就几步远,萧湛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跃而上,跨入隔壁,轻车熟路的进了正房,敲了敲门。
扣扣!
“灵柏……”
魏姎揉了揉眉心唤了一声,没有声音,还没来得及坐起,便被人拥入怀中,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扑面而来。
入眼是墨色长袍,身上还有些凉意,不禁让魏姎打了个寒颤,伸手推开了萧湛。
“殿下来错地上了,慕容侧妃的院子在西边,谷侧妃的院子在南边,若是不认识路,醉了酒,我这就让灵柏领路。”
萧湛眯着眼,“我不找她们。”
魏姎仰着头看他,微微拧眉,“殿下醉了。”
“是有些醉了。”萧湛将魏姎抱在怀中,任凭魏姎怎么折腾都不撒手,“咱们足足两个月没见面了,可有惦记我?”
提起这个魏姎就生气,明明就是一院之隔,每次她只能从旁人嘴里听到萧湛的行踪,简直莫名其妙。
“并未。”
“嘴硬!”萧湛一只手挑起了魏姎的下巴,食指在魏姎的眼眶处摩挲。
“殿下!”魏姎娇嚷。
“罢了罢了,是我自讨苦吃,不该耍性子,是我惦记着你,这两个月来瞧谁都是你。”
见了魏姎的那一刻,萧湛就已经缴械投降了,再不做无谓挣扎,他就不该让魏姎受委屈。
还红了眼眶,简直该死!
“殿下哄错人了。”
一只手抵在两人中间,想要拉开距离,奈何身上这厮死活不松手,魏姎气的一口咬在了萧湛的肩膀。
“我肉硬,小心牙疼。”
一句话让魏姎破涕为笑,没好气的瞪着某人的背脊,的确有些咯牙。
萧湛将下巴搭在魏姎肩上,身子微弯,呼吸粗重,低声呢喃了几句,魏姎猛然一愣。
“你疯了?”
“没疯。”萧湛收紧了手臂,两个人紧贴着,“姎儿,我想尽快回京,收复北缙,许你一世无忧,娶你为妻。”
能坚持两个月不见已经是萧湛最大的极限了,天知道他忍的多辛苦,好几次跃上墙头,险些就要去找她。
“若是拿不下北缙呢?”魏姎反问。
“我便放手送你离开,远离纷争。”
这些萧湛早就考虑好了,他认定了魏姎。
“我是个麻烦,给不了殿下太多帮助,也许还会连累殿下,北缙贵女出生名门,殿下若是拉拢,依着殿下的聪明才智,取下江山并非难事。”
萧湛身子坐直,拉开了一些距离,拧着眉,“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靠女子裙带关系上位的男人?”
魏姎噎了,若是他想,一定会有很多女子跟随吧。
“我千里迢迢将你从南梁接来,何时嫌你麻烦了,在南梁,更是从未嫌弃过。”萧湛说着,忽然板着脸,“你信不过我?”
魏姎立即摇头,“我从未疑心过殿下。”
萧湛指尖捏住魏姎的下巴,“你可愿赌一把?”
赌对了,荣华一生,锦绣江山皆在她掌心。
“可那两个侧妃怎么办?”
这件事魏姎有些钻牛角尖了,莫名有些看不惯这两人,恨不得将人立即打包送走,再也瞧不见才好。
萧湛眼中掠过笑意,“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可殿下宿在侧妃处,旁人挑不出错来,她们以殿下为夫,为天,殿下给慕容侧妃送了那么多蜜饯,倒是大方……”
魏姎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着,望着那一双喋喋不休的红唇,萧湛咽了咽嗓子,脸颊开始蹭过去,一路摩挲亲上了红唇,如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又说,“我该罚,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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