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古城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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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泱泱知道袁疏阔在看着自己,不过她并不怕露馅,她手里捏着四千一百二十九两银票,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那么开心。她一直在沙地里蹦来蹦去,直到对方的马走远了才停住笑声,对着洞里说:“他们走了。”她刚刚蹦的时候,申明渊被她踩了好几脚苦不堪言,满脸都是冷汗:“可算走了,我都快被你踩死了。” 卫泱泱撇撇嘴:“我若不在这块地踩来踩去,那个袁提督怎么会相信这里没人?”
她虽然打发走了袁疏阔,但申明渊仍心有余悸:这女孩子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合,行为举止完全不合常理。卫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一事人人都知道,她为何要冒充卫家的女儿?
申明渊在花都是见过卫戍平、卫戍安兄弟几人,及卫戍平几个年长的儿子的,他在心里暗暗将这个女孩子与卫家人的相貌一一进行比对,发现她与卫家所有人都不十分相像:卫戍平是方脸鹰眼、卫戍安是鹅蛋脸鹰眼、老二卫秉镋是鹰眼厚唇像父亲、老六卫秉戟是方脸也像父亲、而老八卫秉钺的瓜子脸春水眸应该是像其母,不过他宽额宽肩倒是像父亲。
这女孩子却长着一张圆脸浓眉杏核眼,额头上方的头发有一个深深的美人尖,脸色红扑扑的,与卫戍平的黄色面皮截然不同,实在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卫家人。
而且卫戍平并不是什么低阶官员,他是戍守九边之一的高级武官、坐镇一方,若这女孩子真是卫家的女儿,怎会如此没有规矩?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她两次帮自己解围,暂时可以确定她是友非敌。袁疏阔为何不敢得罪她,为何要说她是卫家千金?申明渊想来想去没个结果,他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孩子势力很大且对这一带很熟悉,最起码袁疏阔不敢和她当面撕破脸,想来她就算不是卫家千金也是海西城内高阶官员的女儿。
实在想不出个结论,申明渊决定试探一下对方:“昨夜是你救的我们?”卫泱泱点点头:“是啊。”申明渊又问:“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救我们?”卫泱泱如实回答:“你昨天在碧波城做了三件事:给我喝好喝的葡萄酒、帮我解围、还请我吃饭,好心有好报,这是你应得的。”
这个理由倒是十分合理,只是昨夜刺客有二三十人,她孤身一人是如何打败刺客的?申明渊又问:“你为何那么巧会出现在那里?刺客有那么多人你不怕吗?你将他们怎样了?“
卫泱泱见他问了一堆问题,有些诧异,还是一一作答:”怕?我为何要怕他们?他们不是我们海西人,在荒漠里没我熟悉、打夜战更是不如我,我就将他们一一射死了。我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有个刺客在刺杀你们之前曾经在碧波城消遣过,而他消遣的正是我朋友,被我撞到了,我才知道他们昨晚有行动。“
虽然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但她说的话也可信,申明渊又问:”就算你不怕刺客,也不怕他们幕后指使之人吗?“卫泱泱冷笑一声,摘下自己身上的袋子,露出里面的东西给申明渊主仆看:“指使之人?他们都死了,耳朵都在这里,指使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是被谁杀的?难道他们要去阴曹地府告状?”她嘴上没说心里却想:就算那些人去阴曹地府告状我也不怕,我爹爹就是卫阎王。“
申明渊和凌泉从未见过这么多血淋淋的人耳,吓得魂飞魄散,只觉腹内翻江倒海,几乎要被恶心到呕吐。申明渊在来海西前有认真了解过边城的情况,知道兵部记录军功的方式就是计算敌人的耳朵数量,可是听过与实际见到是两回事,这血腥场面谁看了不害怕?
他吓得脱口而出:“你赶紧将袋子收起来,活菩萨难得一见,活阎王我今日倒是见了一个。”卫泱泱见惯了这种场面,她知道二人吓得不轻便将袋子收起来:“可给你说着了,活阎王我们海西城里倒是有一位。你们别看这耳朵血淋淋脏兮兮的,每个可值五十两银子呢,五十两啊!”
