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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女儿身


在那几乎可以叫任何人粉身碎骨的剧烈爆炸之中,尹秀只感觉昏天暗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时候,混身筋骨发疼,好像碎了一样。

        他勉强转过脖子看了看,在他的旁边,躺着面色苍白的海东青。

        原先海东青还是半透明的状态,如今已变回原样,只是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至于其他人,已不见了踪影。

        尹秀当即打起精神,伸出手去,施展【光明之手】,金色的能量从他的手指尖流溢出来,治疗着海东青。

        海东青在尹秀的法术下,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怎么是你?”尹秀呢喃道。

        海东青听到这话,模糊间下意识地滚到旁边,双手抱在胸前,膝盖并拢,远离尹秀,脸上满是惊恐。

        尹秀愣了一下,随机叹气道:“这里是地上,不是床上,你也不用这样紧张,还使出这样经典的桥段来。”

        海东青原先确实是这样的反应,突然跟一个男人躺到一块,又听见他这样暧昧的话语,确实会容易叫人想歪了。

        令人想起喝醉酒,或者昏倒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她真奇怪尹秀为什么会这么快便反应过来时,才低头看到了自己落在地上的毡帽,以及没了毡帽后垂落下来的长长黑发。

        “原来是这样。”

        海东青谨慎地看了尹秀一眼,“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检查了一下你头部的伤势。”

        尹秀挠挠脸,“毕竟那么高摔下来,总难免要有点损伤的,结果就发现你的帽子掉下来了。”

        “那你还有没有……”

        “你当我是什么人?”

        尹秀瞪了她一眼,“难道我是什么色魔还是变态吗?你都晕了我还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只是说你还有没有发现我别的伤势,那么激动干什么?”

        海东青背过身去,幽幽道:“别人你也许不会怎样,可要是马小玉躺在你旁边,那可就难说了。”

        “我还奇怪呢,我明明记得我抓的是她,怎么是你过来了?”尹秀也纳闷道。

        “我?”

        海东青手指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我只感觉模模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抓过来了,说起来最无辜的其实是我才对。”

        “虽然你很无辜,但因为你是太白神君的转世,这一切事情你就不能说无辜,从而安然地置身事外了。”

        “可这不是我自己要选的。”

        海东青摸着头发,原先桀骜不驯的神情已因为身份的暴露而消失,此刻她只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一些事情苦恼着。

        她拿起那顶破旧的毡帽,又将它戴在头上,将秀发遮住。

        看起来再次变成了之前那个灵活,冷冽的少年猎户。

        不过尹秀见过了她的真容,这时候便再难把她和之前的少年联系起来,怎么看都只觉得海东青是哪处山村里身姿矫健的女孩儿。

        海东青当然没想到尹秀有这么多的想法,她只是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身为猎户的女儿,出生在某个山村就已是很可怜的事情了,称得上身世凄惨。

        如今没想到还有更惨的,我竟然一开始就是所谓长白山的香火,出生就是为了来到这里,补全那个叫太丁的王子的。

        这实在是一件叫人沮丧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突然转头看向尹秀,认真道:“要不你把我杀了吧?”

        尹秀眼神迷茫,显然不知道海东青是什么意思。

        然而海东青不是在开玩笑,她重复道:“我说了,把我杀掉,把我打得魂飞魄散,这样的话太丁便永远少了一道魂魄,不可能飞升。”

        “那我来了?”尹秀突然说道。

        海东青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才抿了一下嘴唇,“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假的。”

        尹秀从身上取出酒囊,递给海东青。

        “好端端地把你杀了干什么?现在太丁身上只有一道人魂,我们都打不过他,把你杀了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要是把你杀了,太白神君的香火不仅没有就此湮灭,反而还换了个人转生怎么办?

        你也不希望看到太丁借着某个玄而又玄的契机和几率,真的回复真身了吧?”

        海东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说,眼下这天魂留在我身上,反而是比较好的选择吗?”

