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另立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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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波雪蝶已死,他带来的海斯精兵全军覆没,托不经的大军很快就进入了止鹿城。他们发现止鹿城里的百姓和驻军已经全部撤走,很好,撤到黑豹城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止鹿城只是个小城,没有什么东西可抢,水魔大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穿过止鹿城继续向黑豹城进发。
卫泱泱带着一群残兵败将要如何对付托不经的大军呢?答案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她依照卫戍平的吩咐派人将止鹿城里所有的织染颜料都扔进水源里,因此一天前托不经大军经过止鹿城时怕水里有毒就没敢喝,而是继续前行。
两万人马从进入止鹿城开始,已经两天没有遇到任何干净的水源了。这一带最甘甜最大的水源就是卫家军守卫的乐海,其他的都是零零星星的小水坑,里面的水苦涩难喝。可好歹那些水还是能喝的,这两天里他们连那苦涩的难以下咽的小水坑也没有遇到,等他们一路来到黑豹城下摆开阵势的时候已经人困马乏了。
卫泱泱和腮波一帆站在城头,她冷眼看着城下的托不经。腮波一帆对她的计划并不那么放心:“托不经会上当吗?”卫泱泱信心十足:“他那么贪婪一定会的,而且他现在也没得选择了。”
在城楼下迎接托不经大军的不是海斯骑兵、而是十辆水车。水!托不经知道海斯国并不像海西卫家有富裕到射也射不完的箭,他们若去将水车抢来危险性并不大,就算是真有零星的箭从城楼上射下来那也是值得的,他就派出了一百人去抢水。
这次小小战斗没有任何悬念,海斯人闭门不出,水魔人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水车。水魔步兵将十辆水车运得远了一些,全军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盯着水车。托不经看到已经离城门很远了,就下令:“按照队伍一组一组来取水。”十车水显然不够两万人分,后面的人看前面的快要将水装完了就开始躁动,他们都纷纷围拢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自己的。
就是现在!卫泱泱取出弓来将强弩搭好测算了一下距离:她现在距目标有七十尺,这是她很少能射中的距离,而且沙漠中不时有风沙会挡住视线,能否一击即中呢?此次计划能否成功全在她这一箭之间了!
卫泱泱屏气凝神强迫自己忘掉任何事,包括水魔大军在海西城外残暴成性、抢掠百姓的事,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临行前爹爹告诉她的话:“此一战若将水魔灭国,我大阳最少可享三年太平!”
想到这里,卫泱泱睁开眼睛手起箭发,她十余年的苦练没有白费,那箭枝像长了眼睛“嗖”地一下射中第三辆水车的车头。藏在车头里的弹药“砰”的一声炸开引发了十辆水车的连环爆炸,围在附近的水魔士兵纷纷被炸成了碎片。
卫泱泱很得意,笑嘻嘻地看着托不经:“左将军,又见面啦。”她声音一出,托不经马上认出了她是谁:“卫阎王的女儿?”卫泱泱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笑着说:“没错,卫阎王来了,来索你们的命呢,哈哈哈哈。”
她那恐怖的笑声在城墙上响起,水魔士兵听到后心里都多多少少打了一个寒颤。他们当然不会怕一个妙龄少女,他们怕的是那个在沙漠中比酷烈阳光还可怕的名字:卫阎王。卫阎王也在吗?卫家军是不是也来了?所有人都在心中开始问自己。
托不经心里更怕,怪不得海斯人敢闭门不出、敢放开止鹿城认他抢掠,那是因为他们有卫家做援军?腮波雪蝶的儿子认识卫戍平女儿这是托不经早就知道的,可是他却想不到卫戍平竟然肯为了对付他出兵帮海斯人?这里面一定有诈。再加上卫泱泱射击水车使其爆炸的招数是卫秉钺用过的,托不经上过一次当当然就不肯上第二次。
于是托不经下令部队撤后二十里,先观察看看有没有卫家军再说。等他们撤到二十里外时天已经快黑了,军士们正准备扎营,托不经却收到了几个不幸的消息:西堤军在攻打水魔大都、暴捷军在攻打水魔冰泉城、而卫家军在攻打水魔蓝淙城;卫戍平还给托不经送了一份大礼,派人炸了他的运粮队。
这三路人马平常互相不对付现在居然统一行动,那之前收到的卫家和暴捷闹翻了的情报显然是假的,那一定是卫戍平做的局!