刚刚受惊过度,刺客一事申明渊不敢再问,只得换个话题:“你刚才敢对袁提督那样说话,还敢讹他的银子,难道你也不怕他吗?”卫泱泱轻蔑地说:“他?他是碧波城的官,凭什么跑来我们海西的地界撒野?就算你们真是钦犯,要来海西抓人,那也得是总兵府来抓,他算什么东西?我要他五千两银子已经便宜他了,那是我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我在这将他杀了也没人知道。”
卫泱泱当然不敢杀袁疏阔,不过她的话也没错,海西与别处不同,这里没有知府,城内一切事务都由总兵府来辖制,不管是谁、什么势力想在海西生事,都得问问海西总兵答不答应。袁疏阔贸然进入海西的地界来抓人,那是不给卫戍平面子,卫泱泱当然要给他些教训。
申明渊听到这里又是一惊,袁疏阔是和卫戍平职务相当的武官,别说一个小女子,就算是卫戍平本人也绝不敢这么骂袁疏阔。想到这里他又翻出了自己刚刚的判断:有没有可能那个袁疏阔是假的?毕竟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他的样貌,而声音是可以模仿的。若这女孩子是刺客派来蒙蔽我的那就说得通了,她先在碧波城吸引我的注意,又半路相救取得我的信任,看她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的样子,只怕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刺客。那么她是谁派来的?是那个藏着两万军士的内鬼还是卫戍平?亦或是四国派来的?
卫泱泱身上穿的那绿色衫子是海斯服饰,每次出门为了不暴露自己卫家人都会这么穿,而后湾郡一带是五国交汇之地,各国百姓互穿对方服饰也是常事。她昨天带申明渊去的那家驼肉庄是西堤人开的店,她也同店老板讲了几句西堤语,不过边民多数都会好几种语言这也不奇怪。可是申明渊并不是边民,他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见这女孩子穿着海斯服饰说着西堤语,加之她的大阳官话-花都雅音带着一股浓浓的北境口音,可她的长相却是一个标准的中原女子,这如何不引人怀疑?
卫泱泱见申明渊不说话,也不再理他,开始拿出袁疏阔刚刚给的银子和银票数了起来。她还生怕自己数错了,反复数了好几遍越数越开心,这可比割人耳朵来钱快多了。申明渊看她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忍不住问:“你要五千两万一他真的拿出来了,你会把我的踪迹告诉他吗?” 卫泱泱没空看他,低着头边数银票边说:“他没有五千两。” 申明渊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卫泱泱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解释:“你出发之前难道没了解过,在这荒漠里银子可以不带,水和干粮一定要带。我们当地人出门是不会带太多银子的,这里什么也买不到啊。” 申明渊又试探她:“假如呢?假如他真的给你五千两。”卫泱泱冷笑一声:“呵,我又不是傻子,你一看就是大鱼,怎么可能就值五千两银子?我刚刚少赚了八百七十一两,你以后要补给我,看在你昨天帮我的份儿上我就不收你利息了。”
申明渊听她这样说,非常气愤:“我昨天帮了你的忙,你却连我的银子都惦记?贪财鬼!” 卫泱泱诧异地看着他:“你是帮我做了三件事,可以在我这换三条命,我救了你们两个就抵了两条命,我还给你上了药,这还不能两清吗?”
申明渊看看自己的衣衫,显然是曾被人脱下又穿起过:“我身上的伤口是你给我涂的药?” 卫泱泱不以为意:“当然啦,除了我还会有谁?你这小厮?他也受了伤顾不得你啦。这是我家家传的创伤药,灵得很,你放心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这药很贵的,与黄金同价,若不是性命攸关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现在给你们俩用了大半瓶,足以抵消第三条命了。我这人做生意很公道的,你做三件事换我帮你三次,够意思吧?”