        “不用怀疑,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尹秀下意识想像之前一样揉海东青的头,伸到一半又被一道眼神逼退,尴尬地收了回来。

        “就好像把东西锁在了保险箱里,而那铁皮制成的,沉甸甸的箱子就在自己的面前,那样的话再没有什么比这叫人安心的了。”

        “所以我眼下还不能死?”海东青问道。

        “干嘛要死?”

        尹秀摊手,“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好吗?要不是那王八蛋一定要收集三魂,我们应该也不至于跟他打起来才是。

        而且虽然老是说你命不久矣,时日无多,可说不定你以为要遭的那大劫已然过去了,接下来并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等着你。”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海东青斜了他一眼,“我总以为,你们这些道士的嘴,胡编乱造起来,也不比那些算命先生差才是。”

        “可你不是两种人都遇到了吗?”尹秀笑笑。

        “也是。”

        海东青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收你们的那袋子钱,在要入冬之前还带人进入长白山。”

        “哦?这么说,如果时间倒流的话,你会改主意?”

        “我当然会!”

        海东青伸出两根手指,“我得要两倍的价钱才会愿意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海东青的体力已因尹秀递过来的烈酒补充,而恢复了一些,呼吸和手脚都变得有力起来。

        “差不多了,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尹秀手轻轻一拉,海东青便被他不情愿地拉了起来。

        “去哪?”她问道。

        “当然是先把其他人找回来再说。”

        尹秀从口袋里拿出写着其他人生辰八字的纸人,这些薄薄的纸片毫发无损,也就意味着其他几人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依旧健康地活着。

        只是跟他们眼下一样,或许是落到了某处地方,出不来而已。

        知道他们安然无恙,海东青和尹秀便都松了口气。

        尹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罗盘,开始校正方向的时候,从他们的头顶,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div  class="contentadv">        原来在他们的左手边,头顶上,竟有一条好似桥梁一样的天然通道,正有许多人从上面走过,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是靴子踏在地上的声响,整齐划一,声音颇大,似乎完全没有要掩人耳目,避开其他人视线关注的想法。

        这种厚底靴子发出的声响,尹秀在进山以后只在两队人附近听过。

        一队是克虏伯组织的探险队,不过在祭坛的时候他们便已死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有几个幸存者,也应该是往外面跑,而不可能往陵墓里面来。

        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朝廷的军队。

        那些大内高手,不管是粘杆处还是血滴子,都不会穿这样厚重的军靴,因为他们要的是行动轻便,隐蔽,穿这样的靴子随便往哪里踩一脚,都是在告诉别人,敌人已到了面前。

        如此的话,从他们头顶走过的,应该是一队“普通”的士兵而已。

        之所以觉得他们不普通,是因为大部分士兵也配置不起这样好的靴子,只有驻守在玉京的军队,因为关系着皇家的颜面,才会有这样好的装备。

        “现在怎么办?”

        海东青压低着声音,气流从牙齿间喷出,“我们等他们过去?”

        尹秀压低手心,示意她别着急,然后也用一种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声响。

        “如果是平常,这些人我们当然是能躲就躲了,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也怕打起来跑不掉。”

        尹秀扫了扫肩膀,将上面偶尔因为震动而掉落下来的沙子掸去。

        “可眼下我们既然没地方好去了,那不如往官军的营帐中走一趟好了,他们有更多的情报。”

        “还去啊?”

        海东青提高了声音,瞬间被尹秀捂住嘴巴。

        “什么叫做还去啊?上次也没去成功,那这次不就应该去拜访一下他们吗?不然岂不是很不礼貌?”