而托不经派回去抵抗西堤的两万人此刻正被困大都,大都已岌岌可危了。这黑豹城可以下次再打,大都却不能不救,否则国都一旦被攻破就等于国破家亡了。托不经只能趁着月色远远看一眼黑豹城,撤军,下次再来吧。可他万万没想到,和他兄弟敦不脱一样他永远没有下次了。
水魔大军在黑豹城外一无所获,连夜撤走又回到止鹿城。两天前他们来到止鹿城时乘胜追击、意气风发;两天后再回来已是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若再找不到水源他们只怕走不到大都了。
水魔士兵开始详细地搜索城内,他们甚至将民居的地板都挖开来真的是掘地三尺,终于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粮食和水源,水在塔内!因水在荒漠中是十分珍贵的物资,所以每个城池都会有储存水的地方,止鹿城的存水都放在城内最高的蔑竹塔内。有一名士兵实在是太渴了,不死心地跑上蔑竹塔的十三层,才看到塔顶放着一桶又一桶的水,他高兴地对着塔下呼喊:“这里有水源!有上百桶!”
托不经为防有诈让军士们仔细检查塔的每一层,看看是否藏有炸药。军士们也被昨天的爆炸给吓到了,挨着搜索,没发现炸药只发现了水。大家都很高兴,拼命地上塔取水,每个人都喝得饱饱的。虽然这水有些苦涩,但是对于两天没有补充到水源的人来说,已经是玉液琼浆了,狂喜的士兵们纷纷冲进城内围聚在塔的四周等着分水。
这时候卫泱泱和腮波一帆正站在止鹿城东门外,看着卫泱泱手里的火把将她的脸映得通红,腮波一帆很难下最后的决定:“真的要这样做吗?”卫泱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敦不脱是怎么死的?”腮波一帆摇摇头。
卫泱泱平常很爱笑,还未说话脸上已露出笑意;人还没到近前笑声就先传来,今天她脸上却很平静一点笑意也无:“他是被我用火烧死的,托不经既然是他的亲兄弟就应该陪着他一起被火烧死才对。”说罢她看也不看腮波一帆,将火把扔进柴堆里下令关闭城门。
止鹿城很小,小到只有东、西两个城门,等水魔士兵发现着火时火势已经很大了,托不经绝对想不到竟然有人肯舍弃一座城池来烧死他们。
惊慌失措的水墨大军分别向两个城门逃去,可是每个城门外都被塞了厚厚的柴火,火烧得比城内还大,根本无路可退;士兵们又冲上城楼从城楼上往下跳,被摔死摔伤的不计其数;而侥幸没摔死的,就分别在东门遭遇了海斯军、在西门遭遇了卫家军。
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整个城池付之一炬,三天后卫泱泱他们又走进止鹿城。海斯士兵打开了东门,街道内水魔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全都被烧成焦炭,完全看不出谁是谁,越是走得近越能闻到难闻的焦臭味。
腮波一帆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简直是人间地狱,他又惊又怕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卫泱泱叹了口气,语气里还透着些许不满意:“可惜、真是可惜,竟然找不出哪个是托不经,哎便宜他了。”说罢她在街上开心地转起圈来,彷佛在她眼前的不是人间惨剧、而是一出精彩的海西梆子戏。
腮波一帆惊恐地看着她,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她了,那个仗义出手、活泼开朗的仙女小姐不见了,此刻她好像是从地狱里来的白无常,专程爬上来索命的。腮波一帆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恐怖的梦,而梦里的仙女小姐确确实实是卫阎王派来的,她的手里彷佛真的有根铁链子,要将这世间活生生的人一个个都套走。
腮波一帆突然意识到,“仙女小姐”一直以来只是自己虚幻出的一个身份,面前的这位小姐当然不是月宫里的玉兔仙子,她是海西总兵卫阎王的女儿,就是那个在沙漠中人人为之色变的卫阎王!
待他们收拾完止鹿城的残局回到黑豹城,腮波一帆已经完全清醒了。战争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在地图前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镇定自若、肆意潇洒,而是一场流血、杀戮,充满悲剧的游戏。败者自然凄惨无比,胜者也好不到哪去,将士们战死、遗孀们哭泣、城池面目全非、生活不复以往。
当年腮波雪蝶之所以将他送到碧波城生活,就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也像水魔一样将他要过去做质子,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战争,再也不要有战争了!