听她啰里啰唆地在同自己”做生意“,申明渊真是哭笑不得,第三条命居然还能拿创伤药来抵消,实在令人无语。他忽然想到,这少女如果要杀自己何必给自己治伤?她应该不是杀手,只是暂时不知是何目的。
他突然发觉自己胸口、左臂、大腿处都有伤口,而对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看过自己全身,他有点不好意思了,犹豫着问:“那你给我涂药的时候把我衣服给脱了?” 卫泱泱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当然啦, 不脱衣服怎么上药啊?”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申明渊非常尴尬,双耳不由自主地红起来,见她毫不在意只得提示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啊?” 卫泱泱看他表情奇奇怪怪,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在战场上救过不知道多少伤员,从未遇见有人这样问话:“听过啊,可是你都快死了难道我不管?难道我听过这句话你就不会死?你这人可真奇怪,脑子也不好。”
申明渊简直快要被她气死了,决定诈她一诈:“我怎么啦?你说话小心点,我现在知道你是卫总兵的女儿了。” 卫泱泱简直要笑出声来,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敢在海西府威胁她?她扭头问对方:“这位陆官人,你年纪轻轻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急着去送死?” 申明渊知道她刚刚相救必然不会马上杀人,自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与她接触一天,知道她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全身疼痛懒得和她吵,就不再言语。
卫泱泱却不依不饶:“我又没说错,你们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成前往四国做买卖的丝绸商人。你看你这衣服、腰饰,再看看你的行为举止和你的口音,谁看不出来你是花都的清贵子弟。我说你脑子不好又没说错,我可没有讽刺你,只是在说实话。”
北境极度缺水,因此就算是像卫泱泱这样的总兵千金也绝对不会在意凳子上、身上有灰尘的。而申明渊长在花都,他平日里虽然随意但毕竟是皇子,十分注意站坐规矩和环境整洁。卫泱泱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从未到过北境之人,根本不信他是什么经常来做买卖的丝绸商人。
而且卫泱泱说着说着手还十分不规矩,她一把扯开申明渊的外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哎呦,你别装得好像被人揩了豆腐的黄花闺女好不好?我在战场上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人的腱子肉,就你这小身板柔柔弱弱的有什么好看?要不是给你上药你以为我很想看?”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申明渊的胸肌,脸上还露出嫌弃的神色,好像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人,而是一只瘦弱的小鸡,不足以填饱她的肚子。夏季打仗时酷热难当,有时杀得兴起,军士们便脱掉盔甲、外衣与敌人死战。她从小生活在蓝营,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健壮男子的肌肉,从来也没人和她说过不准盯着人看的,这人真是矫情。
凌泉被卫泱泱此举吓个半死,他心想只怕殿下回到花都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杀了这姑娘,这北境女子真是胆大包天。申明渊也吓了一大跳,在花都人人都对自己很恭敬,怎么在这里会被一个姑娘指着自己的胸肌,对自己的身材品头论足?往日里花都城的贵女们见到他时各个都是又温柔又害羞的,谁敢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看?今日莫不是唐僧进了盘丝洞?他只能安慰自己这里是边城,很多规矩都和中原不同,也许海西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
见她说自己身板单薄,申明渊本想申辩几句,可他又痛又饿实在没力气和对方吵架,只能闭口不言。卫泱泱倒十分精神,接着说道:”刚刚是你一直在问我,现在该我问你们了,你们从花都来海西做什么?你可得好好说,若是被我发现你们是细作,那我。“她并没有说那我要做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刀,那意思当然是说若申明渊两人是敌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
凌泉身上背着清河王府的腰牌,现在见清河王有性命之忧,就准备将腰牌拿出来自证身份。申明渊见状连忙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后对着卫泱泱说:”你猜得没错,我不是丝绸商人、而是朝廷的官员,是来海西见卫总兵的。“皇帝有时候会派兵部的官员来前线督战,户部每隔半个月会派人来送一次粮草,偶尔也有工部的官员来海西修补城池、教军士使用大炮火铳,这些卫泱泱是知道的。
花都的官员来海西并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这个陆官人实在是太年轻了些,他看起来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绝对超不过二十岁。朝廷就算是派人来怎么会派他?能来见爹爹的都是高阶官员,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朝廷大员?卫泱泱压根不信他说的话,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证明你有资格见卫总兵?“
申明渊解释说:“卫家六代平远伯、七代总兵,第六代平远伯是延封十三年正月十七追封的。卫总兵有十五子,只有三子在刑部做通判,其他儿子都在海西城,这个卫通判是嘉获七年六月初九才搬去花都的。卫夫人娘家是归台府郭氏,她是延封一年腊月初八嫁到卫家的,我说的可对?”
