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拳剑之争

万年之前，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为天下母，人族初祖，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有人以一截沙棠，挥出了人间第一缕剑道。有人以双手锤石开山，舞出了人间第一门拳法。

        但万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虽然大周的人都说拳出白帝，剑朝洛阳，但任何人都知道洛阳之上，还有着那无人能寻得蓬莱稳压一头，洛阳城最多只能称第二，而绝世才是蓬莱!

        但人间天下，五国百城的拳师仰望最高的山巅必定是那白帝城。

        虽然白帝与洛阳并称为大周二城，但白帝城的拳师自是认为比洛阳城的剑修高一线，这一线不是本身实力，而是代表人间剑道与拳法的高山仰止。

        所以当时何禧兄妹与刘庆能三人联手与李天祁问剑一场，实在是当世难见的一场景象，也不知道是因为在这远离大周中原的大雪坪，还是李天祁的实力让他们三人感到如潺溪对大江。

        而李天祁目前的实力，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估量，人宝气机早已圆满，不过强压着自己不跨过那通往登楼的大门罢了，而精与神却也是臻至九分，可能需要数月才能到达圆满之境，又或许明天睁眼醒来，便能平地入仙门之上，盖是因为精与神不同于血气需要经年修养，而是需要观世间变化，悟自身之精华，总之就是一个字—悟。

        不过此刻无论是气盛一层，还是神出一境，都不会是李天祁的对手。

        当李天祁回到住处时，发现院内有两道气机正在对峙着，虽然隔着一扇门，一座院，却能感受到那煌煌的拳意与高淼的剑意，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刘庆和何禧正在“龙争虎斗”。

        推开院子的门，踏进门便看见两人正相互以剑僵持，面与面相距不到半尺，皆都撑大双眼，怒目十足，李天祁似乎都能看见那两对眼睛中的火花。

        李天祁也不准备打扰，直接双手环抱，倚靠在门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随后，便听见何禧怒道：“刘庆，你不向洛阳城这三个字道歉，我绝不放过你！”

        刘庆听后，嬉笑一声，不在乎何禧所说地话一般道：“我说得有错吗，你们洛阳城地剑修就是不行，不仅一个人不行，而且两个加在一起更不堪，根本不配和我们白帝城相提并论。”

        “想要配提我们白帝城的名字，你最好是蓬莱的人才好，哈哈哈”

        刘庆的话简直比他手上的剑还要锋芒外露，直插何禧的内心。

        白帝城上无拳师，洛阳城上有蓬莱。这是白帝城中孩童们最喜欢的打油诗，不仅是代表着拳法一道最高山巅白帝城的地位，还明目张胆地贬低洛阳城。

        其实洛阳城内不仅有着诸多剑修门派，大周的天下剑学府邸便是位于洛阳城中，白帝城看不起的不只是那些普通剑修，他们连天下剑学的人也都低看一眼，唯有那不出世的蓬莱。

        难道天下剑学的人甘心这么被人“狗眼看人低”？

        当然不可能，那洛阳城天下剑学据说更是可能有着第十境—问青天的剑仙，剑修都是些一言不合就动手问剑的主，更不论是那已经到了天下剑修尽头的连天剑仙。

        那剑仙是否存在皆为流言，但那白帝城当代城主却是实打实的问青天境界，没有人对此质疑，因为白帝城的历任城主皆是此境界。

        到底是白帝城的拳高还是洛阳城的剑厉，这也是李天祁很想知道的。

        他自身兼修愚公之拳与玄圃之剑，如果让他自己来施展这场“拳问剑”，如同自己进行双手互博，亦或者是与另一个自己问剑一场，而这样的印证之法，能够帮助李天祁明悟对愚公拳法与玄圃剑法的理解，如果往后遇到和自己同修一样拳法与剑道的人，便能占上一线先机。

        李天祁看着脸上或多或少还带些青黑色的两人，不仅不劝阻，反而更加火上浇油道：“何禧你一人对他胜算不大，若是加上你妹妹，绝对三刀两剑便能拿下他。”