腮波一帆心里思绪喷涌乱成一团,想找卫泱泱说说话却突然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她不是仙女小姐,她是卫小姐、海西府的卫小姐,不论自己如何不相信,她都是海西府的卫小姐,家里世代总兵、生下来就是军户,她即使真的是玉兔仙子下凡也是来凡间打仗的。
腮波一帆艰难地张了口:“卫小姐。”他没办法再称呼对方为仙女小姐,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卫泱泱听到他换了称呼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反问道:“三个月前我送了一个人过来投奔你,她现在好不好?”
腮波一帆听她这样问,终于找到了话题:“她很好,我听她说了自己的身世,心想若是让她在将军府做丫鬟总归是寄人篱下。她一辈子被鸨母关着、被人看不起,那到了这里没人认识她 ,她应该重新生活自由自在才好。我看她会做包子面点,就出资让她开了一家馒头铺子,那店面是我们腮波家的祖产,没有人敢来欺负她,就让她自力更生好了。”
卫泱泱听到他这样安排真是贴心又合理,就拍着手说:“太好了,甘棠苦了一辈子总算是苦尽甘来!”腮波雪蝶纠正她:“她现在不叫甘棠了,甘棠是鸨母给她起的名字,多不吉利?而且很多人都听过甘棠的花名,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实在是不方便。我给她新起了个海斯名字叫做钟礼心心陈,你要不要去馒头铺看看她?”
钟礼是姓,海斯语是花朵的意思;心心陈是名,是甜如蜜糖之意,姓和名加起来就是甜蜜的花朵,正好契合了甘棠的花族名字。卫泱泱很为甘棠感到高兴,听到腮波一帆这么问,刚刚还想去看甘棠的她竟然有些犹豫:“甘棠,不,心心陈已经重新开始生活,她一定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往,算了我不去了。”
腮波一帆看得出她很在意心心陈,就劝她说:“咱们可以从馒头铺门口经过不进去,看一看她好不好你也就放心了。你交待我的事我一定做好,我还对心心陈说只要我腮波家族在,她就可以在这个铺子卖一辈子馒头,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倘若她将来找到了如意郎君想嫁人,我也会为她做主,夫家必然不敢看不起她!”
卫泱泱听到这里更高兴了,寻常女子要不要嫁人、要嫁给谁都是由父母做主,心心陈虽然之前受尽折磨,但是她无父无母,现在还有腮波家的世子给她撑腰,她想嫁给谁全凭自己做主,真是再好不过!想到这里卫泱泱心痒难耐:“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去,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腮波一帆听罢将她带去市集,在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她一眼就看到了心心陈开的馒头铺子。那铺子生意十分好,除了有包子馒头还卖些碧波城小菜,心心陈自己实在是做不完,还请了三个妇人做帮工,现在她已经是小老板娘了。
本来说好只看一眼,可是现在看到心心陈热情地在招呼客人,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比她做花魁时还要艳光四射,卫泱泱实在是舍不得走,在外面看了好大一会儿。
心心陈认人的功夫比卫泱泱强上千百倍,尽管对方蒙着面巾,她也一眼就看出了铺子外站着的那个姑娘就是救了自己的女菩萨。她放下手里的生意冲出门外,对着卫泱泱大喊:“女菩萨,你来看奴?”卫泱泱笑嘻嘻地对她说:“你不要奴奴奴的,你现在已经不是奴了,你是这钟礼馒头铺的老板娘,等你铺子再大些发了大财,说不定我还得指望你照顾我呢。”
心心陈虽然不知道卫泱泱的身份,但她和腮波世子站在一起两人又是好朋友,她一定也是位世家千金,当然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心心陈向两人行了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只得说:“女菩萨,你定要尝尝我做的包子还有小菜,都是碧波城的口味,在这黑豹城内我可是独一家!”她说罢也不顾卫泱泱拒绝,硬是拿一个食盒装了慢慢一盒子食物递给腮波一帆的属下,让他们拿回去品尝。
卫泱泱道了谢又说:“等你嫁人时可得告诉我,让我这个嫁不出去的也沾沾喜气!”心心陈马上说:“不会的,女菩萨心肠这么好一定能觅得佳婿,倘若你不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只怕老天爷都不依。”她说着说着看向腮波一帆,用眼神暗示他:“若有心人不抓住机会上女菩萨家提亲,错失了佳人,那他必定后悔一辈子!”
腮波一帆知道她意指自己,心心陈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思?他现在父母双亡、大哥也去世多年,他已经成为了将军府实际的掌权者,他的婚事自然和心心陈一样全由得自己做主。
提亲、提亲,腮波一帆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卫泱泱和心心陈不同,她不止是大阳贵女还是边城将领之女,她的家族对于五国边境是否安稳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的未来夫家若非大阳朝廷同意也绝不可能是异国人。她的婚事最关键的不止是卫总兵要首肯,还要大阳朝廷同意她嫁过来那才名正言顺。如何才能让大阳朝廷同意本国贵女嫁去异国?和亲!腮波一帆心里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和亲不就可以了吗?