        海东青愤愤地将尹秀的手拿下,正想生气时,却见尹秀满脸的笑容。

        她知道,当尹秀笑成这样的时候,便已代表着他有十足的信心去做这件事。

        即便不知道这信心到底从何而来,然而尹秀已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去试试看。

        如此,她也就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从靴子里取出一柄狩猎用的小刀,反握在手里,警惕地注视着上方的动静。

        尹秀也从口袋里取出一柄短刀,示意海东青先跟着自己,不着急动手。

        于是在一上一下的两个方向,尹秀和海东青压抑着呼吸和脚步,与走在上面的官军几乎是一并前进着。

        有些时候,海东青觉得那些官军行进间带起的土星子都飞到了自己的头顶。

        这叫她想起了在密林里捕猎黑瞎子时的动静。

        黑瞎子的实力并不好,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外号。

        这些体型庞大,实际上速度和反应却并不被体型拖累多少的可怕野兽,常常用鼻子嗅探着周围的信息。

        熊的领地意识又很强,但凡你进入了它的地盘,即便它不饿,也往往会攻击你。

        更何况这畜生一年里有九个月都是饥肠辘辘,靠着身上的脂肪撑着的,特别是春天,刚从洞穴里爬出来的时候。

        这时候海东青便会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形,披上一张兽皮,再用各种草木,泥土的强烈味道掩盖自己的气味。

        然后她就会像现在一样,亦步亦趋,跟在目标的身边,缓缓前进,尽量叫那黑瞎子把她当做一棵树。

        而且还要是一棵不结果子的树,不然照样会倒霉。

        等到时机合适了,海东青便会弯弓搭箭,一下射中黑瞎子的肺部,击穿它的肺叶,然后转身便叫,叫那黑瞎子来追,活动起来,然后它便会死于因出血而造成的窒息之中。

        头颅是千万不能作为目标的,因为那熊的脑袋实在是太硬,太厚了,即便用更强的猎弓,恐怕也无法击穿它的颅骨。

        海东青正沉浸在过去对于猎熊的回忆中,以至于感觉鼻子里也是草木的味道时,尹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的思绪打断。

        尹秀没说话,指了指上面,叫海东青看。

        海东青撑着身子,从路旁边伸出半个脑袋,往尹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她立即看到两个士兵正脱下裤子,把持着家伙站在一边放水。

        哎呀!

        即便强忍住了声音,海东青还是一个不稳,从扒着的路面上掉落下来,被尹秀接住。

        “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海东青强压着火气,“叫我看那东西?”

        那东西?

        尹秀所站的角度并不像海东青那样费劲,他踮脚看了一眼,然后才意识到海东青为什么会这样的生气,不由擦了擦眼睛。

        “牙签看多了难免要长针眼的。”

        他叹了口气,这下真是讲不清了。

        “大家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

        “别乱讲啊,我没有!”海东青几乎是想一拳砸在尹秀脸上。

        “好好好,误会了,我原先叫你看的时候,他们还没……反正我的意思是,这两个落单了,要不跟他们借一身衣服?”

        “我同意!”

        海东青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可尹秀却是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将匕首收起来,示意先不着急。

        “你在等什么?”海东青不解道。

        “等他们将裤子穿上啊,不然等下吓到他们,骚味太重了。”

        海东青脸上一红,不再说什么。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只到听见两个士兵将腰带系好,同时发出舒服的叹气声。

        “可以了吧?”海东青问道。

        话音刚落,尹秀突然深吸一口气,脚下连点数下,整个人腾空而起,好像一只从树上落下的豹子,砸向那两个士兵。

        两个士兵连尖叫都还未来得及发出时,尹秀已一头撞入其中一人怀里,手里一拍,叫那人胸口凹陷下去,后背突出,眼看是不活了。

        另一人只感觉眼前一晃,紧接着脖子一凉,也随即被捏断喉咙,断了气。

        瞬间解决完这两人后,尹秀借着反作用力,一个鹞子翻身,将两具尸体带到了下面。

        海东青看的一愣一愣的,即便之前已知道尹秀身手不凡,可在这样的近距离观看,还是不由叫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发生的事情,甚至叫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怎么,很崇拜我啊?”尹秀冲她努努下巴。

        “也不怎么样,还不是得靠我在一边给你掠阵?”

        海东青蹲下身子开始扒士兵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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