        何禧与刘庆在李天祁进门时便已经发觉，只是当天三人即使联手却还是输的如此惨，此刻实在难以理睬李天祁。

        何禧听闻李天祁所言，越发恼怒，你李天祁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不如你就算了，但没看见我正和刘庆准备分个生死，决个高低的关键时刻，你竟然说我不如他，还让我兄妹二人联手对付他？他也配？

        而刘庆却满脸嘲讽，略带嬉笑道：“哈哈哈何禧，我觉得李天祁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你们兄妹二人联手对我还算有点压力，不然仅凭你一人，不如再回去躺三天吧！”

        李天祁等刘庆说完，又开口道：“何禧，不然你去寻个蓬莱的师傅，入那蓬莱的门，到时候你看他刘庆还敢不敢笑你，哈哈哈！”

        这下子换刘庆气愤了，因为大周还有许多的剑修不甘被白帝城如此压上一头，便也传那流言说白帝城的人只敢数落洛阳城，却连蓬莱的一分一毫都不敢多嘴。

        虽然蓬莱世外不现，但此话却也带着几分真实。

        好你个李天祁，简单的两句话便将白帝城与洛阳城数落了一遍，偏偏院中正在对峙的两人又无法分心与他辩驳，也不愿再与他问剑一场，只能忍了便是。

        何禧与刘庆两人咬着牙，瞪着对方，眼神内似有话语交汇，两人便同时后退收剑，暂时停下了这场不算问剑的拳剑相争。

        李天祁见二人分开，觉得真没劲，都被数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也得动点真格的才是，居然还能停拳罢剑。

        随后便吹了口哨子，在二人的注视下，往自己的屋走去。

        留下的二人看着关门不见，身影消失的李天祁，真是怒火烧心，好想打他一场，但又想到他那怪物一样的实力，还是算了吧。

        拳比他人高，剑比他人厉，这就是让人服气的道理。

        本来李天祁还想问刘庆，在那白帝城中是否认识一个人，但现在好像不太适合，便待以后再问。

        而进门之后，回想着那钦原硕大的头颅，那又斩杀了这头钦原的三人，按那三人所说，此头钦原身形实在高大，其爪如钢刀般锋利，他们一行七人，其他四人皆殒命与那钦原之口，便是他们三位气盛境界的修士都未能救下同伴，即使三人合力将其斩杀，自身却也患伤颇多。

        而如老酒鬼所说十年一次的钦原之害，为何却是十年？那泸州城十年前的地龙翻生，使得泸州城内外殒命十万人，这其中又有何奇怪？

        十年前的泸州城外，年仅六岁的李天祁如同往日与村里的伙伴们在那田间追逐，光脚在哪石上泥里条窜，脚上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

        突然，天地间光线昏暗下去，天上出现一股漆黑飘渺的云雾，从那泸州城远方的一座山上腾空而起，直往那正悬挂在头顶的炙热高阳而去，霎时间天崩地裂，山岳塌陷，江河翻涌，李天祁众人只觉此刻的自己是那沧海中的一栗，无根无萍，无依无靠，随时就会被这逐渐裂开的大地所吞噬而去。

        李天祁只得抓住一棵枝条纤细的李树，那李树上百花早已如雨点般洒落地上，仅剩的枝枝条条是他最后的依靠。

        还在过了片刻，大地停止了动摇，但山河仍然发着可怖的声响，李天祁劫后余生，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

        等李天祁与剩下的小伙伴来到村口，却早已不见村子的一座屋，一根梁，面前仅剩下了一座由石块与泥土覆盖的山丘与那原本位于村子后边的只留一般山腰的青山衔接在了一起，再无其他。

        此刻天地之间只有李天祁几个孩童偌大的哭声，还有远处不停传来的嘶鸣声，似乎连风都停了下来，天上的黑雾仍然遮盖着高阳。

        就在这时，那田野间仅存的庄稼似乎被吹动起来，再之后是那残存的李树开始轻舞，天地间如同起了一场春风，慢慢吹过，逐渐来到李天祁等人身边，将他们的衣角吹得扬起，随后，这阵春风扶摇而上，风里少了些生机，多了些杀气，竟然将那黑色云雾斩得一干二净。

        而李天祁抬头望向远方，似乎看见一位老人站在那田野上，手上拿着根树枝，向天上轻轻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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