在暴捷、西堤、卫家军的围攻下,水魔军纷纷回撤救援己方,海斯军趁机回击水魔,很快就收复了所有城池。十月二十二日联军攻破水魔国都,国王被杀水魔亡国。大阳朝廷立刻派出了礼部官员与西堤、暴捷、海斯商量如何瓜分水魔的土地。
战事已定海斯军终于回到了国都龟来城,海斯国保住了!大家都很高兴,城内的百姓也开始庆祝,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腮波一帆他们来到了海斯王宫,他先安顿卫泱泱住下,晚上他又带着对方来到王宫的最高处,让她看看龟来城的夜景。
卫泱泱上一次见到全城欢度还是去年在钱塘击败海盗之后,可上一次是大阳百姓这一次欢庆的人却是海斯百姓。虽然父亲派她来总有父亲的道理,但她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腮波一帆看她闷闷不乐就哄着她:“卫小姐,你看这人间安乐多好呀。”卫泱泱知道前几日礼部官员已到,大阳扶持腮波一帆做国君,两国约定世代友好,就对他笑笑:“你明天就要成为海斯国主了,恭喜你呀。”
自打卫泱泱火烧止鹿城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就有了嫌隙,腮波一帆被吓坏了,也不怎么同她说话,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亲昵地站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聊天了。
因腮波一帆护国有功,且国王寻辉祖和摄政王腮波雪蝶已死,再加上大阳扶持,所以大臣们都拥立他做新君,明天就是新君大典了。腮波一帆看着卫泱泱:“我半点兵法也不懂,这全是你和卫家的功劳。”
卫泱泱第一次独挑大梁,指挥完这场护国之战后她彷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几岁,居然学会鼓励人了:“治理国事和打仗不同,你性格平和、喜欢大阳文化,你会是个好的国君。”
现在是初冬,荒漠里冬季的夜晚冷得令人发抖,连一向不怕冷的卫泱泱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有点冷了,回去吧。”腮波一帆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见她眼眶有些黑显然是为了研究战事几天几夜都没睡好,就大起胆子想去抱她,卫泱泱向左迈开一步躲开了。
这个女孩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爱说爱笑,今天却不知为何话十分少:“回去休息吧。”她说着就要下楼回卧房,腮波一帆一把拉着她:“卫小姐,我能不能同你说几句话。”卫泱泱只得停下脚步:“好啊。”
腮波一帆仔细斟酌了一番,表情十分郑重:“我做了国主就会向大阳皇帝称臣做属国,我不想再看到战争了,到时候我向大阳皇帝请求把你嫁给我好不好?”卫泱泱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腮波一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并没有看出卫泱泱有些不高兴:“我向大阳称臣要你来和亲嫁给我,你们中原王朝不都是这样的吗?”
卫泱泱抬头看着他,字字铿锵:“我姓卫,是四国寂灭的长孙女、三更阎王的长女、夺命三刀的妹妹。我们卫家六代平远伯、七代海西总兵,我怎么可能来和亲?你从小学大阳文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腮波一帆见她表情郑重那是极少见的,就赶紧解释:“我同你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卫总兵绝不肯将你嫁给我,以后两国交好百姓安居乐业,你嫁我我会对你好的,卫总兵定会同意。”
卫泱泱冷哼一声:“你愿意做属国是为了大阳与海斯边境的百姓,我嫁不嫁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嫁你你就要继续同大阳开战吗?这是什么道理?”腮波一帆继续赔罪:“当然不是,可是两国结为秦晋之好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不是吗?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都会对你好的。”卫泱泱不想听他再说,转身向楼梯走去。
腮波一帆跟着她,急得边下楼梯边问:“卫小姐,为什么呀?是因为我父王还是因为我大哥?”卫泱泱背对着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二嫂和八嫂惨死的场景,她们的死全都和腮波雪蝶有关。可是腮波一帆是无辜的,这完全不能怪到他头上去,卫泱泱只得咬了咬牙说:“都不是,只因为我是卫家的女儿。”腮波一帆见她不为所动,一着急就去拽她,然后将她揽过抱在自己怀里。
卫泱泱虽然不懂男欢女爱,但也知道这是极不妥当的:“你放手。”腮波一帆将头埋在她耳边温言软语:“我愿意在卫家军阵前起誓:我这辈子都不册立妃子只你一个王后,若是违誓就让六营的将士将我万箭穿心好不好?”