卫泱泱听了他的话大为吃惊,这些日子她自己都记不清,对方说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朝廷的高阶官员,因为低阶官员是没资格去吏部查阅卫家的记档的。现在听对方这么问,她只得如实回答:“没错。”
申明渊说了半天话觉得精疲力竭,只得问她:“你有吃的没有?” 卫泱泱回:“有的。” 她对着凌泉说:“哎,昨夜不是让你带了东西嘛,你拿过来给你主人吃。” 凌泉有些疑惑:“卫小姐可以叫小的凌泉,昨夜卫小姐并没有说让小的带吃的呀。”
卫泱泱有些生气:“我不是吩咐过你让你带上贵重的东西吗?” 凌泉指了指自己的包袱:“是,小的拿了银票和路引,还有我们的账本。” “什么?”卫泱泱瞪着他大声骂道:“你在沙漠里拿那些干嘛?不当吃不当喝的,食物和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哎呦,我要被你们主仆气死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骂完了还是走出去在马背上摸出一个袋子,又回到洞里将袋子打开,里面是半个大大的贴饼子。卫泱泱正准备把饼子掰开,申明渊盯着她:“洗手!” 卫泱泱叫起来:“洗手?这还要洗手?这大荒漠里水比金子还贵哎,我就带了一壶水、两壶酒,我哪里舍得洗手?”申明渊瞪着她坚持己见:“你的手摸过创伤药、摸过人的耳朵,刚刚还摸过银票,脏死了,洗手。”
卫泱泱知道这人穷讲究,只得打开水壶塞子,两只手轮流拿着冲洗。她舍不得多用水,就只将两手拇指和食指冲了冲,然后给申明渊看:“这样可以了吧?” 见对方点头认可,她这才掰开一小块饼子填在他嘴巴里。
申明渊吃到她硬塞进来的饼子,只咀嚼了一口感觉简直要把自己牙给崩掉了。他皱着眉头问:“什么呀这么硬?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卫泱泱又将一块饼子递给凌泉,对着申明渊说:“这是贴饼子,吃起来不好嚼,可是放几个月都不会坏,我们出门都要带着它的。我这还拿的是白面饼子,老百姓吃的可都是黑面饼子呢。” 申明渊摇摇头:“我不吃了。”
卫泱泱听到他这话简直求之不得:“哦,那算了。”说完她给自己留下一块,赶忙将其余的饼子装进袋子里收了起来,好像那是什么金银宝贝生怕对方来抢。她还拿出随身的一个小瓶子,将瓶子中的醋倒在饼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申明渊已经进入后湾郡十多天了,知道这一带的人爱吃醋,却没想到她如此夸张,就连吃这干饼子也要配着醋吃。她在沙漠中连水都没多带却还能随身带着醋瓶子,真是匪夷所思,怪不得自己打从进了后湾郡开始,闻着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他闻不惯这味道,又连痛带饿,就不再说话。
因没有水,凌泉只得用手帕给申明渊擦了擦嘴巴,又陪着笑脸问:“卫小姐,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卫泱泱只说了四个字:“明天晌午。” 现在刚刚过晌午,要到明天晌午还要再等一天一夜。凌泉又问:“卫小姐,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凌泉一直称呼卫小姐,对方并没有否认,申明渊心想:“难道她真的是卫家的人?”他决定再观察看看。
卫泱泱解释说:“这荒漠里路难走,我们三个人只有一匹马没办法走到海西。再说了,万一路上再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出来的时候给我八哥留了记号,如果我今晚不回去,他明天一早定会出来寻我的。”申明渊心想:如果她真的是卫家女儿,那么她说的“八哥”就是卫秉钺,自己是认识卫秉钺的,明天只要能见到他便知真假。而且她这解释合情合理,现在确定她暂时无意加害自己,申明渊就接受了她的解释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天就黑了,荒漠中日夜温差大,中午时还是烈日炎炎晚上居然冷起来。申明渊身体发出一阵阵冷颤,凌泉见他面色苍白,急忙将自己衣服脱下给他盖上,又问卫泱泱:“卫小姐,咱们能不能生个火堆啊?实在是太冷了,我家公子伤重耐不得寒气。”卫泱泱反问:“生火?你以为这是在中原随地就能捡到柴禾?这里是荒漠,周围是没有树的,拿什么生火?”