他发的誓言不可谓不重,可卫泱泱明显不吃这一套:“你爱立谁就立谁,卫家军还管得着你娶媳妇?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可打人了。”腮波一帆自那次收到卫泱泱送的荷包,一直都以为对方对自己也有情,现在听她这样讲还以为是女孩子欲拒还迎。因此他不但没松手反而还抱得更紧些,低下头去准备吻她。
卫泱泱并不知道腮波一帆要做什么,从小东奔西跑、担惊受怕的经历造成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靠得离自己这么近。她就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劈向对方的后颈,痛得腮波一帆一下子撞在楼梯的栏杆上发出“哎呦哎呦”的呼痛声。
卫泱泱并非真的想要他性命,看他捂着后颈又生气又好笑:“你看,我说话你怎么不听呢,说了你不松开我就打人了你还不松手,现在摔疼了吧?”腮波一帆可怜兮兮地揉着痛处:“我哪里知道你会真打。”卫泱泱更是奇怪:“不真打还有假打吗?你没事吧?”
腮波一帆仍不死心:“你现在很温柔,你极少这样的,和面对水魔大军时完全不同。”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这全城欢庆的夜晚,一对青年男女站在月光之下、宫城之上,本该是一番旖旎风光。可是卫泱泱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约会对象,她见腮波一帆没有受伤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下楼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腮波一帆就穿好了海斯国主的朝服准备去参加新君大典。卫泱泱装模做样地向他行了一个礼:“见过大君,这朝服好气派啊。”腮波一帆也笑起来,想着自己马上就是海斯国主,两个人来日方长:“等我典礼完成了回来一起吃饭。”
腮波一帆说的乃是寻常夫妻的生活琐事,在他看来,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吃清粥小菜那也是非常幸福的,卫泱泱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就放下心来满脸笑容地走出去,接受了百官的拜见。因刚刚结束战争,所以这典礼的布置也很简朴,不过该有的仪式却一样不能少,罗里吧嗦地进行了一个上午。
等到腮波一帆头晕眼花地接受完百官的朝拜回到后宫,却并没有看到卫泱泱来迎接自己,他忙问:“卫小姐呢?”宫人回他:“卫小姐说有人来接她就走了,我们并不敢拦。”腮波一帆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走的?”宫人回话说:“刚走一会儿还不到一刻钟。”
腮波一帆连忙叫人牵来一匹马往宫外追去,他的马术本来并不太好,见卫泱泱骑得好他也认真练习,只为了能有一天和她在夕阳下一起策马奔腾。可是这一天还没到两个人又要分别,而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腮波一帆飞快地赶到城门跳下马来,他一路跑上城楼看到卫泱泱刚刚出城,远处则是护送大阳使臣回国的卫家军队,她正骑马向卫家军奔去。腮波一帆大声喊着:“卫小姐!”卫泱泱停下来顺着声音回头看见是他,就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已是新君我就该走了。”
腮波一帆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此一分别她回去之后若被嫁出,恐怕今生就很难有机会再见:“大阳使臣的车驾不是在那里吗?他们还未走远,你回来我向使臣提亲好不好?”海斯虽是小国但他已是国主,以国主之尊站在城头苦苦哀求,寻常的姑娘只怕都会被他这份赤诚所打动。
可是卫泱泱并不是个在闺阁中长大的普通千金小姐,她抬头看着对方眼里并无感动:“那天你在蔑竹塔下看着我是不是很害怕呀?”腮波一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卫泱泱也不管他心里作何感想,只是自顾自说话:“水魔人的暴行你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你在碧波城平平安安地长大,和我不同,其实我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姑娘的样子是不是?你要的是个文静、娴雅或者端庄的王后,大概是像我阿娘那样的女人。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卫泱泱,我从小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我若不杀托不经他就会来杀我,当时若换成是他来打我,只怕他会比我想的法子更残忍,我父帅说的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告辞了,大君。”说罢她头也不回,向卫家军方向奔去。
听了她这番话腮波一帆再无幻想,原来她就知道自己对她心思有异,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大概是从自己改口唤她卫小姐开始吧,而她今早唤我大君不再叫我孤舟,显然她也知道我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们终究不是孤舟画师和赏画的仙女小姐。
想到这里腮波一帆痛彻心扉,再无力出声呼唤卫泱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那一身墨蓝色披风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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