申明渊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并非刻意刁难,也就不作声,只是夜晚的寒气实在逼人,他打得寒颤越来越密。卫泱泱见状脱下自己的蓝色披风裹在他身上,申明渊嫌弃地说:“你这披风白天在沙子里滚来滚去,还沾了血渍,我不要。” 卫泱泱才不理他,将披风硬给他裹上:“哎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讲究了,你若是死了,我那八百七十一两银子怎么办?” 申明渊本来还有些感动,听到这话又差点被她气个半死。
卫泱泱拿出一块碎饼子一掰两半,一块给了凌泉,另一块硬塞到申明渊嘴里:“你再吃一点,吃饱了就不冷了。” 申明渊正准备把那饼子吐出来,可是咬了两下也并没有刚刚那么难以下咽了,他只得一点点嚼碎吃进肚子。卫泱泱对着他笑:“其实仔细嚼还有香味呢,对吧?”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卫泱泱似乎并不怕冷,她自己坐在洞口时刻防卫着外面,拿出酒袋子边喝边对着申明渊说:“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不觉得它难吃吗?因为你饿了,嘿嘿,你一定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吧?” 这倒是被她说中了,申明渊此生都不知道饿了是什么滋味,他每天只发愁要吃什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在这王宫废墟里,被人用脏手硬塞一块比石头还硬的饼子。
申明渊觉得自己有点没精神,就问:“你能不能讲个故事给我听?” 卫泱泱回头看着他:“讲故事?我没读过什么书的。” 申明渊有气无力地说:“什么故事都行,你们海西的好玩的事也行。”卫泱泱看他精神不振,像是要昏过去的样子,连忙回身拍拍他的脸:“好,我给你讲一个。这里东面有一片池塘,是这方圆百里唯一的清水水源,被卫家军重兵看守着。百姓看卫家只生儿子、不生女儿,想必是喝了那池塘水的缘故,就叫它“儿子海”。卫家军的驻地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慢慢变成一座城池,城在”儿子海“西侧就得名“海西”。本地方言里“儿”和“乐”同音,儿子海用官话念出来就是乐海。海西人家里若是没有儿子,宁愿花重金也要跑去卫家,求一碗总兵府水窖里存的乐海水,说是喝了就能生儿子,是不是很荒谬哈哈哈。”
申明渊感到越来越累,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完蛋的时候,嘴巴里被塞进了一颗丸子,他的舌尖感受到那是香香甜甜的味道,咬了一口惊喜地说:“芝麻丸子?“卫泱泱回他:”嗯,这东西在人快要饿死的时候吃一颗能撑一顿,我随身总带着一罐以防万一。先给你吃一颗,不过不能多吃,因为我只有十颗,我八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咱们呢。” 申明渊点点头,对比刚刚吃到的那个石头饼子,这丸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卫泱泱又给凌泉和自己也吃了一颗,心里想着可惜可惜,出门的时候本就没带多少东西,昨晚又给了甘棠大半,剩下的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老八来。申明渊吃了丸子之后精神好了一些,问她:“你真的是卫总兵的女儿?” 卫泱泱满脸疑惑:“是啊,很奇怪吗?谁规定卫总兵不能有女儿?就算是皇上来了,也管不到卫总兵生儿生女吧?”
申明渊被她逗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卫家只生儿子不生女儿,更何况你与卫总兵和卫通判都不相像。” 卫泱泱听罢很是奇怪:“可是我就是卫总兵的女儿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如何作假?我不像我父帅和阿娘,人家都说我像我曾祖父,哦不对,像我曾曾曾祖父,搞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像不像。”
她长这么大在家里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天,加之从未参加过祭祖,因此她一直弄不清楚亲戚关系。她只见过祖母、父母、哥哥嫂嫂、侄子侄孙等自家至亲,其他的诸如小姨、舅舅、表哥、表妹她压根就没见过,再远的如表舅、表叔等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别人说她长得像第一代平远伯卫镇宵,她总是记不住这是自己的几代祖父,每次都要数错。
申明渊听到这里疑心又起,哪有人搞不清楚自己的曾祖父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他又想了想,这女子若想骗他说是别家的女儿不就好了?怎么偏偏会说是卫家的女儿,这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她到底是何身份实在令人费解。
尽管他根本不信对方说的话,还是随口一夸:“哦,你真是卫总兵的女儿?我说呢,我在花都从来也没见过身手这么俊的官家女子。” 这话卫泱泱最喜欢听,她嘿嘿嘿笑起来:“也没有啦,我出来玩时家人叮嘱我不能伤人,就没办法放开打,不然明年的今天那个胖子的爹就要给他儿子过周年了。”
申明渊提醒她:“别乱说,你知道那胖子是谁?” 卫泱泱摇摇头:“我管他是谁,他敢得罪我他就该死。”申明渊回忆了一下说:“他的穿衣打扮并非低阶官员,他家里应该是个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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